時光如水,轉眼便是七次日升日落。
這一天清晨,天色微亮。
機械式的鈴聲在漆黑的房間內響起。
不消片刻,陸悠朦朧的意識從夢境中回歸。
他迷迷糊糊的將一旁床頭櫃上的手機拿入手中,熟練的關掉鬨鐘,然後挪開壓在自己胸口處的手臂,緩緩坐起身。
“嗯~”
唐婉發出兩聲妖嬈的嚶嚀,接著翻了個身,沒了動靜。
看著唐婉毫不設防的睡姿,陸悠不由得露出一抹微笑。
真可愛,好想弄醒她!
不過也就想想。
平日犯賤還可以,打打鬨鬨就過去了,在非必要的前提下打擾唐婉睡眠,容易鬨出真火。
陸悠幫唐婉掖好被子,又親了親她的眼角,隨後喚醒房間內的夜燈,借著柔和的燈光走進衛生間。
起床第一件事,開閘泄洪,第二件事,刷牙洗臉,第三件事,對鏡貼花黃。
不過陸悠自認是個糙人,向來不搞花活,隻是往臉上抹了一層保濕麵霜。
就這,還是在唐婉和沈餘音的雙重壓力下,陸悠勉為其難應下的,不然他頂多用溫水洗個臉。
這時,廁所門被推開,唐婉頂著雞窩頭,哈欠連連的走進來,身上的睡衣也是垮到一邊,露出大片雪白。
“早上好~”唐婉揉著眼睛,沒精打采道。
“今天起這麼早?”
陸悠有些意外,按照以往的習慣,唐婉至少能再睡一個小時。
“還是說我吵醒你了?”
唐婉走到陸悠跟前,很自然的鑽入他懷裡,回道:“沒有,是我自己醒的。”
陸悠摸了摸唐婉的秀發,感受著環抱中溫熱且帶有清香的軀體,心底一片柔軟。
唐婉撒嬌對他造成的殺傷力,不亞於某島國原子彈大爆炸。
“學校宣講會八點開始,現在才六點半,你完全可以多睡一會。”
“八點開始,不代表我能八點到。況且我是宣傳人員,不是被宣傳那個,肯定得提前到的好不?”
過了一陣子。
唐婉退出陸悠的環抱,原先的困頓感消減了許多,像是原本嘟嘟響的藍牙耳機充足了電量。
“好了,你出去吧!順帶幫我選一套好看的衣服。”
陸悠的視線在唐婉的胸前停留片刻,意有所指道:“拜托他人幫忙,是需要支付報酬的。”
“都蓋同一張被子了,還搞這一套?”
“魯迅有言,人情歸人情,數目要分明。”
“服了你了。”
唐婉白了陸悠一眼,雙手抓住睡衣下擺往上撩起。
幾秒過後重新放下。
“滿意了沒?”
“滿意了,多謝款待。”
陸悠又掐了一把唐婉如雞蛋般光滑的臉頰,轉身離開衛生間,順手關上了門。
打開房間所有的燈,走進衣帽間。
陸悠先是隨意給自己換一身得體的著裝,然後開始挑選唐婉的。
早幾天,來自西伯利亞的冷空氣南下,一路以碾壓之勢殺到月省。
羊城的日平均溫度來了個大跳水,由十六七攝氏度降至四五攝氏度。
陸家彆墅有地暖,四季如春,穿短袖短褲都沒問題,可一旦要外出,該有的保暖工作依舊不能少。
所以,陸悠果斷拉開抽屜,拿出一套無鋼圈的基礎裝備,然後又選了一套膚色的保暖內衣。
內部保暖工序完成,接下來到外層裝甲。
陸悠目光掃過衣櫃內的女性衣物,內心不斷的衡量。
遙想當初唐婉剛住進來的時候,簡簡單單的三四套衣服,孤伶伶縮在衣櫃的一個小角落。
如今,不止陸悠眼前這一個衣櫃,旁邊的一個也全是唐婉的衣服,春夏秋冬,裡外上下,一應俱全。
其中小部分是唐婉自己買的,大部分是沈餘音送她的。
不多時,陸悠心裡有了決斷。
“冬天,還是穿白色好看。”
陸悠一口氣取出三件衣物,長袖衛衣,配套的長筒褲,外加長款羽絨服,顏色皆為白色。
“似乎還差點什麼?”
“到底差了什麼呢?”
陸悠的眼睛在兩個衣櫃之間來回遊移,在某一刻,生生定住。
“沒錯,就差你了!”
陸悠右手高舉,從衣櫃上方抽出一條小圍巾。
圍巾大約兩個巴掌寬,比手臂略長,兩側邊緣處各有一個小小的粉色心形刺繡。
想到唐婉穿上這身衣服的模樣,陸悠嘴角不禁上揚。
“我的眼光,就是上流!”
“老公,你選好衣服了嗎?”唐婉綿軟的聲音從衛生間傳來。
“選好了,你出來換吧!”
陸悠回到房間,將手中的衣物一股腦甩到床上。
唐婉走出衛生間,一眼便看見床上散亂的衣服。
“怎麼全是一個色的?”
“有問題?”
“太素了。”
“管你素不素,我挑衣服當然是挑我看得順眼的。”
唐婉無言以對。
不過有一說一,這些衣服顏色是素了點,款式搭配卻沒有毛病。
“彆愣了,快換上讓我瞅瞅。”陸悠眼含期待的催促道。
“你不出去我怎麼換?”
陸悠眉頭一皺,神色不虞道:“什麼話這是?我倆深入交流多少回了,換衣服還用得著回避嗎?”
唐婉展顏一笑,遞出右手。
“魯迅曾言,人情歸人情,數目要分明。”
陸悠:……
這話好耳熟,像在哪聽過。
“等下請你喝奶茶,行了吧?”
“多謝惠顧!”
在陸悠的注視下,唐婉脫掉睡衣,恢複初來人間的姿態,接著把陸悠準備的衣服一件件套上。
期間少不了被陸悠上下其手。
完事後,唐婉帶著泛紅的臉頰走到落地鏡前細細打量。
陸悠站在唐婉身後,雙手搭上她肩頭,自信問道:“我的眼光如何?”
看著鏡子中乾淨明媚的自己,唐婉點頭認可道:“的確不錯。”
“滿分一百,你打多少?”
“八十,五十給我自己的天生麗質,二十給阿姨買的衣服,最後十分留給你的搭配。”
“才十分?是不是太低了點?”
“等你學會多種顏色搭配就有機會突破十分了。加油吧,少年!”
……
吃過早餐,兩人來到車庫。
感應到有人來,一排排燈管自行亮起。
“你想開哪輛車回學校?”陸悠問道。
唐婉向來選擇困難,直接將問題扔回去。
“哪輛低調開哪輛。”
“開雅迪?”
“你想冷死我就直說。”
平均溫度不過五,還伴隨大風的天氣,有汽車不開跑去開電瓶車,唐婉的隻有一句評價。
實在想找苦頭吃,可以去山區支教。
經過一番篩選,陸悠最終取下了掛在牆壁上的寶馬7係鑰匙。
雖然落地價破百萬的寶馬7係與低調完全不搭邊,但已經是整個車庫裡價格最低的了。
由於是早上,道路狀況良好,兩人僅花了十來分鐘就順利抵達春華高中。
校門口大門敞開,零星有身著校服的學生進出。
“老公,你說我們能不能開車進去?”
“試試唄。”
說做就做。
陸悠方向盤一打,將車子朝大門口開去。
不出所料,一名中年保安攔下了他們。
眼見保安往駕駛座走來,陸悠也很識趣的降下車窗。
“你們是做什麼的?”保安不鹹不淡的問道。
“我們是春華往屆畢業生,回來辦大學宣講會的。”陸悠如實回道。
聽到是春華出去的學生,保安的語氣緩和了不少。
“你倆有帶證件嗎?”
唐婉將小挎包拉到胸前,問道:“需要什麼證件?”
“能證明你們身份的都行。”
“稍等。”
唐婉雙手摸進小挎包內,很快就掏出四張證件遞給保安。
“這是我倆在春華讀書時的學生證,還有現在讀大學的學生證。”
保安翻開證件檢驗照片,不一會便檢驗完畢,將證件還給唐婉,泛黃的臉上更是掛起熱情的笑容。
“你們可以進去了。”
“麻煩你了。”陸悠客氣道。
保安擺擺手,笑道:“這是我的工作,不礙事。”
陸悠搖上車窗,驅車進入校園。
保安目送車子遠去,而後回到保安亭,將車牌號碼以及陸悠和唐婉兩人的名字記錄下來。
車內。
唐婉回頭瞅了一眼,道:“這保安,人怪好的,這麼簡單就放我們進來了。”
“不然呢?你還想塞個紅包給他嗎?”
“少說得盤問兩句吧?”
“證件都查了,還有什麼可問的?”
“有道理。”
停好車子,兩人循著記憶中的路線往操場走去。
唐婉牽著陸悠的手,眼睛跟掃描儀似的四下轉悠。
“網上常說,畢業後的母校會有升級改造,我怎麼一點感覺沒有,還是和我高一高二時一模一樣。”
“滿打滿算,我們才畢業半年,半年時間,也就一個學期,能有什麼大變化?再說了,春華原有的配置就足夠頂級,在此基礎上繼續升級,誰出這份錢?彆忘記,春華可是私立學校。”
“叔叔不是學校的校董嗎?他可以出。”
“拉倒!要不是為了讓我能進春華讀高中,我爸才懶得摻和這門生意。”
兩人邊走邊聊,遇到印象深刻的場景就駐足回憶。
比如在爬滿樹藤的涼亭下偷偷親過嘴,在路邊長椅上儘情暢享過未來,在樹林陰翳的校道上隨意吐槽學校離譜的規章製度。
此刻,曾經暗淡無光的高中生活,在兩人的口中竟然開始熠熠生輝。
“現在想想,高中壓力大歸大,但還是有點意思的。”唐婉感慨道。
“那你覺得是高中好,還是大學好?”
唐婉想都沒想,當即回道:“這種問題用得著問?彆的不談,高中時期連牽個小手都膽戰心驚的,哪像現在,想親嘴就親嘴,興致上來了,直接脫衣服開戰,多快活。”
“注意下形象,這是在外頭,不是在家裡。”陸悠提醒道。
“怕什麼!反正都砸你手裡,我也沒有出軌的打算,形象啥的,已經不重要了。”
“你不要臉我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