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瑜給每一方各發了一枚六麵骰子,問道:“誰來打頭陣?”
“我來!你們情侶組人多勢眾,我們單身組也要有自己的特權。”
鄧睿自告奮勇,率先擲出骰子。
骰子在地毯上快速翻滾,以單個紅點朝天的姿勢停下。
“嘖,一點,運氣不行。”
飛行棋規則,隻有擲出六點,飛機才能離開停機坪上起飛區。
“接下來到我了。”
王菱花第二個上場,她將骰子拿高,而後鬆手。
在重力的驅使下,骰子直直摔落。
由於地毯質地鬆軟,骰子的動能被吸收了大部分,無法反彈而起,隻是半死不活的滾了幾圈便沒了動靜。
“五點,可惜,差了一點。”
惋惜的同時,王菱花的眼睛還瞥向了鄧睿,似乎在打什麼主意。
鄧睿敏銳的察覺到不懷好意的視線,內心發寒,不動聲色挪動屁股,拉開與王菱花的距離。
“按順時針來算,第三個到我了。”陸悠把骰子塞給唐婉,道:“愛妃,你向來運氣好,這第一發就由你上。”
“好,看我的,包給你丟一個六。”唐婉右手往上一拋,骰子在空中翻滾落地。“yes!果然是六!”
“乾得漂亮!”陸悠毫不吝嗇的誇獎道。
唐婉興奮的與陸悠擊了一掌,喜孜孜的將一架小飛機擺上起飛區。
“對了,我丟出六是不是還能再丟一次?”
“當然,這是飛行棋的基本規則,沒有閹割。”李瑜回道。
“你不找人接受懲罰嗎?”陸悠問道。
“先丟完再說。”唐婉以同樣的姿勢拋出骰子,嘴裡不停的念叨,“六六六六,再來個六!”
不知是不是唐婉的施法起了作用,亦或者唐婉真的是幸運女神降世。
骰子落地發出一聲輕微的悶響,標有六個圓點的一麵穩穩朝上。
“nice!又起飛一架!”
“不是,假的吧!”李瑜看得眼睛都瞪大了,難以置信道:“我連骰子還沒丟,你就出場兩架飛機了?”
陸悠拍了拍李瑜的肩膀,微笑道:“原神三單就能抽一個滿命限定五星角色的人是這樣的,接受現實吧!”
李瑜後槽牙都快咬碎了,三單滿命角色,也就夢裡想過。
他哪一次抽角色不是備二十單打底?
這還沒算專武,算上專武得奔三十單去。
“我不信!有本事你再丟一個……”
李瑜的話語戛然而止。
因為陸悠一方的第三架飛機已經被唐婉轉移至起飛區。
唐婉朝李瑜挑了挑眉,得意道:“看來,我還是挺有本事的!”
李瑜抱住腦袋,瞳孔止不住顫抖。
“假的,一定是假的!世上不可能存在歐皇這種生物!”
“我準備丟第四次咯!”
牽一發而動全身。
唐婉這一次拋投,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大家都很想知道,11296的概率,唐婉能否連續丟出四個六。
在六雙眼睛的注視下,唐婉不負眾望的,成功了。
“哎呀,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出四台飛機了!”
話雖如此,唐婉笑容充沛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轉移小飛機的動作也是乾脆利落。
李瑜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在崩塌,千分之一不到的概率,居然真能實現。
徐年認識唐婉最久,深知她的運氣有多離譜。
小學時期,唐婉上午才說沒零花錢吃炸串,下午放學就能撿到十塊紙幣,簡直嚇人。
“我覺得很有必要再加一條村規,比如每位玩家一次最多隻能連續丟三次骰子。”
李瑜忙不迭的點頭,連聲附和道:“我讚同!舉雙手讚同!”
親眼見識到唐婉的恐怖運氣,王菱花也是神情凝重,回道:“確實該限製,不然婉婉一個人把六丟完了,我們玩什麼?”
陸悠看向唐婉,問道:“怎麼說?能接受嗎?”
“我沒意見,但四次懲罰得作數。”
“你打算怎麼個懲罰法?逮著一個人懲罰四次,還是每人一次?”徐年問道。
“這個嘛……”唐婉不懷好意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除了陸悠是和唐婉一夥的,不用擔憂懲罰加身,剩餘四人無不心驚膽顫。
四次懲罰,若是全加一個人身上,即便懲罰內容有所限製,隻要操作到位,扒到隻剩一條內褲也是沒問題的。
時間一分一秒走過,氣氛也愈發緊張。
就在氛圍緊繃到極致之前,唐婉終於開口了。
“我也不搞針對,年年和菱花,每人二十個仰臥起坐,李瑜和鄧睿,每人二十個俯臥撐。”
李瑜、鄧睿還有王菱花三人都暗自鬆了口氣,這少許體罰對他們而言不過吃飯喝水,輕輕鬆鬆。
然而,唯有一人當場跳腳。
“二十個仰臥起坐?你不如殺了我!”
“不是吧,年年?二十個仰臥起坐你都做不到?”唐婉驚訝道。
“坐著說話不腰疼!”徐年指著一旁的榻榻米,道:“你行你來!”
“我行但我為什麼要來?我是丟出六的那個人,又不用接受懲罰。”唐婉理所當然道。
“年年,二十個仰臥起坐超過了你的能力範疇嗎?”王菱花問道。
諸多熟人當麵,徐年認也不是,不認也不是。
認了就得做,可自家人知自家事,就自己那比棉花還軟的肌肉,比桔梗還脆的骨頭,不說二十個仰臥起坐,十個都夠受的。
不認又過不去心裡的坎,身為一個始終堅守遊戲規則的玩家,開掛是她深惡痛絕的行為,從本質上看,耍賴與開掛無異。
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徐年最終還是認了。
“不就仰臥起坐,難得了誰?”徐年起身走到旁邊,原地躺下,雙腿曲起,雙手交疊置於腦後,“看我一口氣做完二十個!”
架勢擺好,徐年剛想要開始,唐婉趕忙喊停。
“等等,先彆急著做!”
看著唐婉一臉笑嘻嘻的跑到自己跟前,徐年心裡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你要乾嘛?”
“嘿嘿!”唐婉彎下腰,將徐年的膝蓋按直,然後坐到她的小腿上,“好了,你可以開始了,我幫你數數。”
感受到小腿傳來的重量,徐年恨不得撓死唐婉。
本來她就力量不足,不好做仰臥起坐,如今雙腿被按死,額外加了限製,就更難做了。
“你最好祈禱我今晚搖不到一個六!”徐年咬牙切齒道。
唐婉不為所動,依舊麵帶微笑,道:“記得要做到位,不然我怕我會漏掉不算。”
“很好!我單方麵宣布,咱們沒得姐妹做了!”
“某人是不是嫌難度不夠,連手都想放直?”
徐年合上嘴巴,壓下內心想要還嘴的衝動。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君子之身,可大可小;丈夫之誌,能屈能伸。
徐年深吸一口氣,開始做仰臥起坐。
“一,二,三……”
在唐婉念到“七”之前,徐年的動作都很標準,躺平立直,起落的速度也很快。
但在第七次起身時,動作變得異常艱難,就如同被彎曲到快要斷裂的直尺。
唐婉能明顯感覺到身下的徐年在不停的顫抖。
最終,在唐婉“十”字脫口的一瞬間,徐年直挺挺的倒下,再起不能。
唐婉拍了拍徐年大腿,笑道:“彆躺啊!這才做了一半,還有十個呢!”
徐年大口喘著粗氣,臉頰泛紅,斷斷續續的回道:“能不能……分期付款?先做十個,剩下的……待會再做?”
“待會是多久?”
“十……不,二十分鐘之後。”
見徐年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唐婉狠不下心繼續坑她。
“行吧,允許你分期。”說著,唐婉站起身,並遞出了右手。
借著唐婉的幫助,徐年踉踉蹌蹌的站起來。
“年年,你的體力真不行啊!得多多鍛煉。不說練到多強,起碼要保持健康。不然……”唐婉貼到徐年臉側,低語道:“你可就要成為第一畝被牛耕壞的田了!”
“什麼……”徐年愣了一下,片刻後便反應過來,原先稍微褪色的臉頰再度變紅,就連耳垂也染上了同款顏料。
恰好,其他人此時也完成了各自的懲罰內容,返回原位。
李瑜一轉頭,就看見徐年如熟蝦一般的臉蛋以及櫻桃色的耳垂,他當即好奇的伸出手。
手指觸碰到徐年的耳垂,一股熱意從指尖襲來。
“年年,你耳朵好燙啊!”
徐年反手將其拍開,還惡狠狠的瞪了李瑜一眼。
“就你體力好!就你耕田厲害!”
李瑜頭上冒出一串問號,無辜道:“我做錯什麼了?”
“下次懲罰,你來替我!”不給李瑜反駁的機會,徐年氣勢洶洶道:“遊戲繼續,到我的回合!”
徐年一把抓起骰子,用力一甩。
“不是六,你就給我原地爆炸!”
俗話說,要什麼,就不來什麼。
骰子滾出一段距離,停在三點的一麵。
“可惡!什麼破骰子!”
李瑜趕緊覆膜徐年的肩膀,安穩道:“消消氣,你丟不出六,肯定是這個骰子有問題,等下我換個獨一無二的給你。”
有了李瑜的安撫,徐年的火氣消去了不少。
“哼,最好真的是!”
一輪下來,除了陸悠一方的四架飛機站上了起跑區,其餘人的都是紋絲不動。
“好,又輪到我了,希望來個開門紅。”鄧睿模仿唐婉的動作,將骰子往上拋。“唉,又不是六。”
鄧睿心有失落,但很快便振作過來。
丟出六的概率隻有16,連續不中實屬正常。
王菱花緊接而上,結果與鄧睿如出一轍。
從表麵看,王菱花不甚在意,但暗地裡她的右手已經攥緊了。
接著又到陸悠一方。
“這次讓我來吧!”
陸悠從唐婉手中接過骰子,隨意擲出。
幸運女神像是眷顧了,又像是沒眷顧,骰子朝上的一麵為兩點。
“我們村規能不能疊著棋子一起走?”陸悠問道。
“之前是可以的,現在不行,隻能一個一個動。”李瑜回道。
陸悠知道是在針對自己,倒也沒在意,將一架小飛機往前移了六格。
飛行棋規矩,落點在同色方格可跳躍至下一個同色方格。
而每一方起飛區前的第二格,都是同色方格,所以丟出兩點,等於移動六格。
“到我了,到我了!”
陸悠剛縮回手,徐年便迫不及待扔出李瑜為她準備的新骰子。
“六!六!來個六!”
“好耶,中了!”徐年猛地轉頭,暢快道:“婉婉,風水輪流轉,該你了!”
唐婉沒有絲毫慌張,神色淡然道:“說吧,要我做幾個仰臥起坐?二十個?還是三十個?”
徐年冷冷一笑,道:“我不會體罰你,因為不夠解氣,也不能讓你出醜。”
唐婉平靜的心湖泛起一絲漣漪,“難不成……”
“我要你唱歌,唱林俊傑的《美人魚》!”
壞了!
陸悠頓感大事不妙。
同居一年多,唐婉的唱功幾何,他再清楚不過。
但凡有一點,也不至於一點都沒有。
單論音色,唐婉是不差的,但她唱的歌是真不在調上。
“老公……”唐婉朝陸悠投去求助的眼神。
陸悠抬手止住唐婉接下來的話,說道:“我懂,不用你說。”
唐婉的眼神立馬變得幽怨起來,“貌似你對我早有意見。”
陸悠沒搭理唐婉,而是對徐年說道:“我和愛妃是一心同體,讓我替她唱。”
“可以。”徐年欣然應允。
“去個人將電視聲音調小點。”陸悠吩咐道。
李瑜馬上照做。
待電視聲小到幾乎聽不見,陸悠拿起手機,清了清嗓子。
嘩啦啦的海浪聲在屋內響起,隨後是悠揚的樂器聲。
【我在沙灘劃個圓圈
屬於我倆安逸世界
不用和彆人連線
……】
隻能說,陸悠的唱功確實強,一開口就把所有人卷了進去。
【……
心碎了飄蕩在海邊
你抬頭就看見】
半首唱罷,陸悠便關掉伴奏停了下來。
“唱一半就夠了,省得變成我的演唱會。”
眾人都有些惋惜,卻也沒多說什麼。
遊戲進入第三輪。
鄧睿非酋附身,依舊沒丟出六,而王菱花則是丟中了。
看到骰子的六個點,王菱花笑得很開心。
“菱花,你要懲罰誰?”唐婉問道。
“我強烈建議你選婉婉。”徐年慫恿道。
“怎麼玩個飛行棋還要搞針對?”
“誰讓你一開始就坑我?”
王菱花果斷無視兩人,視線徑直落在鄧睿身上。
鄧睿被看得渾身發毛,小心翼翼的問道:“你不會要搞我吧?”
王菱花展顏一笑,道:“沒錯,答對有獎!”
“我能不要嗎?”
“不能。”
兩人的對話,聽得李瑜和徐年兩眼放光。
這什麼情況?沒見過啊!
“唉~”鄧睿發出一聲歎息,不再掙紮,“說吧,要我做什麼?”
“告訴我,你最難忘的人是誰?”
如此直球的問題一出,眾人皆是豎起耳朵,期待聽到一個特彆的回答。
“最難忘的人?當然是我媽,還用想的?”
眾人瞬間失去興趣。
這個回答沒問題,但不是他們想要的。
王菱花眯了下眼睛,沒有深究。
“算你過關。”
遊戲一連進行到接近十二點。
期間陸悠做了幾十個俯臥撐,唱了好幾首歌,也被問了幾個關於唐婉的問題,他都順利的應付過去。
畢竟不管是體力、唱功,還是對唐婉的了解,陸悠都再擅長不過。
唐婉受到的處罰和陸悠差不多,幾十個仰臥起坐,些許與陸悠相關的問題,也都成功度過。
王菱花則是和鄧睿杠上了。
隻要是丟出個六,矛頭必定指向鄧睿。
奈何鄧睿打得一手好太極,輕鬆化解王菱花的全部攻勢。
在遊戲結束的同時,電視上出現了跨年的倒計時。
“喲,還挺巧!”
陸悠放下骰子,轉而看起電視。
唐婉挪到陸悠身邊,靠入他懷中。
李瑜攬過徐年肩頭,王菱花也暫時放下對鄧睿執念,一起看電視。
屏幕上的數字不斷跳動,眾人心裡跟著默念。
在數字跳為“0”的刹那。
“新年快樂!”
在六道歡呼聲中的,隱約還能聽見遠處的煙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