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課下課。
兩人走在校道上。
陸悠瞄了唐婉的側臉一眼,問道:“中午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可以去外邊吃嗎?”
“不喜歡我做給你吃?”
“喜歡歸喜歡,不過有時想換些口味。”
陸悠並不是很想讓唐婉在外邊吃,且不說衛生合不合格,主要是大多重鹽重油,不健康。
“要不你說那家店做什麼的,我買材料回來做給伱吃?”
“哎呀~”
唐婉揪住陸悠校服下擺,擺出小孩子求父母買玩具的表情,撒嬌道:“就這一次,求求你啦~”
陸悠典型的吃軟不吃硬,根本招架不住女朋友的攻勢。
“行了行了,受不了你,快帶路吧。”
兩人來到地下車庫。
陸悠打開車鎖,正要坐上駕駛座,被唐婉出手攔住。
“你不認識路,就讓我來載你過去。”
陸悠狐疑的看著她,“你的車技……能行?”話裡話外,滿是不相信。
“真失禮誒!你女朋友我,可是秋名山車神,正宗老司機,開車穩得雅痞!”
“老司機我信,至於秋名山車神,哪的秋名山?qq飛車的嗎?”
唐婉小臉微微泛紅,見說不過他,直接一屁股坐到駕駛座的軟墊上,開始耍懶。
“這車,我是開定了,你說什麼都沒用,愛坐不坐!”
陸悠眯了下眼睛,一本正經的說道:“等我們畢業後,可以做。”
唐婉的臉頰更紅了,好像菜地裡熟透的大番茄。
“快給我上車!再多bb,牛子給你拽了!”
“嘶——”
陸悠幻肢一陣劇痛,不敢再多說,當即坐到唐婉身後。
“大姐,我準備好了,你快開車吧。”
大姐?
唐婉表情瞬間垮掉,冷冷的說道:“姓陸的,你叫我什麼?”
“親愛的唐婉同學。”
“換一個更好聽的。”
“婉婉,我的好婉婉,這樣可以了嗎?”
“這還差不多。”
“所以,能不能快點開走,我很餓了。”
“你先彆急”
唐婉擰動幾下油門,找到手感後,才正式啟動車子。
“好了,我們走!”
緩慢的駛出校門,唐婉隨即加大油門,提高車速。
強烈的推背感,讓陸悠心中一緊,下意識出手抓住唐婉的腰側,大聲喊道:“臥槽!彆開那麼快啊!我不想再穿越一次!”
“二十時速也叫快?你行不行啊,細狗!”
陸悠也管不了那麼多,細狗就細狗吧,保命最重要。
“開慢點,我們不急!”
“少廢話,你抓緊就好!”
話雖如此,唐婉還是鬆了些許油門,降低車速。
兜兜轉轉,陸悠在她的帶領下,來到一處破舊的居民區。
周圍樓房緊密連接,裝修風格有著濃烈的時代感。全白色的小瓷磚外牆,還沾有一道道褐色流水狀的鏽跡。
窗戶大都是深色不透光的玻璃,防盜網則是鋼條和鋼網結構,上麵掛有顏色各異的衣服。
而居民樓的大門,幾乎全是那種青色噴漆的生鏽鐵門,街道凹凸不平,仰頭還能看見錯綜複雜的電線。
“我好像沒來過這裡,是舊城區嗎?”
“對,在這裡吃飯,老便宜了。我小學回家,每天要經過這裡。那時我媽給的零花錢少的可憐,一周才十塊錢。
於是我和年年就專門挑那些老爺爺老奶奶開的店買零食之類的,一個巴掌大的核桃包,才一塊五,吃到撐。”
聽完唐婉的描述,陸悠將注意力放在街道兩邊的商鋪上。一路駛來,經過不下十家店鋪,就沒有一家的招牌是完整的。
要麼就是掉漆掉色,要麼就是某個字少了幾個筆畫,妥妥的百年老店。
望著與自己常去地方截然不同的街道,陸悠心裡湧起莫名的觸動。
“住這裡,應該彆有一番滋味。”
“我也這麼覺得的!”
唐婉感覺找到了同道中人,興奮的說道:“在這種地方,買個百來平的套房,白天出門上班,晚上回家我們兩個窩在客廳看電影。
偶爾下樓找鄰居打撲克,搓麻將,聊家常,想想就美好。”
然而,陸悠很快清醒過來,迅速發現了弊端。
“算了,我說說而已,真要住還是找現代小區好點。”
“為什麼?”
“一,你看看這裡,全都是握手樓,前後樓層間隔很近,住高樓層還好說,但凡低一點,全年都見不到陽光。
要是住高樓層,連電梯都沒有,天天爬上爬下,你樂意嗎?再者,消防隱患很嚴重,一棟樓著了,連著一片全都得燒起來。”
“呃……你說的,還挺有道理的。”
“你要是喜歡這種風格,我回老家找塊地皮,建一棟給你玩。”
唐婉:⊿
“好……好哦!”
這就是富哥嗎?建樓跟買菜一樣。
沒多久,唐婉載著陸悠在一家賣竹升麵的店鋪前停下。
“我們到了,下車吧。”
陸悠走下車,打量眼前的店麵。
招牌是普普通通的紅底白字,寫著“羅記竹升雲吞麵”,沒有任何的花裡胡哨。門內的客人不多不少,將將做了一半的座位。
唐婉將電車停到對麵,走回陸悠身旁。
“怎麼不進去,要站在門口等我?”
“我社恐,要你牽著我才敢進去。”
唐婉直接甩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臉皮比城牆都厚,還社恐呢。
“想貼貼就直說,隔這彎彎繞繞的。”
說著,唐婉握住陸悠的左手,拉著他走進店門,隨意找了個位置並肩坐下。
唐婉將過塑的菜單擺在兩人之間,問道:“你要吃什麼,隨便點,我請客。”
“真的你請?”
“對,我請。”
“那我不客氣了!”
陸悠迅速掃一眼菜單,沒絲毫猶豫,說道:“一份大份的蠔油生菜,大份的瑤柱雲吞麵,加個鹵蛋,最後再來個鹵豬蹄。”
“收到。”
唐婉比出“ok”的手勢,噌噌的跑到前台,跟服務員簡潔明了的報上兩人要點的食物,又噌噌的跑了回來。
“搞定,再等五分鐘,就可以吃了。”
陸悠側過身,看著她興致勃勃的笑臉,說道:“所以說,你有什麼目的,可以直說了。”
“目的?”
唐婉歪下腦袋,不解的問道:“我沒什麼目的呀!”
“鬼扯。又是主動開車,又是請我吃飯的,說沒目的,騙誰呢?”
見瞞不下去,唐婉隻會好主動說道:“就是看你早上在教室不主動摸我手,大課間也不找我親親,整個人看起來怪怪的。
而問你什麼事,你又不肯說,所以隻好帶你散散心,想讓你心情好起來。”
“就因為這個?”
“不然呢,還需要彆的理由嗎?”
陸悠不可抑製的勾起嘴角,伸手掐一把她滑膩的臉蛋,說道:“放心,我大課間和彆人聊過了,已經沒事了。”
“彆人?”
唐婉表情瞬間嚴肅,一把拍開陸悠的手,厲聲質問道:“彆人又是哪個狐狸精?長得有沒有我漂亮,皮膚白不白,有沒有e罩杯,屁股潤不潤,速速如實交代!”
“你想什麼呢!”
陸悠屈指給她腦門來一下,好笑的說道:“是個男的,你也認識,他叫孟逸。”
“孟逸是哪個?”
“黑胖子。”
“好呀!沒想到你口味這麼重!我真是看錯你了!”
陸悠:ー`ー
“你注意點,彆亂說,周圍還有很多人看著。”
唐婉默默掃視一圈店內,確實看見幾道奇怪的視線落在他們身上,於是不敢繼續胡言亂語了。
“可是,你為什麼有事不跟我說,反而和彆人說呢?是覺得我不能幫上你嗎?”
“因為我煩惱的事情,和你有關,所以不想和你說。”
“和我有關?”
唐婉回想這些天自己的一舉一動,以及和陸悠在一起時的畫麵,沒發現有什麼問題。
“是我做錯什麼了?”
“沒有,是我害怕某件事發生,這件事包含你在內。”
“可以和我說說嗎?”
“如果我說,這可不是什麼好事,你還想聽嗎?”
唐婉垂眸猶豫一陣後,抬起頭,看著陸悠的眼睛,堅定的說道:“想聽。”
他作為男朋友,給自己帶來許許多多的快樂和幸福。現在他遇到煩心事,自己理所應當替他分擔一部分。有樂同享,有苦共擔,這才是戀愛。
陸悠握住唐婉一隻手,組織好語言後,慢慢開口道:“唐婉,我問你,假如有一天,我毫無征兆的消失不見,你會怎麼辦。”
唐婉猛的抓住陸悠的手,晶瑩的淚珠在眼眶裡打轉,語氣止不住的顫抖。
“你……你要走嗎?不要我了?”
陸悠拍拍她的手背,安撫道:“不是我想走,而是出於某種不可抗力的因素,一下子就不見那種。”
“真的不是你厭煩我了,想找個借口探我口風的?”
“我保證,絕對不是。再者,你有看到過我對你厭煩的跡象嗎?”
聽到陸悠的話語,再結合兩人這些天和睦的相處,唐婉懸著的小心臟才一點點放心。
她洗了下鼻子,用略帶沙啞的聲音說道:“我信你了,不要騙我。”
“好,不騙你。”
唐婉恢複平穩的情緒,開始思考陸悠先前的問題。
“假如,你真的突然消失,我會很傷心,很難過,然後大哭幾天,哭完我就去找你,到處貼你的尋人啟事。
要是找了五六年都找不到,我會試著把你放下,去喜歡彆的男生,開展新的戀愛,最後生兒育女,徹底把你變成回憶。”
聽完後,陸悠心裡莫名的堵塞。理智告訴自己,這是唐婉最好的做法,可又有另外一個聲音,在叫囂,希望她能等自己一輩子。
“這……是你真實的想法?”
“肯定啊!我有必要騙你?還是說你想我為你尋死覓活,或者一生不嫁呀?”
陸悠的陰暗心思被她戳穿,羞愧的偏過頭,移開視線。
唐婉微微一笑,將整個身子靠在他肩膀上,解釋道:“陸悠,我是很喜歡你,可是呢,我也有我自己的家人,我想做的事。不能因為沒了你,就舍棄其他一切,你明白嗎?”
“我……明白,就是一想到你和彆的男生在一起,我忍不住想打人。”
“那你彆離開我呀!隻要你一直在我身邊,所有事都不會發生。”
陸悠重新把目光收回,落在唐婉頭頂的發旋上。
“嗯,我不會走的,我哪也不去。”
“就這麼說好啦?”
“說好了。”
“來拉個勾?”
“多大個人了,還玩這個?”
“調情嘛,快來快來!”
陸悠嫌棄的朝唐婉伸出左手,勾起她的尾指。
倆人異口同聲的說道:“拉鉤上吊……”
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