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上，陸悠和唐婉正挨在一起，一人一隻藍牙耳機，看b站的神劇吐槽。
手機裡，四個中年男人，穿著白色的短袖，黑色短褲，冒雨在操場奔跑。那隱約浮現的肚腩，還一邊跑一邊自我陶醉的說：“那邊教室裡的女生，是不是都看著我們呢？”
兩個人一陣惡寒。
“嘶~”唐婉倒吸一口涼氣，抱著自己的手臂，說道：“看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張某是怎麼做到既惡心又自信的？他那個肚腩，我覺得我的精神受到汙染了。”
陸悠捏了捏眉心，深以為然的點點頭，說道：“我有種生理上的不適，感覺今晚要做噩夢了。”
這時，一隻小手搭在他的肚子上。還來回摸了幾下。
陸悠抓住那隻不安分的手的手腕，似笑非笑的問：“你在做什麼？”
“我想看看你會不會跟他一樣，有小肚腩。”
“我有沒有小肚腩，你不是知道嗎？再說了，隔著羽絨服能摸到什麼？要摸就直接點”說著陸悠作勢拉開羽絨服拉鏈。
唐婉趕緊把手收回去，慌張的說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不摸了。”
見她不敢鬨了，陸悠繼續把注意力放在視頻上。
明明視頻隻有十幾分鐘，唐婉卻感覺好像過了一個世紀。特彆是播放原片的時候，尷尬的快要裂成兩半了。
視頻終於結束了，唐婉緩了一口氣佩服的說：“簡直就是折磨。都不知道這些u主怎麼遭得住的。單單是剪輯我就頂不住了。”
陸悠卻意猶未儘的樣子，還說道：“要不我們再找個看看？感覺挺有意思的。”
“我不要！”唐婉抗拒的說道：“這東西哪有意思了。”
“我覺得我可以從這裡學到點知識。”陸悠認真的說。
“不準學！你要是敢學我就捶你！”
“你先彆急啊，聽我說。”陸悠安撫道：“張某花費了幾年時光拍這樣一部劇，主要是為了告訴我們兩個道理。”
“嗯？什麼道理？”
“人選擇的方向一旦出錯，即使付出再多的努力，那他所抵達的終點，也是錯誤的。”
“說人話。”
陸悠想了想，側過身子，繼續說道：“這麼說吧。張某拍這部劇夠努力吧？親自寫劇本，還花費幾年打磨，拍戲的每個細節都親自把握，精確到每個雪花下落的位置。但拍出來的片子，隻能用三個字形容，一拖四。”
“確實是這個道理。”唐婉讚同他的說法，“還有呢？”
“還有就是當人的認知與普遍群眾思維脫軌的時候，那麼他展現出來的東西以及其中所蘊含的本質目的，群眾往往是體會不到，反而會覺得很奇怪。”
唐婉：←←
“就愛說的這麼隱晦嗎？”
“呃……好吧，我說的直白點。意思是，他對世界的認知與觀眾，是不一樣的。我們覺得很奇怪的行為，在他看來或許是很正常的。
例如，他們四人雨下奔跑那一段。張某的目的是表達四人的年少兄弟情。但是吧，他用的方法就錯了。
首先，哪有長成這個樣子的大學生。再者，我們男生雖然也會討論關於女生的話題，但也不會直接在大庭廣眾下說的。
我們男生雖然腦子裡黃色廢料有點多，但不是老饞。起碼不全部是。
伱可以將這部劇理解為，一個油膩下頭男的自我幻想。”
唐婉突然睜大了眼睛，看著陸悠深邃溫和的雙眼，好奇的問：“那你的腦子裡，也有黃色廢料嗎？”
“我說了這麼多，你想問的就這個？”陸悠不敢置信，“難道不是問張某的事嗎？”
“我又不關注他，他的事我不想知道。”唐婉催促道：“你快說說嘛，你的腦子裡有黃色廢料嗎？”
自己挖的坑，終究還是得自己填。
陸悠糾結的說：“這個……怎麼說我也是個青春期男生，腦子裡多多少少也會有一丟丟的性幻想。”
說著還用手指比劃出指間宇宙，強調道：“真的就一丟丟。”
“嗯～是嗎？”唐婉用揶揄的表情看著他，調笑道：“你是看各位老師的電影，還是小藍鳥的個人作品？”
“我……”這時，陸悠反應過來，眯起眼睛問道：“不對，你好像也挺懂的樣子啊？怎麼回事呢？”
唐婉一把拉起圍巾，遮住自己的臉，然後把頭轉向窗外，用顫抖的聲音說：“是……是嗎？我……我不知道呢。”
“看來，小雪人的內裡，不是白色的，而是黃色的。”
“你才是黃色的，你全身都是黃色的！”唐婉背對著他，像個小孩一樣反駁道。
這時，喇叭傳來提示，他們還有兩站就要下車了。
陸悠想了想，決定下次再逗她，於是說：“好了，黃色小雪人，該說正事了。”
唐婉依舊看著窗外，悶悶的說：“這裡沒有黃色小雪人。”
“那就小黃人？”
唐婉不想和他說話，乾脆不理他。
陸悠見她沒反應，歎了一口氣，自顧自的說：“唉，可惜了，還想著中午吃火鍋的，沒有手機點菜，隻能算了。”
“你說什麼？”唐婉立馬轉過頭，拉下圍巾，露出精致的小臉。
“嗯？我有說什麼嗎？”
“有，你說中午吃火鍋的！”唐婉死死盯著陸悠。
“是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不行！你記得的，今天中午就吃火鍋，好不好嘛～”唐婉晃著陸悠的手臂，對他使用撒嬌大法。
“好了，好了。”陸悠沒兩秒鐘就敗下陣來。
事實上，當喜歡的女生撒嬌對自己撒嬌時，沒有男生抵擋得住。
“那你手機借我一下，我來點餐。。”
“好！”
“哦對了，你先跟李瑜他們說一聲，我們等下吃火鍋。”
“我現在就說！”
唐婉心情非常好，正如男生無法拒絕黑絲一樣，女生也很難拒絕在冬天裡來一頓火鍋。
至於陸悠叫自己小黃人，黃心小雪人什麼的，愛叫就叫吧，吃完火鍋再考慮其他的。
……
陸悠手拿唐婉的手機，放在兩人中間，在外賣菜單上劃拉著。
“小雪人，想吃什麼？”
唐婉看著這家店，不僅是菜名比較花哨，價格也是有些許離譜。
“這……價格有點難以接受。”
“放心，你隨便點，我請客。”
唐婉搖搖頭，說：“不是誰請客的問題，主要是這個價格真的不值得，明明是一樣的東西，這裡的明顯比其他的貴不少。要不換一家？”
“換一家那才是花我的錢呢。”
“啊？為什麼？”
陸悠笑著解釋說：“你見過有人回家吃飯還要給錢的嗎？”
“這是你家開的？”唐婉真的驚到了，能開這種明顯檔次不低的火鍋店，家裡多少有些闊綽的。
“算是吧，所以你大膽點就好，不用擔心價格的問題。”
唐婉也不再多慮，陸悠都說的這麼清楚了，再計較就是矯情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
很快，購物車上就多了一堆肉類。什麼肥牛卷，肥羊卷，毛肚，千層，黃喉，各個部位的牛肉，蝦滑，鴨血以及各種各樣的丸子。
“好了，我和年年想吃的就這些了，你點吧。”
陸悠看著全葷的食材，不禁好笑的說：“你是真的一點蔬菜類的都不點啊？吃這麼多肉不怕長胖嗎？”
“我都吃火鍋了，還考慮長不長胖嗎？”唐婉滿不在乎的說，“還是說你很在意我長胖嗎？”
陸悠給單一的食材，添加了一抹綠色以及幾樣豆製品，回應道：“我隻在意小雪人每天開不開心，身體健不健康。”
唐婉語氣愉悅的說道：“小雪人今天很開心，身體倍兒棒！”
“你又知道？你是小雪人嗎？”
“我不是嗎？”
“小雪人切開是黃色的，你也是？”
唐婉又羞紅了臉，“啪啪”給陸悠兩巴掌，惱怒道：“還說！還說！沒完了是吧。”
“彆打了，彆打了。”陸悠趕緊把她安撫好，說：“還沒下單呢，不然等下沒得吃了。”
唐婉迅速坐好，不鬨了，等到鯉魚社再捶多幾巴掌。
陸悠把點好的菜欄截長圖，然後在短信界麵輸入一個電話號碼，將圖片發了出去，還順帶發了消息：
儘快送到鯉魚社，我親自拿。
“哇，這就是老板的兒子嗎？語氣好跩啊！”
陸悠笑了笑，剛好，公交車提示他們到站了。
“走吧，小雪人，該下車了。”
……
兩人推門走進鯉魚社。
今天是周末，客人比較多，一樓的位置基本都坐滿了。
一個年輕小夥子走到兩人麵前，笑著向陸悠打招呼道：“好久不見啊，小少爺。高中挺辛苦的吧？”
“辛苦不至於，就是課餘時間太少了。”
小夥子深以為然，說道：“確實是。天天都要上十幾個小時的課，比上班還累。”
“李瑜應該到了吧？”
“到了有一陣子，就在二樓。”
“那好，我先上去了，不打擾你工作。”
“去吧。”小夥子打量唐婉一眼，又湊到陸悠耳邊，悄悄說道：“你們兩個眼光真好。”
陸悠也認真的點點頭，回應道：“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兩人向二樓走去。
唐婉靠近陸悠身邊，問道：“他剛剛和你說了什麼？”
“他說，我身邊這個女生驚為天人，美若天仙。”
“那確實是。”唐婉尾巴直接翹到天上去，自豪的說：“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說的就是我了。”
“可惜，喜歡看片，心裡已經不乾淨了。”陸悠搖頭歎息。
唐婉氣的想伸手捏他，可惜自己的戴著手套，他也穿著厚厚的羽絨服，無處下手。隻能胡亂的拍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