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趙禎聽了李二打探的消息,心裡不由起了念頭。讓小廝將出兩隻收拾好的肥兔子,謝了李二、田壘。
趙禎回了書房,拿出《食憲鴻秘》(殘),仔細抄錄下一十六道做魚食譜,做好接待亭長郜鵠的準備。
趙禎頭回接待上官,心裡忐忑,又因為擴了山林湖泊,愈發緊張了。鬥雞、獵狗,塘裡上好鯉魚,食譜都以備下,又讓廚房上備好食材,專等郜鵠來此測量土地,校正魚鱗冊。
正等的心焦,村口小童來報,亭長帶了好些人來村裡了,正詢問莊戶哩。趙禎聽了,趕緊出莊去接。走到村口,但見一個大漢,龍眉鳳目,掩口髭須,二十四五年紀,身高八尺有餘,騎一匹高頭卷毛大白馬,身旁跟著一條四尺高的大狗。
趙禎趕忙上前見了禮,郜鵠笑道:“趙保正無須多禮,且稍待,今日核對魚鱗冊,都是同僚,日後少不了多多攪擾。”
趙禎道:“下吏恭候上官多時,草堂內略備薄酒,權表心意。且請吃些點心,喝口茶湯,歇息了再來校對不遲。”
郜鵠見天氣確實炎熱,眾人又忙了半天,正饑渴難耐,做起事來也懈怠了許多,點頭應允了。
眾人簇擁著郜鵠、趙禎一發湧入莊子,廚上得了信,早就備下的菜蔬、果品、魚肉、雞鴨之類,一齊端上桌來。有相近的莊戶在田壘帶領下,上前斟酒,殷勤相勸。
席間,趙禎說道:“下吏自覺醒莊園主職業,用心經營幻世界,得了半冊古籍殘頁,內有一十六道做魚食譜,聽聞亭長最好食魚,今抄錄下來奉與上官,望乞笑留。”說罷,從懷中拿出抄錄的菜譜遞上。
郜鵠接過,展開仔細看了看,點頭收下。
趙禎指著席上的魚說道:“這一道,名喚開胃魚頭。選上好花鰱,隻要魚頭,洗淨,從魚唇正中剖開,魚肉較厚處劃斜刀,辣椒剁碎後與魚頭同蒸。”
趙禎舉箸相勸,郜鵠夾了一筷子。隻覺魚頭上的肉入口細嫩晶瑩,口感軟糯、鹹鮮微辣。比往常都好吃些,不覺多吃了幾口。
清湯魚丸,香炸魚排,黃燜魚塊,紅燒魚劃水等一一介紹了。郜鵠吃的甚是高興,趙禎覷的清楚,說道:“可惜,村裡無甚大魚,也無大廚,胡亂做些來吃。小可在幻世界曾得了一條長五尺,百餘斤重的青魚,恰有大廚,設全魚宴,至今思來,雖比不得山珍海味,也算有些巧思。我近來打算去縣城開一家做魚的館子兼作培訓庖廚(魚)兵種,也算是個門路。”
郜鵠說道:“不錯,是有些門道,我甚好食魚,這一魚十六吃,也未見過。待你開業,我也送去兩人學廚,到時還需趙保正多多關照。”
“多謝大人關照,自當緊著大人。”趙禎舉杯道。
趙禎有意奉承,郜鵠見趙禎年齡雖小,卻處事精明乾練,也有意結交,一時賓主儘歡。
又略喝了幾杯,郜鵠道:“你等眾人且校正了魚鱗冊,再來吃酒。”
公人吃了酒,又歇了歇,聽了郜鵠吩咐,都在田壘引導下,一發去了村外,自去校對魚鱗冊,趙禎陪著郜鵠仍在庭中飲酒。
這郜鵠二十多的年紀,王室子弟,平時教導自然嚴格些,又是亭長,初上任,怕下吏欺他年少,平日自然嚴肅些。
如今喝了酒,見趙禎比自己還小些,話便多了些。指著趴在地上的狗,不無炫耀的說道:“趙保正,可見過這般大的狗”
不等趙禎接話,又說道:“我等姬氏子弟入鎬京或求學,或祭祖,需待足一年時間。因要參加王室圍獵,便去狗市買獵犬。說來也巧,正碰到市上有一犬產十子,儘買了,隻此一隻長成,身高過四尺,通人性,已是三階異種。”
趙禎道:“《博物誌》載:狗四尺為獒。今日方親見,小可也買的些獵犬,牧羊犬,無一隻如此雄壯。內裡隻有一條渾身黑毛,四蹄雪白的梁山細犬,號雪上飛,可惜還未長成。”
說著,讓伺候的小廝抱出來看。
小小的一隻,身子圓滾滾的,無半點細犬樣子。趙禎接到懷裡,小狗對著趙禎下巴就是一頓舔。
郜鵠看了看,說道:“看來你頗得狗喜歡,我這虎斑將軍今日對你也毫無戒備之意。”
趙禎聽聞,心中立馬想到這應該是二階狼牙吊墜效果3的作用:畏威,狼之利齒,鐫刻獸紋,望而生畏,易得到犬類生物投效。
郜鵠接著說道:“雪上飛雖然百無一見,號稱異種,卻非真個異種。幻世界若有氣運,可在幻世界裡點化它,這才能真個入階。不入階終是凡物。”
趙禎聽聞,連忙追問了幾句。郜鵠也不藏私,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趙禎這才知曉,入階乃是生命層次的躍遷,非比尋常。首先表現的就是聰慧,物種不同,提升程度不同。郜鵠說道,在鎬京看到一隻四階金絲猴,著人衣,知羞恥,行為與人無異。也見過二階赤背蜘蛛被一階黃皮子殺死。
郜鵠談興正濃:“你應該也打聽了,我雖是王室出身,然王室子孫何其多,我卻算不得受寵的,不然也不至於被打發出來,僅為鬥食吏。出來任職倒也有樁好處,無人來約束。兼則綠柳鄉新興之地,雖號稱鄉,全鄉不足3000戶,比不得楊店鄉、軍屯鄉、白石鄉、義橋鄉等戶口萬餘,以此也不設三老、有秩、遊徼,儘委於我。
你若想再進一步,也要多多招募莊戶,訓練莊丁,你這不足百戶的村子委實小了些。你也需知,一村隻設一裡正,過500戶才設亭。說不得我還能當個有秩……”
說話間,外麵一陣喧嘩,有亭佐來報,魚鱗冊校對清楚,核對無誤。
郜鵠起身道:“既如此,酒止,還有一處莊子需校勘,今日且去了。趙保正早早準備押印,亭裡備案。”
說完,招呼虎斑將軍,帶著亭吏出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