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想我是個騙子吧?”
“可是大夫您也是騙子吧?”
“明明不是這個世上的人,卻裝作是這個世上的人。”
深田恭子的雙眸在微微亮的燭光中,閃爍著水潤的光芒,但她似笑非笑的表情,又不像是動情、更不像是悲傷,隻是一句句地質問著,似乎要問到眼前人的心裡去。
水上隼人第一次見到深田恭子這樣的眼神,他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台詞卡在了嘴裡。
“卡!”導演見此也及時喊了停:“重來。”
在這場對手戲中,南方仁聽到野風的這幾句問話,也是愣住的,因為她恰巧說中了南方仁最大的秘密。
但也決計不會像水上隼人這樣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被壓戲了...”水上隼人愣愣地看著深田恭子,然後忽然笑了起來:“哇,恭子你演技怎麼突然變這麼好,我都差點沒接住!”
深田恭子本來閉著眼睛,收斂自己代入的情緒,聽到這話瞬間破功,睜開眼白了他一眼:“什麼差點,你根本沒接住好不好。”
“而且什麼叫突然變得這麼好,我的演技很差嗎?”深田恭子撅起嘴,怒視著水上隼人,有些可愛。
“沒有沒有,你演技本來就很好,是我錯了。”水上隼人豎起一個大拇指。
但他心裡卻是保留了自己的想法,彆說剛剛的超水平發揮,就說現在,她的情緒說收就收回來了,換做以前的深田恭子,肯定是做不到的。
不過這樣也好,最近兩集正是野風的情緒和劇情爆發的時候,她的演技提升了,有助於演好這個角色,更加能夠讓看到這兩集的觀眾們重新認知深田恭子這個女演員。
這正符合了水上隼人一開始想將這個角色交於深田恭子的初心,給她留下一個代表性的角色。
不過這幾場好戲不是她一個人努力就能夠完成的,就像深夜十二點你那位想要完成首勝以後就睡覺的室友,總是需要優秀的隊友來襯托,否則的話等他睡覺可能天就亮了。
同理,水上隼人要是不能夠撐起她的對手戲,那麼她的高光表現也會大打折扣,精心為她準備的這場遊戲,就無法取得勝利了。
水上隼人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笑著看向深田恭子。
他剛剛本想開玩笑說,前幾天晚上練習演技的時候,她還沒有這麼強的。轉念一想,這句話興許會影響到她的狀態,所以,他很善解人意,他不說。
不知道自己在開拍前就已經影響到深田恭子的水上隼人,帶著自得的微笑,點了點頭,用眼神傳達著“我懂你”三個字,並且說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會輸給你的,就讓我們用儘全力來場完美的對手戲吧!”
水上隼人下了戰書,深田恭子眯了眯眼睛,笑吟吟地接了下來。
...
水上隼人愣了愣,嘴角抽動兩下,似乎想扯出一個笑容,但嘴唇卻始終在微微顫抖著:“你為什麼...會這麼說。”
“隻是這麼覺得。”深田恭子收回笑容,扭頭不再看向水上隼人。
也不知深田恭子是受了什麼刺激,還是忽然開了竅,這突然暴漲的演技幾乎所有人都感受得到,而水上隼人是感受最清晰的。
收斂自如,圓潤自然。
“明明活在這個世上,卻又並不像是活著。”
深田恭子的台詞功底隨之有了進步,似歎非歎,輕飄飄的語氣說出來的台詞卻似乎能深入人心。
“總感覺大夫哪裡跟我很相似。”
“跟野風小姐你?”
“吉原是個用謊言堆砌起來的地方。”深田恭子微微低頭,注視著前方,盤子裡放著的美酒並未給予鏡頭,但她望著那裡的眼神,就好像那裡有著什麼很重要的東西一樣。
認真起來的水上隼人,也隨著深田恭子持續的優秀發揮進入了情景之中,代入到了角色裡。
他神色複雜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大夫應該是打算與咲小姐在一起的吧?”
“這麼說的話,咲小姐會生氣的。”水上隼人忽然笑了起來,像是不好意思一樣,拿手在身前扇著風:“我的年紀都可以做咲小姐的父親了,根本就沒有這個意思...”
“那麼您有心上人嗎?”她怔怔地看著他。
“那位是什麼樣的人呢?”
他聽到這樣的問題,眼前的她似乎與記憶中那個他最愛的女人的臉重疊在了一起。
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與她經曆過的悲歡離合點點滴滴都在腦海中翻騰著。
水上隼人忽然笑了起來,但笑容中卻滿是苦澀,他微微搖著頭,似是慌張似是懷念,眼中甚至泛起了些許顯而易見的淚光,在燭光的照耀下微微閃爍著。
“好!”
看著這場戲的導演、甚至是攝影師和其餘工作人員們,都不由得在心中叫了一聲好,屏住呼吸。
導演是其中最為驚喜的一個,這場戲非常重要,剛剛水上隼人的ng完全可以接受,甚至他已經做好了這場戲需要重複拍攝許多遍的心理準備。
但是兩位演員現在突破天際的發揮,似乎是要一條過啊!
他的腦袋往前湊了湊,更加靠近監視屏幕。像是害怕打擾了狀態中的兩人一樣,分明隔著老遠的距離,他在耳機裡指揮鏡頭的音量卻下意識放低了一些。
正如導演和其餘所有人所料想的那樣,水上隼人的高能演技正持續發揮著。
在聽到她想要聽聽那是個什麼樣的人的時候,他想了想,開始描述了起來。
“她是個很容易招人誤解的人...”
一開始隻是普通的描述,水上隼人低著頭,緩緩訴說著,然後隨著記憶裡印象更加鮮活,他講述的表情也愈發地溫柔、幸福、還帶著無限的懷念。
“她很聰明,很不服輸...”
說著說著,他臉上的笑意便再也克製不住了,他的聲音也隨之大了起來,就好像在用力訴說著,他有多愛那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