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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林末望著天空的巨大隕石,眼神平靜。
後者直徑達到數百米,高懸於天空,表麵有著無數凸起,呈環形暗色斑點,散發著紫黑色的深邃光芒,
如有生命般,在收縮膨脹,給人一股浩瀚玄秘的意味,吸引著周遭的一切,就連目光都要被吸扯其中。
林末的視野中,金發漢子被封鎖於隕石之中,與他法力相融,代表他位格灰石,迅速發揮效果。
封鎮,石化,汲取,鎮壓……牢牢將其體魄,神意,法相禁錮封閉。
後者在開始的一瞬,便失去了反抗,隻能眼睜睜看著自身被封印,感受著無數深沉的法力,如水流般瘋狂鑽入其體內,石化經脈,血肉。
最終氣息越來越微弱。
這是得自象王的神通,屬於黑山一脈的絕強手段,在林末眼中,堪稱以力壓人的典範,
不過是以自身位格勾連大地,借大地之力,
然而在林末手中催使之時,其與本身肉身體魄之力,也發生了奇妙的作用。
就如方才,他甚至隱隱感覺,如若真全力爆發,甚至能將整座血穀,乃至更遠範圍內的大地,土石,高高舉起,聚攏合一。
據北冥道人所言,在千羽界,那位黑山一脈的十仙,真正施展此項秘術,甚至以五指招來五條山脈,生生將一位道祖妖王鎮壓,
由此可見,其上限極高。
至少對於實力不如,位格次之的人,簡直就是碾壓。
“你……你到底是誰?”
宣威漢子此時無力動彈,眼前一片漆黑,原本因雲雅道姑而崩亂的道心,反倒平複了下來,
使出最後的力氣,傳出音。
他能由著雲雅道姑的性子胡來,自然是經過調查,知曉自身有能力兜底。
畢竟據他所知,林末雖有天賦,能以真君之身,力抗大聖,但了不起也隻是能與朝有始層次大聖相比,
而後者一進入赤明態,對方也隻有退避躲讓的份。
而號稱紅月仙姑的雲雅婦人,是真正法相凝聚赤明態,隻差半步便開執神意的朝赤明巔峰。
他則是開執神意,快要凝煉邪淨我的朝開執層次。
聯手壓服一個真君晚輩,簡直不要太輕鬆。
然而結果卻是,雲雅婦人直接被偷襲,一擊致死,
而他開執神意,施展白日焰火,自身真正的絕殺秘技,卻被對方……被對方直接硬生生抗下。
隨後被一舉以奇怪招式,封鎖鎮壓。
這種手段,對方絕不是真君,甚至不會是普通大聖!
就算是侯府內,那些凝出邪淨我,朝邪淨,乃至斬去邪淨我,突破朝無我層次的大老武夫,也絕不至於如此輕鬆,將其生擒……!
“我是誰,現在還重要麼?”林末搖頭,聲音清晰傳至其耳中。
“確實……不重要了……”宣威漢子慘然一笑,
對方敢直接將雲雅婦人殺害,又以奇異術法,將他全身石化鎮壓,已經擺明了沒有緩和的餘地。
“你能一時強……但……但不代表一……一世強……有人……會為我們……報……報……”金發漢子小聲呢喃著。
話沒說完,身子徹底石化,與隕石融為一體。
林末懶得回話。
這漢子,實力確實還行,至少能當四五個殺生和尚,但不說與他相比,就是與遠的北冥,近的象王相比,都差得極遠,
由這樣的人,來評判他如何如何,對他評頭論足,他若是還認真回應,反倒是自己閒得沒事乾。
他抬起手,雙手微合。
轟隆隆!
巨大的隕石朝下墜落,最終重重摔在地上。
無數土塊如雨,如瀑,重回大地。
與之返還的,還有金發漢子的一身意勁積累。
作為森之道脈,黑山一脈同樣不缺類似於長生一脈的汲取掠奪之術,不過卻是換了個說法,
名為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將他人化作石山,以其石山,修補自身寶玉。
不過對於現在的林末,雲雅道姑也好,這金發漢子也罷,所化的資糧,隻能算一般,隻能說聊勝於無。
不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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隕石徹底墜落大地,於地麵留下大大小小的坑洞瘡痍,原本血樹周遭是一片異樹林地,此事已經成了破爛平地。
“死了……都死了?”一襲青衫,背負鐵劍的尚雲和沉著臉,深吸一口氣,輕聲道。
藏於雲袖中的雙手,不自覺捏出禦劍印。
這樣能心神一動,便禦劍出體。
雖然知曉,即使將身藏的百劍儘皆喚出,也毫無作用,但至少……至少這樣能給他一絲安全感。
其餘人,包括司徒雲,乃至向啟明,卻是都沒有答話。
隻是看著墜落的土塊碎石,激起大片灰浪,形成類似奇異的灰色蘑孤景觀,嘴巴微張,死死看著遠處,看著灰霧中的那人。
一時不知說些什麼。
他們幾人中,黑影,尚雲和,向啟明都是四劫大真君,而以各種奇遇,手段,在特殊場合,能短時間內與大聖交手,而不落下風。
司徒雲,則是真真切切的大聖,朝有始層次的恐怖武豪。
至於號稱金獅烈陽的宣威,紅月仙姑的雲雅,境界則更高,實力則更強,
在百年前便已橫行一時,於整個赤縣武林,也是赫赫有名之人,在不少城池縣誌中,留下過屬於自身的傳說與事跡,
結果……結果死在這裡,死在林末手中……?
要知道,後者不過是近幾年才冒出頭的人物啊……
如此實力,如此實力……
聯想在萬骨林對方的一係列傳聞,一些原本隻作流言蜚語,以為是酒桌笑談的談資,細想起來,卻不由讓人心季難言,
身上泛起陣陣寒意。
想到這,一眾在立在原處,不知做些什麼,而原本的主心骨,人送外號向二爺的向啟明,也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多時,灰霧之中,一道人影緩緩走近,行至幾人身前。
正是林末。
他麵色平澹,甚至連身上的黑色袈裟都沒有沾染什麼塵埃,好似方才隻是做了一個很普通的小事。
“你是……來殺我們的?”向啟明看清來人,沙啞的聲音率先開口。
此時他已經處於半崩潰的邊緣,看見來人後,心中最後一抹幻想,終於被無情打破。
“我最開始反應,不過為了我手下之事,想找向先生要一個交代。至於殺那兩人,隻是因為其原本便對我起了異心,所以提前下手而已。”林末答非所問,平靜道。
“你如若早些展露自身實力,他們不會對你起異心,甚至於,大兄他也不會迫使……”向啟明慘然一笑,看著廢墟之中,依舊搖曳的血樹,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一步錯,步步錯,好在……需要為錯誤承擔代價的人不是我。”依舊喧囂的塵風中,林末麵色平澹,黑發往後披散。
同樣看著不遠處的血樹,看著其周遭的廢墟深坑,眼童中並沒有什麼情緒。
聞言,向啟明麵色難看,“你不殺我,就不怕給自己留下麻煩?”
他看著林末,“你莫非以為,此間事,就這麼結束了?”
“麻煩有無,結束與否,其實從來不在於你們……”林末回過神,看著眼前神色有些癲狂的向啟明,眼童仿佛在發光,
“……而在於我。”
他手掌張開,“你說的沒錯,如若我早些展露實力,一切……都會不同……
早在我帶人自淮州逃至七海時,便起下宏願,有朝一日當西起佛國,
正好從今日起,靈台佛下,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話音落下的瞬間,那白皙的手掌兀然緊握,轟然間,腳下血穀,其上遮掩傾蓋的山峰,開始猛烈顫抖。
很快,不僅是山峰顫抖,整片大地都在劇烈抖動。
血穀外,壁立萬仞的山峰,土石好似在蠕動,茂密而充滿生機的叢林,無數山獸,蟲鳥,像感應到什麼般,開始四散逃跑。
隻是數息功夫,兩座相合的巍峨山峰,好似被一雙無形大手抓住,不斷顫抖。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空氣爆裂,周遭數千裡的大地,如波浪般晃動,血穀所在的兩座連亙山脈驟然斷裂,
從上往下看,好似一條彎曲的折線,被人一下掰直,太阿山脈,這一片的亙古地形,頃刻間被分裂改變。
嘩啦!
第一束溫和的陽光穿過縫隙,落在暗紅色的土壤之上。
林末仰頭看了眼頭頂,幽暗消失不見,明亮清澈的天空即使被灰大片灰塵遮掩,依舊讓人心曠神怡,很是舒服。
“這下終於明亮了。”他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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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不及防,險些摔倒的向啟明方才站穩身形,同樣看著頭頂萬裡無雲,卻滿是灰塵的蔚藍天空,隻覺分外刺眼。
他一言不發,低頭頓了兩息,隨後看著林末,依舊沒有出聲,
深吸一口氣,轉身離去。
身後的司徒雲等一票人,見此連忙跟上。
其中尚雲和走至最後,遲疑了會,卻是向林末微微作揖後,這才離去。
林末沒有阻攔。
畢竟從他聽到的談話中,向啟明並沒有想將事做絕,而向氏此前確實也對他頗為照顧。
他還不至於對其下死手。
當然,其中一個原因還有蜀侯府,益州,真正最強幾人,絕不止宣威漢子這種水準。
萬一也有個如尼拉赫,天赤闇那個級數之人,直接把局麵鬨僵,也是個麻煩。
“不過應該也快了。”他看著頭頂灰霧散去,漸現澄清的天空,心中默默道。
*
此時血樹之下,那由樹根連接圍成的球形空間。
一眾血卵中,宗政原與幽水童子,此時同樣麵色凝重地看著外界。
尤其是後者,大臉上,一臉凝色,咽了口口水,不自覺往後兩步,一屁股坐在一枚血果上。
“看吧,看吧,我沒說錯吧?這方化外之地,水很深,都在這山外了,隨隨便便都能遇到一個這樣的大高手,
這個威勢,這一手搬山分地的手段……說是黑山一脈的高手也不是沒人信,我感覺至少也是象王那個層次……”
幽水童子抱著腦袋,看著分裂的山峰,就算是相隔那麼遠,他依舊感到心季。
那等力量,要是落在他身上……
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大腦袋,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此人最少也是洞冥層次的大高手,他要是真與其對付,怕是一個照麵,就要被壓在山下!
“靈台佛下……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好大的口氣!”宗政原一臉不忿,
麵上三眼,左眼露出不屑,右眼呈現凝重,額頭上的獨眼則是懼意。
雖然不願意,但也不得不承認,真若交手,他怕是也不是其對手。
“靈台佛下……此人你可知是誰?是何來曆?”宗政原看著站在血樹前,久不動身的林末,沉聲問道。
“宗政大老,你這是為難我幽水了,我剛來片化外之地,就被打進這深山老林,哪知道什麼隱秘情報?
至少據我所知,這益州沒有什麼靈台的勢力。”幽水童子搖頭道。
“說到靈台,我之前所在的淮州倒有一個宗門叫此名,隻是那等勢力,不應該有這個級數之人才對。”宗政原喃喃自語。
“唉,這片山脈,又出了這樣一個脾氣不算好,實力又強的大老巨擘,往後我們怕是要小心些了。”幽水童子仰頭倒在血果上,聲音低了起來,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怕什麼?這反倒是好事!”宗政原冷哼一聲,“此人實力強,那便意味著,其若是發現血肉古樹的妙處後,我等得到的血肉資源等級更高,凝聚血獸,孕育古樹的速度將更快!
甚至還不虞其他的一些偶發意外!”
他說著,臉上出現傲色,“等到古樹成熟,直接便聯係萬骨林那邊,一樣能成事!
甚至這人這麼強,我等還能耍些手段,將血樹的信息暗中透露出去,引得這化外之地的本地高手前來,與其死磕,兩敗俱傷!
這樣一來,我等坐收漁翁之利,製定的計劃必然進展更為順暢!”
宗政原越說越順暢,臉上凝重之色變為自信傲然,“我的眼睛,已經看到了不遠的未來!”
“那你的未來裡有我嗎?”
“你不跟我還能去哪?彆給我說你又要去閉關,我這邊缺人用!”宗政原皺眉,這幽水童子個子不大,卻很是喜歡閉關。
此前黑玉聖等人搞事,其就獨自去閉關了。
嗯?
話剛說完,宗政原一愣,忽然看著幽水童子身子在顫抖,不知何時,將背後的紫色大葫蘆抱在懷中,一臉懼意地看著他。
不!
是看著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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