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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議事堂中一片噤聲。
每個人都臉色沉重,低下頭不敢看首座上的老人。
而老人見此也不說話,抿著嘴直視門外夜空,隻留手指輕叩桌麵。
登登作響。
“黑水都派出去了,這次幾乎把留在其餘家族勢力中的暗子也開啟殆儘,相信很快就有消息。”
最終坐在老人右手位的濃眉大漢皺著眉頭輕聲寬慰道。
“杜爺爺實力非同凡響,保命能力更是強悍,如今周遭附近有名的強者高手我們都有人盯梢,那幾位都行蹤都已確定,按理不會出現問題,或許......遇事耽擱了。”
他名為何明一,正是當代的何家家主,為何明道的同胞兄長。
坐在首位的何絕嚴搖了搖頭:“你不懂,若是天雄真遇見事,必然會以秘法聯係我,即使當年珞珈山,那般亂戰中,我倆也沒有超過三日失去聯係。”
“那....我們現在還派人繼續搜尋許氏之人嗎?明道等人是圍攻許氏失蹤,許氏必然是知情人.....若能將其抓住,必會有收獲。”何明一同樣臉色變幻,最終出現一抹厲色。
何絕嚴沒有說話。
以何氏的情報能力,實際上早便發現了燭草原上許家堡的廝殺痕跡。
甚至許家堡數十裡外,方圓近裡的巨坑瘡痍之地,慘烈戰場,同樣被搜尋到了。
兩處廝殺痕跡都在燭草原,相隔不過數個時辰,而至今杜天雄等人都未有消息下落,不得不引人聯想,心頭沉重。
踏踏踏。
就在這時,院落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隨後則是‘咻’一聲的密語對應。
很快,自院落之外,急步走進一人。
其身穿一黑色皮衣,頭戴黑色麵罩,隻露出一雙毫無波動的眼睛,一進門便躬身行禮。
“黑水一拜見族長,搜尋任務已完成,請下一步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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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便起身從懷裡取出一方木盒,戴上手套,小心從其中取出各式雜物。
有篆刻‘明道’二字的殘缺玉佩,有暗紫色的機關木樁,有殘缺的利刃碎片,最後則是一塊染血的碎佛牌。
將所有物事取出後,黑水一便一言不發,繼續躬著身,慢慢往後退站定。
“這是....?!”不少族人見此上前圍觀,隻是看清事物後,紛紛麵色難看至極。
“這是三爺的玉佩,端九的機關,蘆烈的青蘆刀?還有....”
“.....還有天雄的佛牌。”前者話沒說完,何絕嚴便沉聲接話。
此話一出,眾人噤若寒蟬,隨後悲苦莫名。
若是說之前隻是有不好的猜測,此時見到這些物事,便是真正物證確鑿。
“沒想到真的都死了...”首座上的老人麵色平靜,起身將碎佛牌拿起,小心地用袖子擦拭其上的血跡。
佛牌上原本篆刻的是藥師琉璃佛,材質為金剛香木,由靈台宗高人製作,至於靈台金頂大雄寶殿供奉了足足十年。….當年何絕嚴為此搭上一番人情,花費大代價才求取而來,送與好友杜天雄,恭賀其突破宗師,其當時很高興,自那天起,就連洗澡也未曾摘下。
這樣一想,竟然都過了二十多年了.....
何絕嚴將佛牌放入懷中,眼中湧現追憶之色,好似在緬懷過去。
良久,他歎息一聲。
“通知黑水,黑河,以及明雲,對於那什麼許氏的行動暫時擱置吧。”
他說完一句,便轉身朝裡屋走去。
同樣陰沉著臉的何明一愣住,看著何絕嚴的身影,一咬牙:
“爺爺,難道這就算了?杜爺爺,明道,他們就白死了不成?”
“嗯?那你想怎麼樣?”何絕嚴停下腳步,慢慢回過頭盯著何明一。
何明一理所當然地說道,“自然是查明凶手,隨後血債血償!”
何絕嚴默然無語,隻是頹然地笑了笑,隨後眯著眼望向自己的嫡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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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明一明顯感覺到了不自然,臉色瞬間發白,顫聲道:
“爺爺,難道我哪裡說錯了嗎?”
老人華貴袖口中伸出一隻乾癟的手掌,五指微微合攏,“你沒有說錯,隻是錯在年紀太小,而又站太高,高到看不見自己了。”
言語剛落下,廳堂內忽然狂風大作。
原本臉色發白的中年男人瞬間無力地從雙腳離開大地,懸在空中,整個人被肆意揉捏。
最後,轟地一聲摔在地上,鮮血浸透品相極好的華衣,整個人下意識蜷縮成團,一言不發。
哪裡還有昔日堂堂名門何氏家主的威風。
何絕嚴看著地上一臉痛苦的嫡孫,歎了聲氣,又看了看堂中其餘人,
“此事就此作罷,也不要弄一些小手段,諸如放出那東西的消息,一切當無事發生。”
說罷,再次看了眼地上之人,拂袖而去,隻是撂下一句話,
“今日後何明雲當任代理家主,何明一入長老堂修行,不入二境不準踏出一步。”
話音未落,人便已飄然離去,留下一廳堂的人麵麵相覷,心思莫名。
走入內堂的何絕嚴顯然心情很不平靜,根本不管自己費儘心思,豎起威嚴的嫡孫日後會如何自處,而感受到手中殘缺佛牌所給予的熟悉溫潤感後,閉上眼睛,終於下定決心,進入一間密室。
密室並無光亮,牆壁內鑲嵌了一種名為瑩石的物事,散發著淡淡的光彩。
其內裝飾很簡單,隻是一間單純的練功房,不過很隱秘,整個何氏知曉之人不超過五指之數。
此時,屋內已經有一人。
那是一團肥碩的陰影。
“怎麼了?終於下定決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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