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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鱉島並不是單純一座島嶼,而是屬於群島之列,最為重要的金鱉海峽,更是作為內海與外海的交際,乃溝通兩大水係的交通要道。
更是自益州出發,通往外海,甚至海淵的最短路線的必經之地。
在七海盟實施海禁之前,千帆共濟於其上,百舸爭流於其間,可謂極為繁華。
海天一線,碧波萬裡的自然風光,依舊相當不錯。
林末穿著赤色的蓮花道衣,帶著血珊瑚礁道冠,雙手藏於袖口中,立於水麵上,速度飛快地朝前方行進。
仔細看,他腳下為一團巨大的陰影。
那是一條章魚,原本隻算大型海獸,不過為他氣息道化後,血肉增殖,差不多便到了海王級彆,於七海環境下,不僅速度極快,還能驅散其餘海獸,用作趕路十分方便。
林末看著極遠處的一抹黑點,伸出手,將飛濺於臉上的水花擦拭而下。
七海雖然荒蕪偏僻,但地域極為廣袤,內海,外海,海淵,單憑前兩者,麵積便超過泰,淮,玉三州之地。
武道不算昌盛,但也隻是相對而言。
真正論及武夫數量,層次,一處內海之地,便超過當年的淮州之地。
畢竟如今的靈台宗,經過數次野蠻擴張,威勢其實已經超過當年,此時也不過占據崖柏海域,內海諸多海域,其中之一。
可想而知,鎮壓內海多年,算得上當之無愧的霸主勢力的金鱉島,到底有多強悍。
「隻可惜,眼見他高樓起,眼見他樓塌了……」
隻剩這廣袤無垠的海域,將數百年興亡倒映記錄。
林末淡漠的望著這一切,手中水花很快蒸發。
看著這金鱉島,他好似看見了昔日的靈台宗。
在李神秀,覺岸等人消失後,獨木難支,好似風雨漂零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會傾覆其中。
歸根結底,還是實力弱小。
無法抵擋沛然而來的煌煌大勢。
與昔日唯一不同的,當初他是大勢傾覆下的孤舟,四顧之下,隻得內心茫然,而現在「我即大勢,大勢即我……」林末麵色平靜,腳下的漆黑章魚,無數觸手於海水中發散,浮動,帶著他速度飛快地朝前方趕去。
*
*
轟!
李守猛然暴退,麵色慘白,嘴角不自覺溢出血水,身上所著的甲衣,出現無數大大小小的裂縫。
有血水從其滲透而出,將原本湛藍的鎧甲染成猩紅一片。
此時他身後為一具十餘米高的三首六臂,武將法身。
三首上為喜怒悲。
六臂則拿著刀劍斧盾鉞矛鐧.六類兵器。
頭頂藍色寶塔,則懸浮其間,灑下波濤般的光幕,護持左右。
此為金鱉島上等法身之一,七寶多聞法身。
其能攻能防,最擅群戰,這也是李守證就法身後,便闖下鎮海將外號的緣由。
憑借此特性,他在數次金鱉島外出海戰中,表現極為優異。
隻是此時,他卻分外狼狽。81z
嘭!
「雙鯊-牙通滅痕!!」
兩聲怒吼聲,同時響起,音調極為相似,飽含瘋狂之意。
轟!
遠處海麵猛然炸開兩團水花,海浪驟起。
緊接著,兩道龍卷從中爆射而出,於空氣中一閃而逝,猛然在空中相撞。
相撞中心,正是李守。
寶塔猛然倒懸,頃刻間無數海水傾覆而出,護持周身。
同時六臂往外一撐,各式武器上,意勁猛然爆發,相
抵防禦。
轟隆!
海水炸開,淡藍色光幕碎裂,同時法身粗大的手臂彎曲。
此時兩道龍卷也顯出身影,那是兩條頭身極大,尾部極小的血色鯊魚法身。
猙獰的齒口,一把咬上兩者環噬,似乎要一口將其吞下。
即使未能功成,也成功將李守限製住,完全難以脫身。
「這便是傳聞中的藍煙七寶玲瓏塔?果然不同凡響……」竇弋緩緩走出。
此時他體型膨脹了不少,達到三米高,將特製的鯊魚皮衣撐得鼓鼓的,而兩條手臂,尤其是那熊掌雙手,更為誇張。
猶如門板一般,足有一米長。
熊掌上的肉痂,表麵滿是黑色的凸起血管,聯絡彙成詭異的圖案。
灰色的意勁縈繞其間。彆看他方才沒有出手,實際上,他才是此戰的關鍵人物。
正常而言,平級武夫,同境高手,擊敗或許可以,但想要擊殺,卻很是困難。
畢竟這個層次,基本都掌握幾套秘術,而且一心想要,根本攔不住。
可有竇弋在,每當李守想要突圍,直接便被一巴掌拍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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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三娘便是如此,開始沒多久,便被一巴掌重傷,退回大船了。
隻待這邊結束,統一解決。
「此物有消息說,為上古年間至寶,藏有大聖之境的秘密,由李守之子,那紅童子李昂奇遇獲得,原本以為是假,現在看來,或許真有可能。」
無頭鯊兄弟二人,也是從相對的方向,緩緩走出。
其中老大摸了摸自己的朝天辮,嗬嗬笑道,不過說著說著,也咳嗽了兩聲。
顯然方才消耗不小。
「能以一己之力,擋住我等三人這麼久,確實了得。」
竇弋冷漠的臉,也露出認可的神情。
李守為三劫大真君,無頭鯊兄弟也是這個層次,至於他,更強!
已然隻差最後一道法紋,若非無信心度過第四次法身劫,他早便是真君四劫的頂級大真君!
饒是如此,憑借自身所修行的如意方寸熊威法身,他實力也遠超同境,堪比四劫大真君!
「好了,將這兩人捕獲吧。」
竇弋搖搖頭。
「據海族智者推測,那位碧央真人,雖然墮入魔道,但仍有弱點,而弱點便是這些金鱉島弟子長老,以其為要挾,或能使其露出破綻。」他輕聲說道。
「那群海族其實是蠢貨,也不想想,那位那等層次,怎麼會將這種小蝦米看得上,還成為其破綻……聽著就想笑。」
無頭鯊兄弟中的老二,冷笑一聲,露出不屑的表情。
他是不信這些的。
「不管如何,這是那位海鯊道人所算出之物,後者如今在海族中地位很高。」竇弋隨口解釋道。
智者算是海族的特有產物,類似於他們中的幕僚。
隻是前者地位,權力,明顯更大。
甚至於海族真正的智者團,五老龍,還能一定程度上,影響海皇尼拉赫的決策。
這位海鯊道人,便是最有希望補缺進入五老龍之人。
他所下的命令,自然必須完成。
「對了,這個李守是重要,那其妻子,那位殷三娘,隻要活的行不行?」忽然,無
頭鯊中的老大,開口說道。
話語滿是暗示意味,意思很明顯。
竇弋瞬間皺眉,「要玩、事後再玩,眼下不容許出現任何變故。」
他自然明白對方什麼意思。
這無頭鯊兄弟因出身原因,被遺棄,童年極度缺
乏母愛,成長途中,又因眉目清秀,以及是雙胞胎的緣故,為惡人占有,欺侮。
導致成勢後,對貌美的中年婦女,有種奇葩的占有欲,破壞欲。
「不是,我們隻需要一小會……」無頭鯊中的老二小聲解釋。
隻是說著說著,看見竇弋冷漠的神情,聲音越來越低。
「不玩就不玩,有什麼好了不起……」
說著一陣惱怒。
「這個李守,隻要活的就行,是吧?」
「你們想要以此威脅真人……嗬嗬,真是妄想!」這時李守也終於掙脫了那詭異的束縛,滿臉是血,卻是冷笑道。
他下一刻,笑容瞬間消失,一臉正氣的國字臉,變得猙獰可怕,雙眼變成血色,仿若下定決心般:
「想要害真人!大不了一起死!!」
隻是聲音裡滿是暴烈與決絕,一時間,卻沒有半點反應。
那七寶多聞法身為兩頭狂鯊噬咬,根本不能動彈。
一時間,直接安靜了下來。
前者滿是不敢置信。
「想要拉上墊背,剛開始還可以,雙鯊咬一成,你怎麼可能成功……」無頭鯊老大不屑道。
這一秘術,除非他們兄弟二人意勁消耗殆儘,否則任誰來都出不來。
兩兄弟對視一眼,眼神交彙,同時上前,準備將李守捕獲。
呼!
就在這時。
一直神情冷漠的竇弋,輕咦一聲,隨後左右活動著腦袋,脖頸發出哢哧哢哧的聲響。
原本正準備上前的無頭鯊兄弟下意識停下,像是明白什麼,同樣神情凝重,看向四周。
「出來吧。」竇弋神情漠然,「我知道你就在周圍,嗬嗬,從遠處以高速奔至,怎麼,你是來救他們的?看來又是條大魚。」
他說著,將自身寬大的手掌高高舉起,熊掌中詭異的符文發出亮光。
雙眼變為血紅。
周身意勁彌漫開來。
「嗯?還有人?」無頭鯊兄弟中老二,忍不住皺眉,他閉眼感知,卻是一無所獲。
「這裡是金鱉島,方才戰鬥波動不小,來人很正常。」竇弋隨口道,兩臂朝後擺動。
活動起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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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隻來了一個,嗯,有些實力。」
「一個人?正好,那不得任務指標直接夠了!」老二大喜。
竇弋同時也是咧嘴一笑,「找到你了。」
可下一刻,瞳孔卻是驟然凝為針狀。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不斷擺動的手臂一下僵住,麵色凝重。
遠處,海麵,此時一名身著赤色道袍的男子。
道袍通體赤紅,上麵紋繡有一朵絕美妖異的三十六品蓮花。
這人隻有兩米左右,身材看上去也有些瘦弱。
隻是皮膚蒼白無比,披肩長發赤紅,顯得氣質很是妖異。
最讓人矚目的則是其眼瞳,其眼瞳也是赤色。
瞳孔形狀呈蓮花狀,不斷放大縮小,毫無感***彩。
男子就那麼立在海麵上,沒有看三人,而是望著遠處。
好似……根本沒將他們放在眼裡……
「赤魔……?你不是受那位靈台魔佛之邀,鎮守靈台宗?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竇弋出聲問道。
赤魔?
原本一臉笑意,正玩弄著自家朝天辮的無頭鯊兩兄弟,笑容頓時愣住,一臉凝重之色。
如果說,那位被封為小五絕之東佛的存在,為近來七海武林的頂流人物。
那這位赤魔,則是新晉的狠人凶人!
沒人知道他與那位靈台魔佛有何關係,沒人知道其出身何處,來曆是何。
隻知曉後者離開七海,前往益州後,前者便坐鎮那崖柏島之上。
短短數月時間,手上染滿真君之血,甚至有大真君殞命其手!
人送外號-赤魔無心!
然而竇弋話剛說完,忽然間,神意瞬間驚悸。整個人猶如陷入冰窖之中。
他下意識抬頭。
遠方傳來風鈴。
深沉的藍色不知何時,將那龜鱉形狀的島嶼覆蓋。
而下一刻。
一抹龐大的陰影,從遠處海天一線間出現。
陰影橫跨數十裡,猛然間躍出海麵,化作一頭龐大的生物。那是龍?是魚?不知為何物,形狀怪異無比。
隻是一口,便將那深沉的藍色,吞吃而儘。
從那覆蓋整座島嶼的藍色出現,再到消失,不過一瞬。
「東極青華……長生久視……喟然長頌……冥冥萬合…一聲長長的歎息聲。
明明聲音語調並非赤縣官話,但落入人耳中,卻會自發浮現其意。
同一時間,整片海域,似乎也出現了諸多奇異的變化。
沙沙沙,沙沙沙。
猶如春蠶吞食桑葉的聲音。
不遠處。
撲通!
一條魚獸躍出水麵。
這魚似乎是金鱉海域特有的鱉魚,肉質有些特殊滋味,在其他地方很受歡迎。隻是此時,這些魚形狀很不一般,鱗片極為扭曲,身上有蜈蚣似的足器,魚須更是往外翻,魚唇下長滿了利齒,顯得無比猙獰。
體態更是狹長,猶如蛇蟒一般……一條接著一條,躍出水麵,朝遠方的金鱉島奔流。
遠遠看去,竟給人一種,魚躍龍門,走江化龍般的感覺!
「這是……金鱉島居然敢率先動手……他們……真的反了!」感受著身上探魔令的發燙,竇弋忍不住澀聲自語,原本的輕鬆愜意,消失無蹤。
然而下一刻,好似聯想到什麼,死死看著遠處的林末。
事情不會如此湊巧。
前方戰場發生劇變,後者剛好悄然而至!
真相隻有一個……
「赤魔!難道,你們靈台宗,與金鱉島一般,投靠了千羽界,墮入了魔道?!」他厲聲質詢道。
然而話沒說完,便看見林末眼珠子轉動,好似凝為實質般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隨後舉起手指,放在嘴唇間:
「請噤聲,小家夥,這場大戲的主角可不是你喔……」話音剛落。
周遭奔流的海水,好似瞬間結冰,一時透骨的寒意湧上竇弋心間。
這是濃烈到極致,純粹到極致的殺意…
「你……?!」
他瞳孔猛地一縮,巨大的熊掌交叉,做出防禦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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