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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阿山脈……」林末小心將信件收好。
「如今你們那邊可有什麼麻煩?」他問向青鈡。
青鈡扯了扯自己的臉皮,戴著的人皮麵具有些緊繃,其中夾層油脂乾涸後,便會收縮,讓人感到不舒服。
他將嘴角扯出一個誇張的弧度,又將其按好,搖搖頭:
「太阿山脈與我等當年靈台山脈相同,山勢聯綿,原始叢林,我等如今所立寺之地於山脈深處,人跡罕至,後開田耕種,
因此除了應付山內的一些山獸外,倒也沒有什麼麻煩。
至於資源方麵,寺中弟子於山中巡視時,遇到了幾處靈田地動,也以其做了靈田,專門栽種靈穀與作藥圃。」
林末微微點頭,若真隻是山中隱居,想要自給自足,那無疑是極為艱難,畢竟窮文富武不是鬨著玩的,越是高境武夫,越需要資源。
如若真多找幾處天然靈田,順勢以靈源再造幾片靈田,無疑要好得多。
事實上,原本的靈台宗,也是這般發展而來的。
當然,這也是如今兩界相交,陽潮再起的緣故,若放在之前,於山中,既無靈藥,又無山獸,彆說宗門發展,就連生存怕都是問題。
現在這樣也好,自林末到益州來,他便覺察到,這益州雖然武風盛行,高手也眾多,
但一切卻給他一種風雨欲來,暗流湧動,好似立即便有大事將發生的模樣。
這也是他迫切想要提升實力的原因。
這樣的狀況下,木心等人隱藏於太阿山脈也好,雖說發展勢頭弱些,但勝在安全。
隨後林末又簡單問詢了一番青鈡具體的事宜。
良久,他又交給其了一些收集好的資源後,這才讓其離去。
「一切都好,便隻差天賦珠圓滿與成就真君四劫了。」林末負手看著遠處由白霧繚繞,如鏡子般的月牙湖。
其中天賦珠圓滿有些難,據他如今的估計,最起碼還要十餘次瑕點,不過真君四劫倒是好成就。
林末估算了下此時的進度。
即使隻是按部就班神煆法紋,也隻需半年時間便能完成。屆時三十六道法紋共鳴,法身度四劫,實力必然暴漲。
「這其實隻是最壞的結果,事實上,憑借這次瑕點,便應該足夠神煆出最後一道法紋了。」到了這個境界,其實能否突破,多久突破,心中都有了數。
這便是古話所言,冥冥中自有安排。
「不過在此之前,怕是還得出手一番。」他輕聲歎息。
如今這第十五重地獄,生麵孔越發之多,而上次逼不得已出手後的影響,也在逐漸發酵。
彆看現在依舊風平浪靜,實際卻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前奏。
隻是他在等待瑕點出現,等待突破最後的真君四劫,不知那些人在等待什麼。
難不成在等待某位高手?
林末仔細思考片刻,沒想到什麼頭緒,便沒再多想。
多想無益,唯一可預見的便是必有一番大戰,到時還是得靠實力說話。
轉過身,他重新走向月牙湖,準備繼續推演功法,神煆法紋。
隻是就在這時,叮叮鈴聲響起。
林末停下腳步,往一旁望去。
十數息後,一道黑影如一大雁般,快速朝這邊奔來。
越是靠近,鈴聲越加清晰。
來人是王福。
「佛首!」王福略微平穩呼吸,抱拳行禮,腦門上的鎖鏈反射著一抹冷光。
「怎麼,是瑕點有消息了?」林末輕聲問道。
王福與吳子洋專門負責瑕點一事,除了
此事外,一般不會打擾他。
其實認真說來,竹黃負責此事更好,不過期到底是千羽界之人,如今關鍵時刻,以防萬一,除有要事外,兩人便沒再聯係。
「據測瑕令顯示,瑕點位置已基本確定,方位為南側陰綿林,不過吳主事發現,周遭現在有不少外來的生麵孔,
其中有不少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來自各方大勢力……」王福有些忐忑地說道。
「將瑕點圍住了?」林末原本有些欣喜的心情淡去,臉上出現一抹沉色。
「是的,那些人手裡同樣有測瑕令……如今吳主事直接便被圍住了……」王福接著回答。
其實他感覺,他能逃出來,都是對方故意為之地緣故。
目的為何,不言而喻。
「我知道了。」林末麵色飛速恢複平靜。
他算是知道他們在等待什麼了。
不愧是大勢力,沒有一個傻子,猜出他要的是瑕點,直接以此為謀劃,逼他必須入局。
這是……陽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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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眼陰綿林方向,收回視線。
「你接下來,就留在這吧,最好哪也不要去,當然,估計也去不了哪了。」
他不信對方就連瑕點都算到了,卻不駐守死原殿這邊。
「……」王福一愣,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後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那佛首需要王福做什麼?王福隨時待命。」
林末笑了笑。
「不需要做什麼,就在這死原殿等著便是,當然,如果有貓貓狗狗過來,需你出手,至於其他……交給我便是。」
「這……屬下遵命!」王福重重點頭,抱拳再次行禮,隨後立即轉身,朝外奔去。
林末看著對方身形慢慢變為黑點,最後消失,這才收回目光,將垂在麵前的發絲,拂至耳後,
隨後回頭看了眼身後的月牙湖。
他原本想要繼續潛修,隻是沒想到……
如此也好,兩件心事,正好一起解決。
而此次事罷,他也能真正得到一段時間的平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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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草原外。
一望無際的無垠草原,淡紅色的天空,太陽高掛,陽光落在灰色的草針之上,染上一抹略帶猩紅的輝光。
視線儘頭,依稀可見連綿的小丘。
殺生摸了摸滿是橫肉的臉,抬起頭,衝遠處望去,眸子中有著淡淡的血光閃爍。
抬頭之時,脖頸處懸掛的白骨念珠嘩啦作響。
「這裡過去,直走向前,便是死草原中心地帶,如今為那小和尚所占據。而據人調查,近期這片區域將有瑕點出現,而這草原深處,巡守之人也增多,看來我等沒有猜錯,
此人想方設法排除異己,要的便是這瑕點。」他隨口粗聲道。
「如若隻是為了瑕點,那就有些恐怖了,畢竟隻是因為一些利益,便造成這樣的殺戮,此人……」一旁一藍色宮裝少婦,輕聲道,俏臉滿是複雜,欲言又止。
其為寒鏡玉門長老,名為曲雲,外號玉嬌飛龍,來此其實是為了鳳凰林之事,不過來到這,確實不知為何,有些不安。
「我倒希望這魔僧真是如此,這樣一來,嗜血成性也好,心理扭曲也罷,一起打死就是,就怕其另有算計。」說話者為一身著白衫的男子。
男子極高,足足有兩米四五,麵如冠玉,五官俊朗,年齡大概三四十歲,但樣貌極佳,依稀可見年輕時代驚豔容貌。
其白衫背後,有著兩個方方正正的‘浩然,兩字。
男子正是浩然宗寅虎真人,他之所以來,目的很簡單,那就
是報仇。
之前為林末打死的虎頭帽男子林雲虎,便是其親子。
雖然隻是一個與青樓花魁意外生出的庶子,但天賦極為優越,頗受他重視,如今為人打殺,此仇自然不得不報。
當然,真正讓他下定決心出山的原因,還是因為有殺生僧出手。
「另有算計?嗬嗬。」殺生摸了摸自己的滿是橫肉的臉,歪了歪脖子,
頓時便有鞭炮般的哢哢聲響起。
「無論他有何等布置,隻要提前將其棋盤掀翻,那便終歸於無。」他輕聲細語道。
「他需要瑕點,那我等便將瑕點封掉,那樣,他有何等算計,都無用。」
為此,他親自帶了蘊含小萬佛寺祖師義淨,精氣神的親筆佛經,以其足以快速封禁一方瑕點。
最開始他原本沒想這麼麻煩,想的是直接上門,兩拳砸死了事。
可惜林末不久前鬨出的動靜極大,不僅展現出了不弱的實力,還殺出了一些凶名。
光腳不怕穿鞋的,像這等層次,又肆無忌憚的高手,自然不能簡單打殺,這才有了此次充足完備的圍殺計劃。
以最快,最穩妥的手段,將其打殺。
甚至於就連瑕點一事都考慮了進去。
就是為了避免其修有某種倚靠瑕點才能突破的神功,以臨陣突破,逆風翻牌。
當然,好處也不止有這一個,如此還能誣陷其勾連千羽界,以瑕點搞事。
這樣一來,林末叛逃,靈台宗聲望直墜,自然也再無資格為赤縣三大佛脈。
對小萬佛寺,好處更多!
饒是殺生,了解這一係列謀劃後,也不由有些頭皮發麻,心底發寒。
暗呼太絕。
他回過神,看了眼身旁的幾人。
這些都是益州大勢力之人,實力最差的都是真君中真正高手,甚至有兩個四劫大真君。
正是玉嬌飛龍曲雲,與插翅寅虎李冕。
實力強悍不說,更代表了一種態度,一種即使爛陀寺,也不能忽視的態度。
為的便是杜絕意外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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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原本他還想拉那蜀侯一同行動,如此一來,更是名正言順,畢竟聽聞那向家的小公主,在那林末手中,也受了不少欺侮。
隻是沒想到他上門拜訪時,那個小丫頭好像被嚇破了膽,說什麼也不願讓其父出人,最終隻得作罷。
當然,那一趟也不是沒有好處,此番向家沒出手派人,便代表承他殺生一個人情。
人情是需要還的!
聽聞蜀侯向家家傳有一上古異獸,不僅力大無窮,實力非凡,更能日行萬裡,名為食鐵狂獸,
有機會或許能借這一人情,要上一隻,作自己的護道異獸!
想到這,殺生和尚心情也好了些。
「走吧,如今我等先將那瑕點封住,斷了其後路再說。」殺生甕聲甕氣道。
他將脖子上的白骨念珠一甩。
浩然宗李冕見此同輕輕吹了一口哨,天空中出現一道黑影,隨後又快速消失,隱於雲霧之中。
「我有雲虎巡視八方,隻要那林君末來,絕逃不過我等眼睛。」他淡淡笑道。
「就是怕其不來。」玉嬌飛龍曲雲輕聲擔憂道。
「放了誘餌出去,以其性子,肯留這麼久,必然會來。」殺生摸了摸腦袋,想了想說道。
「當然,不來也沒事,他逃不了,不來,就我們去,去殺他。」他說著說著,笑起來,露出森白的牙齒。
話音落下,頓時大踏步向前,一步跨出,便是千餘步距離。
其餘人對視一眼,沒再說話,直接疾馳,迅速跟上。
*
*
「師姐,我們為什麼這麼早就要走啊,這死草原我們都沒有逛完,我還想去看月牙湖呢!
看完月牙湖,再去鳳凰林看落鳳樹,再去焚丘湖爬焚丘山,不然這第十五重地獄,不是白來了嗎?」
山林中,一個身著白色勁裝,胸膛起伏,梳著丸子發髻的少女,天真爛漫地問道。
女子看著年齡不大,長相也清純,但實力卻不弱,一身氣血強悍,居然有宗師層次。
她的身前,則是一黃衣女子。
女子鵝蛋臉,梳著發髻,背上背有兩把圓月彎刀,眼神堅毅,氣質矯練。
「不看了,要看等過段時間,再帶你來看。」
黃衣女子摩挲著背後的彎刀,回頭看了眼身後,搖頭冷聲道。
「我知道,是因為那些人嗎?不過他們不是為了那什麼林……林君末的和尚而來嗎?
不少人想找其報仇,可管我們什麼事?」白衣少女不解道。
「因為要死人,死很多人。」黃衣女子一愣,看著天真的師妹,按了按其腦袋,有些無奈地說道。
「我懂了。」白衣少女聞言眼睛一亮,一下將頭頂的手移開。
「師姐是怕他們打起架來,傷及無辜,把我們傷著了對吧?」隻是說著說著又感覺有些不對勁。
「不對吧師姐,不是說那林君末不講道理,是惡人,那那些人應該就是好人,好人怎麼會亂殺人?」她問道。
「好人……壞人……」黃衣少女啞然失笑,摸了摸自己的臉龐,悵然道:
「江湖中,是這樣一回事,誰的刀快,誰就有理,哪有什麼好人壞人?」
「啊?」白衣女孩吃驚地張大小嘴,「等等師姐,那你說那到底是那林君末有理,還是那群人有理啊?」
「……」黃衣女子笑容凝滯。
她天賦算好,實力也不錯,大宗師神變三次,在外界也是個高手大佬,可要說評判那等真正的江湖頂尖人物,還是不夠資格。
「這個嘛……應該是那林君末沒有道理嗎……畢竟他好像有點年輕……」她強自鎮定,笑著說道。
而就在這時,兩人走出密林,居然看到密林前,居然站了兩人。
兩個人都是和尚打扮,一人剃了光頭,一人沒有。
前者是一身破爛袈裟的老和尚,
後者則身材高大,體型極為壯碩,虎背熊腰,身披一黑色袈裟,脖掛一紫色念珠,雙眼深邃,如深潭。
讓人一眼望去,便印象深刻,心覺不簡單,讓人聯想到強悍,高手,凶人這樣的詞彙。
「這人怎麼有點眼熟……」黃衣女子下意識摟著身旁的師妹後退,看著那高大僧人,皺起眉頭。
「清涼,事情到現在,收手吧。」破舊袈裟和尚,麵色複雜,聲音低沉道。
「清涼?」黃衣女子目露沉思,不對,清涼?
她頓時發覺另一人的長相,越加眼熟。
下一刻,仿若想到了什麼,雙眼睜大,心頭一股涼氣頓時湧出,直衝腦門,緊緊捂住身旁之人的小嘴。
「師妹,先不要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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