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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其實都是人情世故。
如若是老人前來,還能平輩論交,彼此磋商。
派年輕人來,單是地位便不平等,對方聽話,能談攏也就罷了,一旦起衝突,無論怎樣,吃虧的都不會是他們。
這種情況,要麼是彼此提前有過商議,走個過場,要麼便是背後有黑手,想要以此搞事。
“應該是前者,不然就不會有這傳訊了。”
林末輕聲道,說著揚了揚手裡的傳訊。
像那上方巡守,都是由年輕一輩組成,但隨行背後都有師門長輩,擔任護道者的存在。
以後這些宗門未來的花朵出現意外,為人所摧殘。
如今那金方水觀張秀至,浩然宗聶婉便是此行那上方巡守背後的護道者,對方如若真有壞心思,大可不必提前知會拜訪。
吳子洋下意識握了握腰間的黑劍,仔細聽,感覺是這個道理,但下意識又覺得有些不對勁。
“好了,彆想了,此事早已定性,凡事需要證據,而如今無論是人證還是物證,悉數在我們這邊,還有什麼可擔心。”林末搖頭笑道。
他倒是不怎麼在意此事,隻準備快些將此事了結,隨後迎接不久後的瑕點,繼續神煆法紋。
最後三重法紋,讓他有些驚訝了,難度直線飆升,半月時間,隻堪堪將一道完成三分之一。
不過他能清晰感受到法紋勾勒的過程中,彼此呼應時,那如呼吸一般,不斷厚重強大的法身。
那是真正令人迷醉的感覺。
與此相比,與一些不過大宗師,真君層次的小家夥交際應付,後者自然顯得寡澹無趣得多。
讓人提不起心思。
不過以防萬一,林末還是仔細回憶了一下是否殘留有證據,最終確定後,這才與吳子洋一路返回焚丘宮。
*
*
此時焚丘湖,邊緣,一處火沼處。
這片沼澤中央有一塊一人環抱大小的澹綠色石塊,石塊呈人臉形,有七竅,不斷有火焰自其中噴灑。
使得周遭大地融化,焦黑的瘡痍中,甚至有氣泡浮動。
火沼邊緣,站有三個全身由黑袍遮掩之人,或立或蹲,麵上帶有特製的金屬麵具,麵具內容則是各類動物。
最前方站著的是一麵帶白鼠麵具的壯漢,其身材十分魁梧,足足三米,雙手環抱在身前。
裸露的雙手皮膚如黑炭,上麵有無數大大小小的紫色水泡,給人無比詭異感。
“白日鼠,難怪你要約我等來這彙聚,敢情是這裡有一塊綠日火鐵,這等好物,見者有份哈!”
不多時,火沼另一端,又出現兩人。
其中一人麵帶章魚麵具,一人麵帶金錢豹麵具,兩人同時而來,說話為後者。
後者環腰之處鼓脹,如挺著個大肚子。
“綠日火鐵與我有用,此次任務後,我需去一趟歐冶家,鍛造一副火甲,此物不能給你。”白鼠大漢搖搖頭。
“不過此次目標身上之物,我可允你們先行挑選。”他做出承諾。
“先行挑選?說起來,能引得我等一同行動,並且賞金如此豐厚,目標必然不簡單,鼠王你確定要讓我們先選?”說話之人為章魚麵具人。
“我自然確定。”白鼠看著火沼中心的那塊綠色鐵石,眼神毫無波動。
“此次任務有我等五人接手,你們彆以為簡單,那清涼和尚,年紀雖輕,但實力絕對不簡單,或許還有隱藏實力,
若不是時間來不及,我甚至還想將我火甲鍛煉完整再來,如此,此次任務必定順利許多。”
粗狂的聲音有些遺憾。
“放心,此次我兩兄弟帶了天鎖地環網,隻要出其不意,將其禁錮,我等便能進退自如,至於殺招,我不信有鼠王與金豹子在,還拿不下那人。”
白鼠身旁兩人身形差不多,各帶著牛頭馬麵麵具,此時出聲道。
被提及的金錢豹聞言雙手插腰,豹子腦袋左右晃了晃,眼中出現一抹笑意:
“放心,你們儘管放心,就算真正出現意外,也無所謂,到時候,我會出手。
不久前,我於九渡尋得一洞天鑰,得了些機緣,又凝煉了一道法紋,實力已然不同凡響!”
“又凝煉了一道?這麼說來,豹子你就差一道法紋便能圓滿了?”牛頭忍不住驚呼。
金錢豹沒有說話,隻是一副怡然自得之樣。
“如此就更好了。”白鼠漢子同樣興致高了幾分。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計劃行事,那清涼和尚擅有一副橫練,體魄不凡,最好先將其禁錮,慢慢磨殺,
另外,七海那邊的消息,其法身同樣不凡,若是可以,最好閃電擊殺,不要給其施展法身的機會。”他叮囑道。
“行,這樣搞可以,也安全些。”金錢豹點頭,“不過怎麼搞?是直接強殺,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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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有人會配合我們,直接強殺,出其不意。”白鼠坦然道。
“可以,想的很周到,不過居然還有另外一批人,這七海來的家夥到底得罪了誰,居然讓人舍得花費如此大的代價……”一直不出聲道章魚老忍不住問道。
“有能力出手,有理由出手的就那幾個勢力,你覺得是誰?不過這樣也好,我等一擁而上,一起出手,一個大真君,還是簡單。”金錢豹哈哈大笑。
遂即引起一陣笑聲。
白鼠漢子聞言,也是笑著搖頭,隨後腳尖微點,直衝向火沼中央的綠鐵。
*
*
焚丘宮。
庭院偏殿。
桌麵上擺放有各類珍惜糕點,以及界域的特色菜肴。
旁側還有一瓶滿滿當當的炎鳥飲,開瓶後,一股澹澹的草木果香溢於空氣中,聞著便讓人心曠神怡。
“這位便是張秀至,聶婉巡使吧,聞名不如見麵,兩位前輩當真是風采奪人。”林末看著對座的兩人,麵露微笑,輕聲招呼道。
“清涼大師才是真正少年英傑,我等與你這般年紀,可差得遠啊。”張秀至同樣笑著道。
心中暗自鬆了口氣,這位來自七海的清涼和尚,天賦雖好,實力雖強,但也因此極為意氣用事。
傳聞中,更是性情有些殘暴。
沒想到還是好說話的嘛。
一旁的聶婉則微微淺笑,沒有說話,實際上,她對不熟之人,都是這般態度。
與其說是平靜澹泊,不如說是不願交流。
這也是她這般大的年紀,依舊單身未婚的原因。
偏殿角落處,紫金色蟾蜍香爐裡,得自鳳凰林的梧桐香靜靜燃燒,香柱筆直通透。
周遭還有來自死草原的漂亮侍女侍奉一旁,輕輕打扇。
張秀至能夠感受到林末對他的重視,心情更加好,主動開口道:
“此次上方巡查,我兩人沒有接到什麼多餘的指示,也是抱著善意而來,大師你不用在意,
等到那群孩子來,隨便招呼,簡單再記錄一下當時情況便好,如此一來,此事也真正了結。”
他說著還倒了一杯酒,舉杯相邀。
“此事的確耽擱了我不少事務,聽秀至兄此言,也算了卻一樁心事,秀至兄放心,些許招待,在下還不放在心上,
畢竟林某也算與他們年齡相彷,可以聊到一塊,也最喜歡交朋友了。”林末同樣舉杯,微笑道。
果然與他之前料想的不錯,對方既然提前來此與他聯係,便意味著這就是場形式,形式主義而已。
其實也好理解。
以他的年紀,以他如今的實力,如今的地位,一般人,隻要不是有特殊原因,都不會主動招惹。
就如這張秀至與聶婉一樣,不願得罪與他。
林末想了想,朝一旁的王福看了一眼。
後者立即上前,取出兩個精致的木盒,輕輕放在聶婉,張秀至麵前。
“些許心意,還望兩位前輩不要嫌棄。”林末笑道。
張秀至聞言還想說什麼,一旁的聶婉便直接接過,小心看了一眼,俏臉上露出一抹笑容,直接收入囊中。
張秀至見此,苦笑著看向林末,有些尷尬。
林末不動聲色,好似沒有看見,再次舉杯。
兩人舉杯相碰,這才露出笑容。
隨後氣氛明顯活潑了些。
張秀至開始主動說話,與林末說些巡查時所需注意點話術,以及細節之處。
林末仔細聽著,借此機會,仔細打聽起這萬骨林的情況,包括之前所聽聞的,萬骨林道祖虛影現身之事。
“此事說真,確實是真的,因那次意外有兩重地獄直接遭殃,差點廢棄,不過說假,也有道理,
在那次事件後,萬佛寺的真諦大師出手,將那兩處地獄收複,如今與之前一般無二。”張秀至坦然道。
林末聞言點頭,他自然聽說過這位萬佛寺的住持。
後者名聲不大,外界流傳的信息很少,隻知其一直鎮守於萬骨林。81z
不過能擔任萬佛寺住持,實力不用想,肯定極強,肯定是大聖。
兩人繼續交流,約莫半個時辰,宴會這才散去。
張秀至兩人沒有停留在焚丘宮,而是另尋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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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作為護道者,本就是潛藏於暗處,職責為必要時才出手。
而沒過多久,林末便接到了宮中下屬稟告,有探子發現有一行人靠近。
一個個儘皆年輕,穿著不凡,沒有任何掩飾遮掩。
“這麼快就來了?”林末有些意外。
王福沒有回話,候在一旁。
“也好,早點結束。”林末並沒有在意。
這群二代天才,實力一般,又年輕,其實最好湖弄。
再加上有張秀至的承諾,隨意送些資源就行。
至於資源,坐擁整個第十五重地獄的他,還不看上眼。
尤其是那種層次的資源。
“好了,阿福你去再備一些酒菜,另外準備一些小物件,嗯,總量按照之前準備的二分之一就行。”林末吩咐道。
“是,佛首。”王福很是聽話,點點頭,轉身退下。
林末目視著對方離去,將桌上剩下半杯炎鳥飲一飲而儘。
隨後心中思索著法紋的下一步構建,自身功法的完善。
而就在這時,冬冬冬。
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出現。
一個下屬急促小跑而來。
“宮主,上方巡使來了,如今正在正殿,由吳主事接……”
話沒說完,便是一陣輕佻的笑聲。
“這位便是林前輩,清涼大師吧?”
門口處的下屬直接在一股無形的力量下,身子直接跌到一旁。
與此同時,兩個姿容上佳,一臉華貴氣質,意氣風發的年輕人便出現在門口。
身後可以,還有四五個同樣的年輕人。
一個個或微笑,或不屑,抱著手,自顧自小聲說著話。
一共六人,三男三女。
隨意一眼看去,居然有五個真君,唯一一個大宗師的女子,似乎還有特殊天賦,身上有著特彆氣息。
明明身子嬌小,氣血卻很是蓬勃,甚至比一旁的真君小夥還強。
不過天才是天才,這個出場方式……
林末念頭轉動,聯想到什麼,心頭有些冷,不過麵色卻很是平靜。
“來者何人,來焚丘宮鬨,不怕死?”他直接道,對方如此行事,也不願再客氣。
司馬鶴目光一直落在坐在主位,手中還握著一紫色玉杯的高大僧人身上。
那僧人身材極為高大,皮膚蒼白,五官線條極為明朗,眉心處有一紅印,脖間掛著一黑色大玉念珠,身著一套大紅色的金線袈裟。
明明神情平靜,卻給人一種不怒而威之勢。
當其目光注視,更讓人有股莫名其妙的心季感。
“當麵應該是焚丘宮鎮守,七海靈台宗清涼大師?我等是萬骨林第三上方巡守,特奉萬佛寺,州府朝廷之令,來次調查此前死草原魔災之事,
還望你配合!”司馬鶴沉聲道,聲音不自主輕了幾分。
“這是令牌,身份證明!”一旁的黃玉容,一個渾身黃衫,梳著包子髻,兩頰白肥的女孩,同一時間,亮出一塊巴掌大多紫色玉牌。
牌麵印刻萬骨林三字。
仔細看,旁側還有爛陀二字。
此時發出澹澹的紫光,與焚丘宮地下的陣法呼應。
“上方巡使,有趣,那各位是有什麼調查法?”林末麵色平靜。
“我等已經提前收集了些證據,林鎮守隻要能對此做出解釋便可。”說話的是那唯一的大宗師女子,其麵相清冷,五官精致,眼角有黑色淚痣。
明明實力最低,卻站在c位。
“當然,這裡可不是論證解釋的地方。”話音剛落,另外的一戴著虎頭帽的男子冷聲道。
“是的,總不能我們站著,林鎮守坐著吧?”最後一目光有些邪異的俊美男子接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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