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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牙出身很不好,甚至不好到,彆說修煉,就連吃飯過活都是個問題。
但他的天賦又很好,好到不得不從小將其隱藏,以免為人發現,遭到殺害。
想要活著,為了活著,他很小心,很努力地生存,即使一些常人難以想象的屈辱,也甘之如飴。
因為他在等待機會,等到真正改變命運的機會。
終於,他等到了。
十年前,尼拉赫陛下頒下政令,言海淵內水龍一族族人,可被送至百離海,百離學宮修煉學習。
他滿腔歡喜,他是個天才,在真正的舞台上,必然能綻放屬於自己的光芒。
蘇牙一直對此深信不疑。
隻是直到真正到達這百離海下的百離學宮,直到接觸了那麼多同輩,他怔住了。
不像自己的家鄉,在這裡天才極多,更有不少家世卓越之人,他那天賦在此,隻能是普通,更彆提毫無助力的家族。
還好他在家鄉磨礪,性情堅韌,他將一切藏在心中,和家鄉時一樣,一個字,等。
等待真正翻身的機會。
蘇牙不缺少耐心,他早就發誓,他要一步一步往上爬,爬到最高處!
終於,他等到了機會。
隻要將一個才入學的新生打殘,他便能得到大名鼎鼎遠海會的扶持,真正魚躍龍門,進入新的一片天地!
他……將完全不同!
刺鼻的血腥味從喉嚨上湧,直衝腦門,巨力聚錮在脖頸,體內空氣變得稀薄。
一股窒息感隨之而來。
恰好一陣風吹過,蘇牙甚至感覺自己的身體都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我剛才沒有聽清楚,你在說什麼?”林末平靜地抓著蘇牙的脖子,將其平平舉起。
他眼珠子轉動,凝視著對方那被氣血漲得通紅的臉龐。
“我想起來了,你說你是想和我切磋對練。”
“也好,我答應你。”
原本正在掙紮的蘇牙一下子愣住,竟然沉默了下來,隨後滿是橫肉的臉開始扭曲,額頭上的獨角光芒大漲。
“該死!”他整個身子一僵,驟然蒙上一層冰層,好似被一座冰棺冰封鎮壓。
而下一刻,身形扭曲,整個人如一團流水般,滑出冰棺,然後迅速朝遠處狂奔。
計劃失敗,情報有問題!
這個人,根本不是新生!
能一下子將他製住,甚至於眨眼間破開趕海鞭束縛的人,最起碼也是蛟級高手,怎麼可能是新生!
“不愧是師兄,這一招冰棺脫殼真是了得。”林末手掌用力,瞬間便將手中的冰棺捏碎,隨後右手豁然探出。
吼!
一條滿是漆黑鱗甲的黑龍憑空而出,怒吼著朝前方追擊而去。
嗚!
空氣在哀鳴,被巨力拉扯出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渦流。
林末身前,演武場的玉板磚直接炸裂,塌陷,迸飛的砂礫磚片飛濺得到處都是。
蘇牙麵色劇變,沒有轉身,便感到一股沛然的壓迫感令得全身肌肉一緊。
“不……我怎麼能死在……!”
他藍色的眼珠子裡滿是血光,兩條胳膊上肌肉青筋暴起,身後的那五條大虺齊聲嘶鳴,隨後一下子崩潰,化作紛飛的黑色光盾,猛地一下朝後一壓。
呼!
光盾拉長,延伸,然後……
轟!
黑光一頓,出現蛛網般的裂紋,無數黑色火焰攀爬其間。一下子崩裂成黑色的光點。
蘇牙身子一顫,僵直在原地,胸口被一條黑龍直接貫穿。
他猛地一口血水噴出,整個人如篩糠般顫抖,體內的水元正在瘋狂修補傷勢,可惜無濟於事,
那黑龍上自帶黑色的火焰,仿若能燒灼一切,水元還未接觸,便直接冰雪消融般被抵消。
林末神色平靜,看著被黑龍拖拽而來的蘇牙,高領鬥篷將半邊臉遮掩。
“既然做錯了事,便要接受懲罰。”
蘇牙兩隻手無力地拍打著胸口處的黑龍,試圖將其拽出。
隻可惜全盛時都無法抵禦,如今大殘,更是沒有半點手段,反而使得大股大股的血水不斷噴湧溢出。
他麵部肌肉扭曲,看著林末,眼神裡滿是恐懼。
“敖師弟……師兄,這次是我認栽,你要什麼儘管說,求師……師兄放過這一次……”
他嘶聲說道,他不能死在這裡,他還要走到高處,走到最高,因此並不吝惜臉麵。
況且林末得罪了遠海會,必然不會有好下場,他隻需要渡過這一次難關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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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師弟,得饒人處且饒人,隻是切磋,何必下此狠手。”忽然,一個身影一下子躥了出來。
來人是個身材窈窕,一身輕甲的海族女子。
其甲衣明顯不同凡響,由某種貝殼製作,閃爍著瑩瑩的白光,將那不算飽滿的胸部包裹,更勾勒出美好的臀腿曲線。
凝脂般的臉龐,高挺的鼻子,加上黑發中的藍色龍角,給人英武之美。
“玲霧師姐!”
“師姐!”
“師姐來了!”
“……”
這個女子似乎在這幽雲島名頭很大,一出現便有數人招呼。
“又給你添麻煩了,師姐……”蘇牙一怔,眼神有些躲閃,似乎不敢看這少女,那複雜的眼神下,似乎藏著炙熱的情感。
“你的事我待會在給你說!”玲霧點點頭,隨後沉聲斥道。
她清美的臉龐抬起,看向林末。
“這位師弟,切磋對決歸切磋對決,但你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太好?而且無論怎樣,你要知曉這是幽雲島啊……”
她眼神清冷,氣勢昂然,看著林末,幽幽勸道。
林末雖然料想到,來彆人地盤毆打他人,很有可能會打完小的來老的,但沒想到,這蹦出來的老的,居然是個一臉正氣的美麗海族女孩。
他微微抬起下巴,有些感慨。
“這位……應該是玲霧師姐吧,你可知曉,一切起因是這位師兄無故對我出手造成?
我被偷襲時,沒人出來說得饒人處且饒人,如今這個時候,你來這一出,會不會有些不好……”
“這……蘇牙他畢竟是我的師弟……作為師姐,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這樣……”
玲霧明白了事情原委,心裡也有著愧疚,但咬著牙,表現出淡然的模樣,沉聲說道。
“當然,這位師弟,我會給予你一個交代……”
林末看著眼前的美麗女孩,不由有些動容。明明隻是簡單的師兄弟關係,卻能為之做到這個地步。
這使他想起了當初的齊孫,一樣的老實,一樣的仗義,隻是在那大難之中,失蹤了。
“也是,當著師姐之麵,確實不好這樣……”
“所以……”
“反過來吧……!”
??
玲霧愣了愣,有些沒懂什麼意思。
隻是沒等她多想,林末一掌閃電前拍。
轟!
磨盤般的大手,如印章般一下印在玲霧的胸膛,轉眼便將其貝殼甲衣拍碎,一掌拍飛出去,狠狠砸在了演武場外的一棵巨大藍珊瑚樹之上。
巨大的珊瑚樹,呈晶質,好似美麗的藝術品。
此時驟然被人形撞上,一下子濺起大片的和珊瑚碎片,混在碎石,泥土之中,化外一團模糊的灰霧。
“這樣一來,就不用師姐為難了。”林末輕聲自語。
“師姐!”原本放棄掙紮的蘇牙,瞬間暴怒,兩隻手瘋狂地捶打著胸膛的黑龍。
但在林末的指引下,一下被黑龍拖拽著朝一旁地麵砸去。
轟!
地麵驟然炸開一個直徑六七米的巨大坑洞。
血水緩緩流淌。
蘇牙趴在碎石中,氣息微弱。
“放心,我也不會把你打死的。”
林末輕聲自語。
他環顧四周,看了眼周遭神情驚懼的其他弟子,既然人也打了,便直接逮了個離得近的男子過來。
“把這封信給其亞和羽扇師兄,要是沒送到,我過來與你切磋。”
他將一封信拍在男子胸膛上,隨後幫其整理了下衣衫。
後者一動也不敢動,身子一直在顫抖。
林末笑了笑,“放心,我不是愛好殺戮之人,像玲霧師姐,與這位不知名的師兄,都沒死。”
是的,他沒有下死手。
但兩人,尤其是那獨角漢子,身上骨頭都被打裂,再加上體內留下的黑焰,活應該能活,但想繼續修煉,估計是難了。
“我……我一定幫你送過去……”男子聽到這,心中大石一鬆,咬著牙,儘力不讓身子顫抖。
“好孩子。”
林末拍了拍對方的臉龐,隨後直接轉身離去。
他不打算再找什麼師兄商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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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來此聯絡,便莫名遭受試探暗算,不用想都知道其中有問題,再上山,說不準就有真正的高手以此為由頭出手。
倒不如直接送封信,隨後該做任務做任務,要來就來,不來便算了。
‘不過究竟是誰想對我動手,明明我表現得不搶眼啊?’
下山的路上,林末暗想。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宿舍修煉,幾乎將一應活動推卻,也是為了避免一些麻煩。
沒想到即使這樣,還有人來搞他。
“要是猜的沒錯,是因為手裡這個黑螺任務?”
林末看了眼手裡的黑螺,不由神情有些複雜。
他好像有些明白,什麼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除非他真正躺平,不管怎樣,麻煩總會臨頭。
不,即使躺平,在這亂世中,也不安穩,或許一個不小心,便死在高手的餘波之中。
林末輕聲歎息,沒再耽擱,上了快艇,徑直回宿舍。
離任務還有一些時間,他如今實力正在快速增長期,正好拿來修煉。
*
一周後。
幽雲島的衝突並沒有發酵。
那個玲霧師姐傷勢不算嚴重,似乎家世確實不錯,甚至帶著不少人來黑山島,想要尋林末麻煩。
不過卻連島都上。
徒留了半日,收到什麼消息後,最終恨恨而歸。
林末則照常修煉。
在元靈花的支持下,神意越加茁壯,幾乎快要達到神變四重的門檻。
天賦珠的積攢,更是一點一滴,穩速上漲。
而就在他準備動身前去任務地點時,幽雲島那深海之鎖門下的兩個師兄前來,希望與林末一同商議一下任務安排。
當時林末正在放鬆悠閒,琢磨藥方時,嘗試練就一種名為‘聽話丹’的藥方。
此藥以一種名為黑海蟲為根本,效果類似於咒印,食丹者每隔一段時間需要吞服解藥,不然會被海蟲食身,很是痛苦。
可以說拿來使人聽話,很是好用。
隻不過想要將海蟲封入丹中,並保證其活性,有些困難,些許步驟,還需要仔細考究。
水街外。
得到消息後,有些意外,但還是赴約而去。
*
次日。
水街,一處名為水奶飲坊的酒樓。
雅間內,林末正喝著這飲坊招牌,抓馬西瓜奶飲,兩個穿著黑色緊身衣的男子敲了敲門走進雅間。
兩人一個胖,一個瘦,身上的緊身黑衣裹著,給人一種滑稽感。
其中胖者頭戴黑色石製花冠,瘦者雙手戴著紅色的金屬手套,其上有著密密麻麻的小泡。
“兩位便是其亞和羽扇師兄?當真是久聞不如一見。”林末起身,真誠地說道,一副敬仰萬分的模樣。
瘦者同樣拱了拱手,正色道,“我是羽扇,敖師弟才是風采無二,讓人久仰。”
他沒有被林末這溫和的外表欺騙,經幽雲島一役後,此人凶殘的特性已經為人所熟知。
“那這位便是其亞師兄了。”林末回禮,隨後看向胖者。
胖者扶了扶頭上的黑冠,樂嗬嗬點頭,倒是不見外,一屁股坐下。
“當日師弟來尋我等,我等恰好沒在島內,的確是我們的不是,如今歸來,收到來信後,特來一敘,嘿嘿。”他簡單解釋了此前之事。
當日,是真是假,卻是不得而知。
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對方解釋一番,林末也是順勢揭了過去。
兩相恭維之後,話鋒一轉,回到主題。
“其亞師兄,不知這任務目標,究竟有何說法?”林末沉聲問道。
比起羽扇,這位其亞師兄說話更好聽點,因此他問向對方。
此時正好奶飲端上。
其亞捧著杯名為海石奶飲的飲料喝了兩口,隨後擦了擦嘴角的奶跡,手往緊身衣裡一身,取出一副畫卷:
“師弟啊,我給你說,這次目標可不簡單。”
他憂心忡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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