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後院靈田藥園中的蹊徑小道,清幽,禪意,空氣中氤氳中淡淡的醒神藥香。
頭頂,一束橘黃色的陽光落下,投照在林末臉上,驅散了其身上的些許生人勿近的疏離之氣。
“師尊,正一一脈的雷昃師叔,與慈航一脈的文慧師叔三日前來找您,說有要事相商,昨日又來了一次。”聶雲恭敬地說道。
“雷昃,文慧?”林末有些意外。
“你可知其找我有何事?”他隨口問道。
正一一脈的雷昃為蝶夢師兄,也是如今正一一脈的道子,年輕一代中唯一將正一道脈內鎮脈神功【五雷鎮妙一氣經】修煉至真君層次的天驕。
曾以神變四重的境界,借一手五雷手,一身鎮妙氣,於洛迦山,與一位真君層次的千羽界異人妖道對轟百手而不死。
而文慧道姑,同樣天賦異秉,所修慈悲度厄道劍,忘塵無心經,步入大成之境,不過隻是神變三重境界,道子遴選功成,說起來還是托林末的福。
其遴選前曾數次敗於畢雪君之手,後者身死後,這才頂上,算是撿了個便宜。
嚴格來講,其在如今靈台宗五名道子裡,算是混子。
但無論如何,隻要背負道子之名,便必然不簡單。在各自道脈內,地位幾乎僅次於那些脈主。
而現在,卻來找他有事,還拜訪了兩次,可想而知,其事必然不小。
再聯想到之前木心和尚意有所指的暗示……
林末心中不由一肅。
“師尊,這我就不知了……”聶雲有些尷尬。
他雖然也算小天才,加上林末的身份,如今正宗裡也算有點名聲,但終究年紀太輕,對方顯然並不看重。
“沒事,我待會出去一趟。”林末並不在意。
隨後簡單聞詢了下對方如今的修煉情況。
得知聶雲不久前突破宗師後,不由點點頭。
“麒麟臂的火毒後遺症還是需要注意,至於你說,想要再移植一種異獸血脈,倒也不是不可以,但事前,需得做一份計劃表給我,順帶冰心訣得修煉至凝冰成鏡層次”
林末得知對方想繼續修煉真靈九變,也沒阻止,隻是告誡道。
畢竟天才總是能為常人所不能而能。
不過吞服異獸精血,雖不像吞食千羽界異人法力那般危險,但終究不是易事,該說還是得說。
“是。謹尊師尊之命。”聶雲臉上流露明顯的感激之情,恭敬行禮,一同出後院後,緩緩退下。
林末倒是並沒有在意此事。
如今一般的異獸,如上次悅山火麒麟一般,常人看來或許恐怖,但在他看來也就一般,很好玩弄,算不得什麼。難的隻是遇見罷了。
他念罷,招了兩個弟子,分彆前往正一山,慈航山,傳遞消息,約定時間,隨後,便開始了久修過後的休息。
苦修練武是為了未來,但若是連現在的美好都不去珍視,枯寂的未來,又有什麼用?
林末趁著這段時間,與家人吃了個飯,隨後一起爬了爬靈台山。
靈台山風景秀美,不說移步異景,但可供遊玩地方確實很多,逛半日,也不過在山腰處打轉。
臨近落日,眾人回歸,其中林菲兒最為依依不舍。
林末能感受到其依賴與留戀,留戀的是這美景,更是與他相處的時光。
隻是其很明事理,並沒有將一切挑明,借此與他爭吵。
可正是這樣,他心情才更為複雜。
“為什麼這世上會有殺戮,會有戰爭,若是大家一起能平平靜靜,相安無事地生活,那該多好。”
林末與家人用過晚飯,循著約定的時間,走出清涼寺。
他回過頭,看著被餘暉照耀,光影糾纏的,寺門牌匾上的‘清涼寺’三個字,心中莫名有些失神。
沒有人喜歡練武,他也是如此。
如果可以,他更願意與妻子林菲兒,林父林母,弟弟林殊,姐姐林芸,與好友許成元等等,一起遊山玩水,看看大自然的神奇,一起走訪天下,見見紅塵世俗。
這樣該多好。
可事實上,在若隱若現的危機下,即使是朝夕相處的家人,他也隻有偶爾才能陪伴,而自己的好友,更是已然遠走他鄉。
“這世道啊……”林末回過頭,深深歎息一聲,神色複雜地邁開步子。
半個時辰後。
觀日台。
觀日台於靈台山之上,位於山腰之上,視野開闊,地方很是秀美,可於清晨,見朝陽升於雲海的壯觀景象,故得其名。
第(1/3)頁
第(2/3)頁
這便是林末等人約定的地點。
當林末抵達時,雷昃與文慧已經在台上等候,另外還有一人,不是彆人,正是之前見過的慧靈道姑。
其也是道子身份,不過比起文慧實力有些水,其有些不同,其是實力非常水。
宗師三關境界,連大宗師也不是,就境界而言,和林末差不多。
能評上道子,完全是靠強悍的天賦。
其今年不過十六歲,便已至宗師三關,修煉的不是慈航道典裡的忘塵無心經,而是道典全修。
忘塵無心經,菩薩會禪慈悲典,太清存想八神導引典,通通修煉,齊頭並進。
就如另一個覺岸一般,道佛同修。
戰力據記載,打敗過神變二重大宗師,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天驕。
至於靈台一脈的最後一位道子,則是齊孫,如今不在山上,去往前線了。
“諸位師兄,師姐,久等了。”
林末看著久等的幾人,禮貌地行佛禮問候。
“我等也並未早到多久。”三人態度很是友好。
即使是老資格的雷昃,文慧,也沒有故作姿態,讓林末懸著的心,微微放了下了些。
當即坐下,看著三人:“不知師兄師姐們尋我有何事?”
“確實有事……”雷昃道人率先開口。
其長相老成穩重,發束道髻,兩手戴著一薄如蟬翼的黑色手套,快速將事情經過講述了一遍。
原來是宗內三脈,諸多長輩高手離宗,剩餘高層決意讓林末等人暫時先頂替起來,幫忙處理日常事務,他們幾人早已知曉,如今來與一直練功的林末通氣。
“這特殊時間,此事我自然義不容辭,真若有事,直接派人尋我便是。”林末聽後認真說道。
享有宗門如此多的福利,關鍵時刻,付出些許時間,自然也是合情合理。
而且如今他林氏一家子,幾乎與靈台宗不分彼此,守護宗門,也相當於守護家族,他也明白這個道理。
三人見他如此說,心中同樣鬆了口氣,臉上露出笑容。
隻是雷昃似乎又想到什麼,忍不住張開嘴,欲言又止。
這番情形另外兩人看在眼裡,頓時也是笑容收斂。
“雷昃道兄有事不妨直言。”林末問道。
“也不滿清涼師弟,確實有事。”雷昃有些無奈,“最近山下靈妙城出現了些許狀況,明明不是獸潮期,各地卻連連發生了數波獸潮,甚至衝擊了數次靈妙城,
其中甚至包括以前從未起過獸潮的山林,譬如那猴山,駝山……”
他說著頓頓,看了眼身旁的文慧與慧靈,最後看向林末,“所以我等懷疑,這次獸潮不是偶然,而是人為!是陰謀!”
“嗯?”林末聽到這,神情肅然,“現在需要我做什麼,雷昃道兄可直言。”
他在知曉宗內高手離去後,便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沒想到的是,其竟然成真!
“如今據宗內情報人員探查,最有嫌疑之所有兩處,一為那猴山,有暗子見不知名氣息於山上遊蕩,經宗內至寶天索鏡探查,山中酸棗林毀了大半,地上多是跪死猴屍;
一為靈妙城外的落鳳坡,此地近來失蹤過不少人,全是莫名失蹤!”
“跪地猴屍,莫名失蹤……”林末眉頭微蹙,這樣一想,確實很是古怪。
雷昃點頭,“獸潮頻發,若不解決,靈妙城來往商路近乎斷絕,甚至於城外的靈田都無耕民敢去耕種,短時間也就算了,長時間必然會造成極大影響,
況且……有很大可能其目標不是靈妙城,而是……靈台宗。”
“實際上,這也是我等沒有輕舉妄動的原因。”文慧道姑接話,歎息道。
畢竟能驅使獸潮者,必然不非同凡響,而敢捋靈台宗虎須者,更是如此。尤其是在這段緊要時間。
“師兄師姐的意思,是由我等暗中前去調查一番?”林末明白了對方意思,問道。
“確實如此,清涼師弟以為如何?”雷昃等人答道。
林末自無不可。
很快一行人便開始了任務分配。
其中決出的計劃為林末調查猴山,而文慧與慧靈調查落鳳坡,雷昃則坐鎮靈妙城,隨時策應。
為避免對方調虎離山,宗內也需要有布置。
一行人研究了近乎半個時辰。
過程中,大多是雷昃與文慧說,林末與慧靈聽。
第(2/3)頁
第(3/3)頁
畢竟兩者年齡大,閱曆強,甚至早便在宗內擔任過行政職務,經驗很是豐富。
而林末與慧靈道姑,終究是新手。
一應安排妥當後,終於散去。
回到清涼寺。
林末簡單與家人,弟子說明了一下如今的情況,包括不久後的宗門布置。
據雷昃與文慧所言,不久後,靈台宗將全麵戒嚴,禁止山下百姓上山禮佛,借口是佛像修繕期。
而期間還定有專職弟子巡邏察看,光是路線安排都設有十數條,更將至寶天索鏡全麵催發,以防賊人有隱藏手段。
其中山上諸多門人弟子,自然也實施相應的隔離,於住所候命,嚴陣以待。
“小末……這是又要打戰了嗎?”林母聽罷,忍不住擔憂地問道。
之前在大延山之時,便因為通緝的原因,偶有專門的撤離演練,日子雖然安穩,但終究提心吊膽。
如今借著兒子的身份來到靈台宗,原以為會過上平靜的生活,沒想到又生出這番變故,其就像,數年前的林義鄉,林氏起義之前!
不僅是她,其餘家人,也憂心忡忡,紛紛露出擔憂之色,全全看著林末,等待著他的回答。
“不會的,大致應該是些上不得台麵之人,故弄玄虛而已。”林末目光平靜,輕聲安慰道。
“當然,必要的警惕心還是要有,這段時間你們就在寺中,不會有事的。”
雖說此時,他也不知對方是何來路,但無論如何,他不能亂,當然,他確實也沒有過多的慌亂。
畢竟再多的陰謀也好,是否能實施,終究還是得看力量強弱,這也是為何世間最大的陰謀,便是陽謀的原因。
“若是有事啊,該跑就跑……哼……什麼任務什麼職責,都比不上性命……”
一旁的林父持著一杆空煙槍,悶聲道。說罷吸了幾口,發覺不對勁,若無其事地放下。
為了孫子的健康,他已經戒煙很久了,拿著煙槍,這是過些嘴癮。
“放心,無事的,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畢竟林瑜城時,又不是沒跑過。”林末甚至還開起玩笑。引得眾人忍俊不禁。
這一笑,倒是把心頭的憂慮散去了不少。
是的,林末從開始到現在,還沒有令他們失望過。
交代完該交代之事後,林末便繞著整個寺廟,下了不少猛毒,整整弄了個毒圈。
隨後沒有浪費時間,直接動身下山。
他沒有按照約定的時間,實際上,任何事情宜早不宜遲,速度越是快,越能打亂一些意想之外的布置。
當然,這也有他本人的原因。
他很好奇,好奇時間到了,這魚鉤之上,究竟會是怎樣有趣的人。
*
此時。
靈台群山外,一處真正的偏僻地域。
其不是什麼孤峰,也非是什麼河穀,隻是一處小坡。
其上也沒有茂盛的樹林,珍惜的藥草,隻有一叢叢野蠻生長的灌木。
平日裡,彆說人,就連山獸也不大願意來此。
而就在此時,就在這沒有人注意之地。
沒有人注意到,一片白色的霧氣,不知何時彌漫開來。
其中佇立有一道道人影。
為首之人,身穿連體的全身黑甲,手中則托有一隻石質的金蟬。
“引蛇出洞看來失敗了啊,反倒引起了獵物的注意,倒真是讓人失望。”
一聲淡淡的歎息。
“不過也無妨,死亡隸屬於生命,正與生一樣,舉足是走路,正如落足也是走路,本就注定的結果,所以……”
王將微微托起手中的石蟬,聲音變得悵然。
“反抗與否又有何意義?”
手中的石蟬開始發出嗡嗡的聲音,並且身子在顫抖。
在那難聽的噪聲裡,一股龐大的意識,在那死物之中,緩緩蘇醒。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