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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黑色的小蛇蜿蜒爬行,在紛亂的戰場裡,在血泊殘屍中,不斷攫取吞噬著精血。
在這落鴉嶺戰場上,算是彌補了林末未曾到過那界域珞珈山旳遺憾。
與後者一般,黑佛教已然不再掩飾,大批戰員裡,大基數為殘缺新法催化的普通佛教徒。
這些佛教徒原生應當都是低品武夫,實力並不強,但經過經過種種特殊手段培育後,一個個力大無比,皮糙肉厚,身上還帶有種種顯眼的異化後遺症。
腦袋也不夠靈光,也隻是在這大軍對衝時效果不錯,若換平日野戰,成不了什麼氣候。
其中真正強悍的則是一批正確修煉新法的黑佛教教徒,以及那些千羽界之人。
前者類似於普通宗門的精銳弟子,並非揠苗助長出的垃圾武夫,一個個修煉新法,雖然比不上純正體修,但確實無論意勁,還是體魄,都強過普通赤縣武道武夫。
再加上有著一兩手秘術,戰力值很高。
至於後者,體係卻有些駁雜。
其中有如宗政占波,月圖牙一般的詭異手段外,也有真正的獸化猛士,類似於前世的遊戲裡的獸人,祖道高手。
這些人實力都很強,明顯在黑佛教中地位也極高,由黑佛教徒簇擁著,專門獵殺朝廷那邊的強悍武夫。
譬如前方,便有一半人馬一樣的祖道高手,其下半身是長達五六米的馬軀,八隻漆黑的馬蹄踩著黑色的火焰,其肌肉極為發達,上覆濃密如鎧甲般的黑毛。
背後有一槍筒,手裡持著一根黑色的長槍,在人群中來去如風,普通宗師武夫,根本是其一合之敵。
就在方才,其甚至還一槍直直戳死了位大宗師!
如果說普通黑佛教教徒的精血對於林末而言,算是粗糧,能夠簡單填飽肚子充饑,那麼這樣的好家夥,則是貨真價實的美好甜點。
“所以……開動吧。”
林末化作的凶狠中年人在人群中穿梭速度加快,一下子倒飛在一個頭生兩黑角,猶如黑山羊般的祖道之人身前。
噗!
整個人撞在其懷裡,白皙如玉的手掌如刀般伸出。
山羊角大漢臉上還在獰笑,兩隻手特意張開,作擁抱狀,而不等其笑容消退,掌刀便如切割黃油般,毫無阻礙地刺入其胸膛。
破體入肉的瞬間,無數漆黑的細小的鎖鏈自發探出,如針頭般深深紮進其體內,海量的精血法力,通通被奪取吞噬。
一切僅僅持續了一刹那,林末便又被‘擊飛’了,方向正是附近的另一千羽界修士,黑佛教精英。
原本的黑山羊大漢,身子卻僵在原地,沒過多久便淹沒在戰場中。
而以其生命為代價,得到的饋贈則是林末死魔心凝練的進度增加了約摸千分二三的程度,真靈九變之上,也得到了些許優化。
總的來說,也算不錯。
在這混亂的戰場裡,或許……這常人來看困難至極的死魔心,能夠借此良機,徹底凝練。
林末行事很小心,但效率卻一點也不慢。
一路吞其精,納其神,補其氣。
借眾生之死,悟生死之界限,斷眾生命根,為超死故正加行。
很快,他便意外滾到了那半人馬祖道修士附近。
這家夥,林末已經盯了很久了。
強悍的力量,恐怖的機動性,以及那無物不燒的火焰,似是百分百命中的長槍極打。
據他估計,此人的血脈抑或能力,在這戰場中,能夠足足排入前十。
必然是個味道絕佳的食物。
悄然潛伏在其周遭。
很快,他再次變換了模樣。
血肉扭曲中,刹那間,無數黑色與白色的骨刺自其肩胛骨穿出,隨後急速增殖,相互纏繞交結。
眨眼間,黑白骨刺合攏,如巴掌般合攏,頂端呈犬牙差互狀,將林末腦袋包圍,猶如一個黑白頭盔。
前方的半人馬大漢此時前四隻染火馬蹄高高揚起,全身力量彙聚於右手,彙聚手裡的黑槍。
似乎在蓄力。
而光是蓄力階段,手中黑槍便閃爍著瑩瑩的光澤,將周遭空氣衝得扭曲虛幻。
應該是有目標了。
隻是在下一刻,其身後數米處,林末悄然出現,手中血肉鎖鏈同樣組合成一個黑色槍頭。
黑色的鎖鏈大槍高舉,悄無聲息便紮向其後背。
原本正仰頭投槍的半人馬大漢,身子忽地一僵,條件反射便想往前躥。
可惜來不及。
其厚重的背部瞬間炸開一處血洞,巨大的黑色長槍紮進其身體,很快便有無數細小的鎖鏈如扣子般反扣入其肌肉。
其所有的,法力,精血,迅速地將細小鎖鏈染紅,如輸液管般,被攫取入長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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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卑鄙的赤縣小蟲?”
半人馬大漢身子下意識一僵,隨後狠狠地回過頭,看向林末,眼中燃著火焰。神情極為的憤怒。
其厚重的後背同樣迅速燃燒起黑焰,將細小的鎖鏈頭逼出體外,同時傷口急速愈合。
林末看著不斷被逼退的黑槍,又看了看那竟然能加速愈合的黑焰,有些意外。
他突然發覺,這半人半馬的家夥,身上竟然一次又一次地給他帶來驚喜。
嘩啦。
手中黑色的鎖鏈大槍如被風吹砂石般消散。這玩意隻是用著順手,單論尖銳程度,還比不上他的指甲。
“來吧,讓我看看,你是否還能給我帶來更多的驚喜。”他輕聲自語。竟然同樣是地道的千羽界語言。
半人馬大漢聞言,果然一愣。
而就在這愣神的一刻。
林末悄然出現在他身前,左手作摟抱著,抓著其脖子,將其抱至懷裡,另一隻手,猶如黑色魔掌,鋒利的指頭似某種恐獸。
其上雷電在閃爍。
眨眼便刺向其身體。
轟!
這一次,無論是厚重的肌肉,還是燃燒的黑焰,通通都被瞬間磨滅。
其整個軀體直接炸開。
嘩啦。
無數血水泵射而出,半人馬漢子臉上神情凝滯,染火的瞳孔瞬間收縮,凝為針狀。
隻感覺體內生命,法力,通通如決堤之壩般,開始宣泄。
力量,活力,一切的一切在消逝……
兩人此時正相擁而抱。
林末側過頭,看著身旁之人,神色不變地將其西瓜大的心臟挖出。
隨後手掌心裂開一張嘴,將其一口吞下。
“謝謝你的力量。”
林末感慨道。
眼中不時有黑色的火苗燃起。
這一波很肥,身前這家夥果然不錯,死魔心進度不僅上升了好幾個度,真靈九變更是朝前邁過了不小的一步。
一看就是那種法力凝練極為純正之人。
而就在他在亂戰中,想要尋找下一個目標時,眼神忽然一凝。
他發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前方,不遠處,算是黑佛教一方腹地,居然同樣有一批朝廷之人在作戰。
這群人看著很是勇猛,但實際卻很狼狽。
像是無意間身陷敵圍。
其不是誰的部將,為首之人正是不久前所遇見的靈台宗正一道脈,蝶夢。
“有趣,讓我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林末雙眼微眯,瞳中火焰更為灼烈,身形消失不見。
*
*
“我是河流之王,我是密澤界最後的光,我是澤姆!以汝之血肉,實現密澤界的偉大複興!來吧!不要逃!”
落鴉嶺戰場南側。
一個皮膚蔚藍色,足足有五米多高的巨人在戰場上橫衝直撞,說著腔調彆扭至極的千羽界語言。
其每一次出手,除卻淩厲的勁風外,更會灑出數百枚黑色液滴。
液滴如子彈一般,速度極快,更具有強烈的腐蝕性。
周遭無論是千羽界之人,還是赤縣武夫,實力稍弱,一經觸碰,身體就會多出個大洞。
同時急速奔行間,身上的水流還會將一切人或物吞噬其中,以極快的速度侵蝕。
可以說是無差彆攻擊了。
實際上,這是澤姆故意的。
他雖如今是千羽界之人,但實際上,他出生於密澤界,與赤縣武夫一般,隻不過他們戰敗了,最後作為敗者,被千羽界之人吸納。
因此在此時,他恨千羽之人,因為某種程度上,其是仇人,他也恨赤縣之人,憑什麼密澤界覆滅,赤縣還能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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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讓這些人,都承認他的痛苦與扭曲!
轟!
一記狠辣的擺拳轟出。
原本藍色的梭形水滴拉長成線,化作藍色的絲線,其上甚至還泛著大量詭異的密文。
轟隆!
前方大地瞬間垮塌凹陷處一個巨坑。
有幾人沒逃過,被直接穿透,隨後身子開始融化。
“跳動的小蟲,掙紮吧,隻有掙紮才會體會自身的無力,才會惶然身前之無路!所以!掙紮吧!”澤姆看著前方之人,厲聲怒吼。
周遭不少黑佛教之人,聞聲身子一顫,下意識便繞開了這批區域。
顯然也明白澤姆此人心誌扭曲,脾氣暴躁,算是個瘋子。
不遠處,蝶夢麵色難看。
原本梳得整整齊齊的道冠已在方才的亂戰中崩散,亂發披肩,氣息更是起伏不定。
看著眼前的巨人,心中如墜巨石。
他在四通城總衙裡,官職並不低,而且不是那種文官,而是武官,手下掌有一大批人,其中多位靈台宗人。
按照含權量來看,即使在整個四通城,也能排入前十,算是位高權重。
也正是如此,其才能在此次大戰中,擔任要職,身負斬首密令。
他們的目標,原本是一千羽界妖道,實力層次約摸在大宗師神變一重左右,但血脈很好,與一大人物有關。
可沒想到的是,來到此處,妖道不在,隻有一什麼河流之王澤姆,實力可怖得要緊,戰力隱隱逼近真君……
而此時即使想要逃,周遭卻都是黑佛教之人……
“道慈!待會我會施展秘術,將其拖住……”
蝶夢寬大的袖口中,兩隻手掐出一寶瓶印,體內意勁循著特定的行功路線運轉,氣機開始回升。
“到時候你帶著剩下的師兄弟往南北方三十度方向走,那邊雖然也是黑佛教妖人,但防線卻很薄弱,遁入山中,大概率逃走……”
他逼音成線,朝身後的俊朗年輕道人說道。
其是靈台宗正一道脈此代的天才,雖然沒有靈台一脈的那位那邊矚目,但也有真君之姿。
此前他在四通城紮根,開始時碰壁,因此招了不少師兄弟過來助拳,如今因此身陷重圍,自然也要拚命讓其離去,哪怕……哪怕付出性命!
隻是他傳音過後,身後的十數個師兄弟,卻是無一人行動,
一個個雖然神色愴然,目露擔憂,但卻都自主擺出一個‘之’字陣勢。
正一煉魔大陣!
主陣心為蝶夢,副陣心則是道慈。
“你們……你們這是乾什麼?!”原本便臉色難看的蝶夢,神色變得驚怒,“如今入局,天命難為的道理,莫非你們都不明白!”
“……”道慈嘴唇顫抖,眼神也在恍惚,看著身前如大魔般的澤姆,隻是越加運轉周身意勁。
他知曉留下來會死,隻是,隻是以蝶夢之命作為代價,就一定能活嗎?
與其如此,倒不如最後搏命一次!
“師兄!正一煉魔大陣陣義,煉正無行,道隱無名,破魔為一,既然天命難為,那麼便看看,以我等師兄弟之力,能否逃過天命!”
“你?!”位於陣法主陣心的蝶夢一窒,心中有感動,也有憤怒,隻感覺陣法運行,一道道意勁彙聚於身體。
施展秘術後,原本便磅礴的意勁,在此時,再次強化,於體內橫衝直撞,甚至使得其皮膚都裂出一條條血口。
“天命……”
十數人意勁彙聚,眾人頭頂,空氣都在扭曲,猶如瀑布一般,一道白色的意勁巨劍悄然出現,由蝶夢掌控,一劍狠狠劈向身前的澤姆。
轟!
十餘米長的白色道劍,上有龍虎環繞,猛然落下,空氣都被劈出層層疊疊的幻影,大地同樣在崩裂。
“桀桀桀!”澤姆忽然狂笑,兩隻大手彙聚,無數潮汐彙聚,形成一個水球。
聲勢駭人的道劍攻向水球,有黑水在激蕩,有黑水在蒸滅,數息後,卻消失不見。
“我等怎可逃過………”道劍消散的瞬間,蝶夢心中反而空蕩蕩地輕鬆。
“果然天命難……”他餘光看向身旁的師弟們,頭頂,巨大的黑水大掌轟然落下。
“果然天命難為……那便讓天命在我……”忽然,一個沙啞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語。
蝶夢身前,林末緩緩走出,微微仰頭,一隻手緩緩抬起。
歎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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