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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 有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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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會駐地,庭院內。

太陽在天邊高掛,院中綠植抽出新芽,在陽光下,投下細碎的影子。

有和風吹過,散去最後殘留的些許冬日涼意。

林末坐在庭院中心的一棵大樹下。

大樹名為桫欏,樹乾粗達兩人環抱,葉片成淡金色梭形,能自然散發益於武夫凝神靜氣的樹香。

這是從一方破落家族那收購的。

據傳為其不知幾代的先祖,妻死之年手植,如今數百年過去,才有如此亭亭如蓋的光景。

可惜最近世事變化,該家族頂梁柱被征調上界域戰場後,莫名失蹤,最終家族也隻得變賣家產,計劃離開淮平。

林末坐在樹下,樹蔭將己身完全遮蔽。。

隻是隨著太陽高懸,樹影收斂,半邊身子終究慢慢露於陽光之下。

“功與法,術與經,其實認真講來,都是為體與神而創造。”

林末心神放空,麵前天賦珠光幕在心中出現。

【靈猴拳術:圓滿(100%)】

【地煞玄功:煞身(100%)】

……

【萬毒金身:千毒(74.5%)】

【大威天龍神力典:大成(63℅)】

【石佛如來獨尊經:照見諸法(五蘊魔心24%)】

【冰心訣:凝冰成鏡(2%)】

【天賦:霸王之勇(天生神力)】

【天賦:青龍血脈(龍化)】

【天賦:武道天眼(堪虛至實)】

【天賦:聖魔元胎(逆反魔源)】

【赤能:19.5%】

從最初接觸的靈猴拳術,再到一直勤修不綴的石佛如來獨尊經,練武至今所修煉的功法,在他心中悉數流過。

所有功法,謀求的無外乎煉體凝神。

然而神意難練,赤縣一道走的便是以氣血滋養意勁,再以意勁反哺體魄,體魄蘊養意勁,最終煉化神竅,出神意合。

其中意勁主體自然是石佛如來獨尊經。

如今的石佛如來獨尊經凝練出的如來勁,特效已經極其繁複,包括:剛體,震蕩,穿透, 僵直, 惑神。

幾乎都是強攻性的殺伐特效。

隨後雜糅了地煞玄功, 萬毒金身,又多了火毒,燃燒, 毒效,等等效果。

而體魄主體則是石佛體與大威天龍神力典, 地煞玄功的組合。

像萬毒金身, 其實也有鍛體效能。

隻是與前者相比, 又顯得無比孱弱。

最後則是神意方麵。

這部分功法很少,也就一部冰心訣。

“除此之外還有千羽界傳承, 尤其是吞掉宗政占波後,真靈九變發生的變化。”

自第一次凝練法力,借之完成血脈覺醒後, 不久前意外運轉真靈九變, 完成的第一次吞噬, 又對林末形成了類似於前者的效果。

吞噬而來的法力除了不斷滋養體魄, 補足根基外,還使他的身體發生了些奇妙的變化。

此時林末坐在桫欏樹下, 緩緩抬起手,陽光照在蒼白的手上,白皙的手掌中血肉開始蠕動。

到最後, 一隻眼瞳出現在掌心。

其與一般的瞳子不同,瞳孔由一圈圈同心圓組成。

冷漠而無情。

噗。

一道細弱的黑光射出。

原本直射的陽光開始扭曲, 不,除了陽光, 還有空氣,黑光接觸的所有都在扭曲。

呼啦。

一片淡金色的桫欏葉緩緩飄落, 正好途徑黑光。

猶如藝術品般的梭形葉片,直接憑空消失,連一點灰灰都不見。

林末手掌一合。

掌心的怪異眼瞳消失不見。

毫無疑問,這變化來自於死去的宗政占波。

對方的手段,他是體驗過的,那詭異的殺力,即使是以他如今的體魄, 都隻能靠自愈消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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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便是這門殘缺功法的厲害之處嗎?”

林末有些心驚。

舍去了千羽界之法的觀想道祖真君,轉以掠奪吞噬,再來一波類似於‘拿來吧你’的操作, 就像是吸星大法一般,說是禁法絕對不為過。

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每一變完結之時,帶來的不適性,也就是道化之危。

在他所有修行的武學功法中,其潛力與強悍程度,甚至超過了大威天龍神力典這門煉體總綱之法。可以與石佛如來獨尊經比擬了。

這樣想來便簡單了。

石佛如來獨尊經主境界提升,大威天龍神力典則歸體修橫練一法,最後的真靈九變則是調和劑,接融肉身與神意的有機整合。

其餘像冰心訣,東極青華長生經,萬毒金身等等,便相當於三條枝乾外的樹枝分杈。

當然,三者之間,石佛如來獨尊境的四魔心法,則是目前的首要之功。

當五蘊魔心凝練完成之時,便是宗師二關關破之日。

太陽漸漸高升。

林末周身沐浴於日光之下。

金色的日光如紗衣一般, 罩落於周身。

而一縷縷黑色的魔氣卻不自主如沸騰之壺水般, 呈氣泡狀,自身下一席之地,不斷翻滾上浮, 飄向天空。

*

*

呼呼……

春意盎然, 和風吹拂。

太陽高懸於天空,雲薄天藍,金色的陽光潑灑大地,使得整個四通城鍍上了一層金輝。

在這樣正正好的豔陽天下,街上人很是之多。

有貨郎叫賣著雜貨商品,賣藝者耍著街頭把戲,贏得吆喝喝彩,

有小孩追逐嬉戲,玩耍著屬於自己這個年齡的遊戲,

也有久居閨中,難得出來一趟的婦人少女,珍惜春光一般,流連於大大小小的香粉鋪,首飾店。

而近趙街。

不同於大街大坊的熱鬨歡樂,這獨屬於四通郡望趙氏的街坊,此時卻寂靜無比。

唯一得閒的不過幾隻斜斜劃過屋頂的燕子。

其不知從何處飛回,最終倒了幾個旋,落在了精致門匾之後的一處窩裡。

“在年少時,我記得你很喜歡與應龍一起玩,當時練完武,有時街上逛,有時樹上躥,還一起養過一窩燕子。”

一處寬大素雅,偏偏今日客者不過一桌的鋪子裡。

趙年華視線從掛著‘趙府’牌匾的歸燕處收回,看眼前的男子,輕聲說道。

他對麵的男子,容貌與他有六分相似,不過五官更為俊美,猶如精雕玉琢般,似是謫仙。

而一眼黃色之瞳,一眼藍色之瞳,更為其多了幾分奇異韻味。

這樣的外貌在淮州是很少見的,而眼前之人,小時也不是這樣。

仿若回想起了從前,趙年華不由有些失神。

“好久不見了。”

在沉默少許後,眼前之人終於答話。

冷淡的發聲。

異色雙瞳裡閃過一抹光彩。

正是趙無眠。

“你可知,那件事後,我狠狠教訓過素娥,即使是如今,其也還在祖祠懺悔,終日不得外出,

你可知,應龍真的對那事毫不知情,事後知曉真相後,多次親自外出尋你?”

趙華年見此情緒有些波動,沉聲道。

這一幕,若是讓外人見著,是很令人意外的。

因為以其郡望趙氏家族的身份,雖不談一言九鼎,卻也能惹得整個四通城風波不定。

算是真正的上層之人。

這樣的人,理應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理應是淮江決於頂而麵不驚。

隻是麵對眼前之人,他到底難掩心跡。

不過比起他,趙無眠明顯要平靜不少。

其看了眼兩人麵前的茶水,發現早已冰涼。

歎了口氣。

將未曾動過的茶杯拿起,往地上輕灑,再提茶壺,慢慢地重新斟滿。

“父親何故與我說這些,昔年僥幸於崖下不死,一路狼狽逃竄,我怎會知這些秘辛?”說到秘辛二字,趙無眠笑了笑,

“當然,我還記得那窩燕子,我與應龍都很喜歡,隻是那群小燕不知為何更喜歡我,一次我被族裡師傅加練,他就自個把它們烤來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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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當時我哭了很久很久,甚至於對其大打出手,不過最後被大娘知曉,挨了頓鞭子,停了兩周月俸,實在讓我記憶猶新。”

趙年華一怔,臉色微變:

“你……你這為何沒與我說過?”

“說?如果說?怎樣說?父親為一族之長,事務繁密,平日也隻有月旬見上一麵,還有大娘在,說了又如何?再挨一頓鞭子嗎?”趙無眠語氣平淡道。

說著說著,端起茶水自己飲上了一口。

“……可無論如何,你與應龍都流著一樣的血……他喚你兄,我們都姓趙啊……”

這位時至中年,地位極高,武功極強的中年男子,久違地感受到一陣心涼,澀聲道。

“是的,流著同樣的血,可正因為如此,我才被其剜脈抽血,於雲頂墜落,染上一身塵埃,這個兄字,如今想來,實在有些……有些太過沉重了。”趙無眠歎息一聲。

“你這次回來,應當不僅是為了昔日恩怨吧。”

趙年華不知如何接話,轉開話題。

“自然不止,此次之行,在我看來隻是順便,順便拿回自己的東西,順便了結昔日的因,事畢後,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做。”趙無眠輕聲解釋道,

“這件事,將會是古今之大變革,此後天地將喚發新生機,原本腐朽的秩序,也會被徹底破除。”

趙年華一怔,再三確認了下對方的氣息,神色開始變化。

“你此次走……我當沒見過你……還有聽為父一句勸,與外鄉狼犬為伍,無異於自斷退路!”

“父親,我原以為你會說這次歸家,就不要走了,與那邊除去關係,剩下便交給我。”

趙無眠輕輕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將另一杯無人飲過的茶水端起:

“看來我又猜錯了。”

“你……你要知道,你現在勾結的是黑佛教,是千羽界的妖道獸魔!我是想救你,可把你留下,那卻是在害你,害整個趙氏!”趙年華冷聲道。有著一股恨其不爭之感。

“父親,我這些年在外流亡,除了修煉,修煉,修煉外,還最喜歡聽一支曲,你知道是什麼曲嗎?”

趙無眠忽地說道,說著八竿子打不著一邊的話。

趙年華一怔,他自然不知道這些,不過沒關係,對坐之人,很快便自顧自地解惑了:

“那曲子名為水調歌頭,為那玉侯府的世子所作,流傳還極廣。

其大致曲詞為……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彆時圓?……”

說著說著,還輕聲唱了起來。

隻是在唱的途中,俊美男子臉上笑意卻慢慢隱沒,

“趙無眠,不應有恨,可怎能不恨啊。”

說罷,一口飲儘了原屬於趙年華的杯中之茶,看著一臉愕然的趙年華,緩緩起身。

異色的雙瞳在陽光下,流過詭譎的色調,身上好似蒙上了一層奇異的光輝。

“所以父親啊,今日我要做的你已經知曉了,那麼現在,你可以試著阻止我……當然,最好試一試。”

俊美男子輕輕將杯子放在桌麵。

一團團漆黑的火焰忽地燃起,很快便將趙無眠吞沒其中,

而就在這時,四通城之中,有百姓發現,天空高懸的烈日,忽地缺了一塊,半邊變得漆黑無比。

*

*

“嘭!嘭!”

重重的擂鼓聲如春雷炸響,響徹天邊的薄雲。

與之伴隨的,還有整齊莊嚴的奏樂之聲餘音繞梁。

泰州,昔日九渡。

廣闊的祭禮廣場之上,漢白玉鋪砌的道路中心則是一座祭壇。

祭壇分為九層,每一層為各色錦緞神幄,擺放有各類祭品,諸如玉器,骨器,水果,酒類等等。

天壇之外,有一大鼎,燃有常人大腿之粗的香火,升起寥寥青煙。

而一隊隊巡邏甲士,個個精氣血壯,身穿甲衣,來回逡巡,極富莊嚴之感。

這是祭禮,大淮祭禮,真正為期準備了數月有餘,甚至引得諸州聯軍攻伐的祭天之禮。

此時一道道詭譎的黑色狼煙衝天而起,宛如活物一般,彼此交錯勾連,在天空之中形成一個龐大的陣型。

而地上則有龐大的祭禮隊伍如螞蟻般緩緩前行,手持各種祭祀之物,走向廣場中央的天壇。

每愈接近之時,擂鼓聲便越沉重,奏樂聲也越高昂。

到最後,這龐大的祭禮之聲,將天邊薄雲都給震碎。

這時,一位身穿金色九龍袍的中年男子終於登上天壇,環顧四周後,眼睛微眯,露出莊嚴之色:

“臣,生於赤縣,大淮之主,奈以渺渺之身,無力牧民於岸,謹以此時,引**降下雷霆雨露,聆聽真名道音……”

下一刻,驟然天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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