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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寺前殿廣場。
山上仍有寥寥的蟲鳴,隻是在寒風的吹拂下,聲音也低落了不少。
血水緩緩從人體流出,沿著青石板的縫隙,彙成一條條血線,縱橫交錯,爬到林末腳下,最終凝固在腳底。
風一吹,使空氣中氤氳著一股刺鼻的血腥氣。
“你...你..”王鬆濤一臉的不可置信,全然沒料到林末會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話。
要知道那可是司徒空啊,千山道宗道子,注定要繼承千山宗前三道峰之人!
他怎麼敢!?
“殺!”
幾乎是瞬間,他猛然一聲大喝,沾滿血的臉青筋暴起,幾欲擇人而噬的惡鬼,不成規則的兩條手臂宛如巨蟒,赫然向林末腦袋甩去。
速度之快,空氣直接被壓爆,留下兩道殘影。
嘭!嘭!
不是拳肉交接的聲音,反而像是拳頭砸在磐石鐵器之上。
林末臉上甚至一點波動也沒有,黑色的龍鱗爬上臉龐,就那麼靜靜地看著王鬆濤。
看著他拳具破裂,虎口崩血,看著他手腕甚至脫臼。
王鬆濤崩潰了,但他眼睛卻更加之紅,甚至於好像施展了什麼秘術,氣血都開始不穩。
脫臼的手腕開始如工地上敲牆用的軟錘,依舊全力地朝林末臉龐轟擊。
隻是這一次,拳頭還未接近,卻撞上一層混沌色的氣牆。
仿若陷入泥濘之中,根本動彈不得,每前進一寸,血肉便開始崩殂。
“看來你很有活力。”林末平靜地說道。
赤紅色的龍鱗覆蓋半張臉,顯得猙獰而可怖。
王鬆濤放棄了,渾身冰涼發毛,被血水浸紅的視野開始模糊。。
宗師三關的他,絕對不是弱者,可就這麼簡簡單單,簡簡單單地被碾壓,甚至連一定點反抗都做不到。
“你...到底...到底是誰....”他恨聲說道。對方最起碼是個大宗師!而且還是毒道大宗師!
“以你這樣的人物,究竟..究竟是誰?”他腦袋更加暈了,毫無疑問,毒素開始發揮效力,尤其是在施展秘術之後。
“好奇心的代價會很昂貴, 我想你不會想知道。”
林末臉上的鱗片開始如江水退潮般消失, 露出冷漠的臉龐。
深邃的瞳孔裡出現了一抹綠意。
“好了, 現在先睡一下,然後,告訴我你所知道的一切...”
林末想先解決高山寺之事, 言罷便直接抓著王鬆濤的衣領往地上一砸。
嘭!
青石板瞬間崩裂,原本還想說什麼的王鬆濤便直接暈了過去。
“你是守全?”林末像提貨物般提著王鬆濤, 眼珠轉動, 看著身後戰戰兢兢, 麵色蒼白的守全和尚問道。
守全隻覺如被什麼恐怖生物盯住般,血液似乎都在那一瞬間停止, 渾身寒毛直豎,點點頭,不敢有絲毫動作。
他不傻, 雖然看出了眼前莫名出現之人或許與他們有些關係, 卻也不敢絲毫多言。
甚至連目光也不敢過多停留於其臉上。
光是一貫陽鐵手便能抬抬手將他們高山寺滅門。
麵前這一凶人, 正麵應敵下, 卻是以一敵眾,瞬息打倒殺滅了王鬆濤在內的四人!
一想到剛出虎口, 又入狼窩,守全便心情複雜。
緊張之下拉到胸口的傷勢,疼的咧開嘴, 肥肥的臉上更是滑下豆大的汗珠。
“高山寺守全,為人忠厚, 善於培養弟子,經上任住持寧安推選, 擔任靈台阿修羅道下高山彆院住持。”
林末看著比自己矮了半個頭的胖和尚,著重看了眼其胸口的樹枝。
“隻可惜阿修羅道下的四臂天功修煉得……一塌糊塗。”他頓了頓道。
語罷左手閃電般伸出, 直接印在守全胸口。
噗!
一聲悶響,原本半插入體的樹枝,直接在一股莫名的吸力下被拉扯而出。
守全隻覺胸口的壓抑瞬間消失不見,連同那如附骨之蛆的外界意勁,通通化為烏有。
沒等他欣喜,手中便多了沉甸甸的一物。
那是塊橢圓形的黑木令牌,質地不凡, 正麵鬆果般的細小凸起,仔細一看,是條大蛇,背麵則龍飛鳳舞鐫刻有‘靈台’二字。
守全一怔, 隨後瞬間狂喜,頓時明白了情況。
早在開始從林末的話語中,他便猜測其與高山寺有聯係。
如今看到手中的令牌,更是什麼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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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不怕那位千山宗道子!難怪敢說你可知得罪我是什麼下場!
守全心情振奮,強忍著胸口處隱隱的痛感,疾步上前,恭敬地將令牌遞了上去。
“多謝道子師兄馳援!不知師兄有何吩咐。”
林末點點頭,接過令牌,看著一臉笑容的守全,想起先前其做派,麵色稍霽。
從空石戒中摸出兩瓶療傷之藥,丟進其懷裡。
“先把這些處理了。”
守全有些茫然,激動過後,想起方才林末的話語,原以為會受到苛責,沒想到反倒得了兩瓶藥。
愣了片刻後連忙點頭。
先吃了幾顆緊急療傷藥,又攙扶起受傷的守戒,圓真,分了幾顆藥出去,又指揮起幾個弟子修繕大門。
隨後引著林末往後院僧舍而去。
到了安靜之所,守全去療傷,負責接待的是守戒。
林末也不浪費時間,直接便詢問起守戒最近悅山一帶發生的一應事情。
守戒自然知無不言。
從三江漲潮,明崖佛窟火麒麟現,攜漫天烈焰,一舉殺敗南明郡郡望家族老祖聶人王,逼的聶家舉族搬遷開始,
說到南明郡掌旗使柳名被立案調查,最終畏罪自殺,暇點事露,使得南明郡大亂。
林末一邊凝練魔心,一邊傾聽。
事情發生極多,甚至茶水都冷了三盞。
“總的來說就是這樣,自暇點事畢以來,悅山這邊很亂,不僅是越發凶猛的山獸畜生經常彙聚成潮,衝擊城鎮,
外界一些遊蕩至此的強人遊俠,俠以武犯禁不是虛言,加上柳名衙門的崩解,同樣肆無忌憚。
因此我與師兄早便商議準備帶著一應弟子前往他郡。”守戒沉聲說道。
說到最後,言語也有些唏噓。
他從小在高山寺長大,跟著上一任住持,也就是他師傅,練武,念經。
兩萬多個日日夜夜,他見證過人來人往,寺廟香火最繁盛的時候,也見過驟起獸災,師兄弟一起下山鎮災,最終落得一身是傷的回寺,最終不得已閉寺年半。
可從未見過像這段時日一樣,獸潮連連,人聲匿跡,廣場香爐之香,一月不換。
凋零至此。
“世事變遷,可以先保全自身。”林末將有些涼的茶水一飲而儘。
像高山寺這樣的寺廟不少見,光他所知,上月便有五指之數的下級寺廟閉寺。
“以你的武道,若是回到本宗山上,或許有機緣觸及宗師之境。”
他掃了一眼守戒的氣息,想了下,終究出聲。
以對方不到四十歲的年齡,六腑境修為,加持一身橫練,在靈台本宗內門弟子中也算翹楚。
守戒微微愕然,沒料到林末會如此說,虎目低垂:
“本宗雖好,卻太過陌生,還是高山寺好,畢竟一草一木都熟悉,
更何況在哪不是念經誦佛,這裡,挺好。”
“師弟大德。”
林末正色,起身雙手合十行了一禮。
他自然明白對方之意為何。
高山寺寺處山中,如今獸潮頻起,對方若是一走,或許一次中型獸潮,如火麒麟之於那郡望聶家,高山寺便會寺毀人亡。
從此真正淪為古刹。
換言之,守戒相當於以自身前途為代價,以換高山寺的長存。
“空有德而無力,隻得長伴青燈古佛,比不得師兄能真正降妖除魔,救扶世人。”
守戒輕歎一聲,臉色複雜。
“……”林末默然無語。
降妖除魔,救扶世人。
以他如今的狀態,真正打起來,露出龍化狀態,誰是妖誰是魔還說不定。
想到這,即使以林末的心性,也不免有些悵然。
自凝練魔心以來,如同陰極陽生,陽盛陰存,想要以魔成佛,這個魔,魔得越來越可怖。
隨著第一顆煩惱魔心的凝練,如今他的龍化狀態,連他見了都有些心悸。
這也是平時戰鬥,他儘量以正常姿態作戰的原因。
想到這,林末也沒了交談的心思。
從空石戒中取出數瓶從敵人手中得到的,有助於突破宗師的珍惜丹藥,直接便推到守戒麵前,端起了茶盞。
“師兄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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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戒一怔,下意識看了幾眼,認出其中一枚是傳聞中能助力突破宗師的洞真大丹後,神色瞬間大變。
嚇得一下子想將丹藥還回。
隻是卻發覺兩人之間像是隔了堵無形的牆,自己無論怎麼用力都推不動。
“有德無力便壯力,你我在這深山中相見,便算有緣,你收著便是,實在不行,便算記我一情。”
林末輕輕抿了口茶,便將茶盞放下。
見實在推不動,守戒也不是扭捏之人,收到丹藥,認認真真看了林末一眼,恭敬地行了禮,緩步退出。
林末自然不在意。
他一路練武,打死了不少敵手,收藏自然頗豐。
就好比那洞真大丹,他都忘了是打死誰得到的遺產。
何況以一枚丹藥,換取一位宗師高手的情誼,這一閒棋也不算虧。
林末沒再多想,關心的反倒是另一件事。
他伸出手,漆黑如墨的意勁如潮水般浮現,將整隻手覆蓋,其上有淡淡的紫色妖異色澤。
千毒層次的萬毒金身,加上煩惱魔層次的石佛如來獨尊功意勁,疊加起來,居然不能一舉壓製宗師高手!
這離他的設想有些不一樣。
照他的想法,巨力襲擊打破護體勁力,如來勁煩惱魔意擾人心魄,沉寂意勁,萬毒勁再直接汙染毒化軀體,對於普通宗師應該秒殺才對。
“是萬毒勁不夠給力,即使有毒仙注毒律加成,對於內天地自成循環的宗師高手,還是力有未逮。”
良久林末得出結論。
宗師不是貓貓狗狗,內天地自成,氣機誕生,奔行千裡,開山裂石,已然是陸地神仙。
單憑毒勁想要滅殺終究太難。
“或許等到突破萬毒層次,或者再找尋數道毒律,配合相應毒藥,能達到我所設想的效果。”
林末摸著自己的臉頰,輕聲自語。
那是之前王鬆濤拚儘全力,施展秘術曾攻擊到的位置。
…………
唳!
高昂的鷹啼幾欲擊破天宇。
一隻通體紅色,猶如血鑄的飛鷹速度之快,猶如烈火流星直墜深山。
南澤縣,一處深山之中。
山中樹木野蠻生長,交織纏繞,虯龍一般,向陽而生,厚重的樹蔭將日光遮蔽,將天空切成細碎的形狀
山頂處一方崖台,一棵長滿魚鱗般的老鬆作迎客狀。
一麵容俊美,身著白衣的男子端坐於鬆上,背後則是一眉心有赤印,麵容蒼白俊秀的黑衣男子。
“烈焰飛鷹,你們千山宗道子司徒空的寵獸,看來其將有大動作,申屠兄難道不急?”
黑衣男子收回視線,麵色複雜地看著鬆上的白衣男子輕聲問道。
千山宗這一屆道子很令外界之人震驚。
司徒空也就罷了,據傳本就天賦驚人,年幼時曾食天材太陽草,鑄就無上根基。
入宗以來,更受執法峰一脈大力培養,如此人物道子遴選成功也就罷了。
而另一人,申屠幼武的出現,便完全讓世人震驚。
玉劍仙申屠幼武,明明家世平平,自幼天賦也平平,就連入的山峰,拜的師傅也平平,一切無出色現象。
可就在其入宗開始習劍以來,修為開始突飛猛進。
肉身開始敗立命,氣血敗五臟,敗六腑,半步宗師再敗宗師,到最後與烈焰滔天司徒空不相上下,並列道子。
一係列進展,簡直讓人不敢相信。
而其本人實力,也確實讓人心生佩服。
想到最開始兩人不太美妙的接觸,黑衣男子不由心中凝重。
“個人有個人的緣法,司徒空有自己的機緣也好,大劫也罷,碰上倒能插一插手,沒碰上又急什麼?”
平靜溫和的聲音在黑衣男子耳邊響起。
鬆上盤膝而坐的白衣男子緩緩睜開眼。
恰此時,一道白光從其眼眸中閃過。
古有鼠目寸光,今卻有目生飛劍!
鋒利的白芒隻是出現一瞬,崖外的茫茫薄雲,卻是一分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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