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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漸息,簌簌的雨聲不再,葉落卻依舊紛紛。
肖正陽目露凝重,臉上笑意不再,下意識端起茶盞,想要飲茶,卻久久沒有飲下,隨後苦笑著搖了搖頭:
“看來今日之事,當真刺激了你。”
“與其說是刺激了我,反倒不如是令我真正醒悟。”林末笑了笑。
“從一開始,我隻想的是與家人朋友,一起安穩生活,平靜練武,能夠不被人欺便是極好,隻是我錯了....”
他輕歎一聲。
無論是許成元的無奈遠走他州,還是那雙操縱整個黑佛教的無形黑手,無時無刻沒在告訴他,平靜練武,雖然能強大自己,動亂分遝時卻不一定能保護自己身邊的人。
人力有窮儘,練武能翻江倒海,但不能起死回生,因此想要實現心中的願望,他需要更強的助力。
“總部那邊或許會有彆樣的聲音。”肖正陽沉默片刻,最終緩緩開口。
林末搖搖頭,“就和往常一樣,他們短時間不會發覺,至於以後,突破後我會親身去玉州一趟,相信到時候他們會理解我們。”
“......”肖正陽看著他,不知道說些什麼。
“如果真要這樣,那單憑我一人或許力有未逮,最近那邊見淮州藍裂鯨最近聲勢不錯,我建議再鬨些動靜,最好吸引一二個心貪的過來,到時候更好處理。”
他想了想,直接給出,倒是直言不諱。
“.......”這時換林末怔住了。
“你這般看著我做什麼?”肖正陽笑了,
“果子熟了摘果果不是正常的嗎?如今淮州藍裂鯨勢頭堪比玉州,那邊的肯定有人想來分好處,若是你今日不來,我也隻好利益交換一番,
不過這樣一來,後麵你怕是要動幾次手。”
“沒問題。”林末點頭。
他明白了肖正陽的意思,想要得到什麼就要付出什麼,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對了....你之前叫我幫你聯係你家族中人,如今事大概成了一半了。”
“嗯?”林末有些驚喜,如今林氏活動範圍並不在淮平郡,而是於金沙郡,兩者聯係還未徹底鏈接,他之前提過一嘴,沒想到肖正陽將其放在了心上。
“之前我便著手在勢力朝金沙郡擴展,如今已經差不多了,正準備派人與林氏聯係,不過需要你書信一封。”
“沒問題,這次多謝你了。”林末鄭重說道。
“好了,你我相識一場,你之前幫我數次,如今我不過還回來罷了。”肖正陽搖了搖頭。
說著又從戒子中取出一盒元石,比之前那幾批少了些,大概隻有八顆拳頭大的,換算如今,相當於天賦珠百分之一的積攢。
“這是上次申請的貨,如今那邊已經有些起疑,越來越不好弄了,我建議趁著藍裂鯨這邊擴張,拉幾個人入夥,順勢找些渠道,其實淮平的一些大家族,家裡貨不會少。”
“淮平的渠道...拉人入夥嗎?”林末若有所思,點點頭,放在心上。
“到時候會有一次洽淡,我會提前通知你。”肖正陽笑道。
“好。”
林末點頭。
隨後兩人又商量了些許細節,肖正陽起身送林末出門。
回到房間,肖正陽坐在椅子上沉思。
身後的窗扉並未關嚴實,有風吹進,夾帶著細小的雨絲,迎麵滴在畫滿二十四節氣的屏風上。
正好落在那幅秋分之上,即小雨紛紛,落葉簌簌,秋意寂寥,應了意境。
沒過多久,身寬體胖,頭戴氈帽,滿臉富態的藍裂鯨商行大掌櫃,肖墨走進。
“哥,你還在想什麼?其實我覺得我們做的沒錯。”
肖墨見肖正陽久久未言,忍不住開口。
他與肖正陽是親兄弟,因此知道很多隱秘,是商會中為數不多知道林末真實身份之人。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無比地崇拜林末。
無論是其宛如神魔的身軀,還是恐怖到打爆一切的力量,無可匹敵的氣場,一切的一切都令他著迷。
不管是在玉州本部,還是在淮州分部,肖墨從未見過像林末那樣的人。
因此他很是希望與林末達成更深層次的合作。
“你不懂,我並不是在猶豫此件事,而是在思考後續該如何處理。”肖正陽搖搖頭。
“這有什麼?聽話的就留下,不聽話的就打死便是,亂世用重典,雖有瑕疵,卻無大過。”肖墨皺眉。
肖正陽笑了笑,看著肖墨,站起身來。
他先是抬起袖子,擦了擦身後屏風上的雨跡,然後把窗扉關攏,再轉過身,狠狠地敲了敲肖墨的頭,惹得其皺著眉怒視。
“什麼時候輪到弟弟教訓哥了?再看我還打?”說著揚起手。
肖墨繼續怒目而視,他也是好幾十歲的人了,還當小時候?
隻不過見依舊一臉笑意的肖正陽,最終隻得悻悻地低下頭。
“好了,之後的事你不用多管,把藍裂鯨商行管好便是,另外我準備把小雲,小林他們從藍山武館接出來。”肖正陽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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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倆兄弟不是在那練的挺好的嗎?”肖墨不解。
“好歸好,隻是突然給他們找到了個更好的師傅。”
“.....我懂了。”肖墨眼神閃爍,最終點點頭。
肖正陽麵色稍緩,端起早已冷了的茶水,又想起林末之前所說的話,輕輕一飲而儘。
世事難料,誰也不知道未來到底會如何,毫無疑問,這是場賭博。
不過就目前的情報推測,他覺得他不會輸....
.............
藍裂鯨商鋪外。
林末與言真準備返回。
解決心中之事,外加知曉即將能與林遠天他們聯係上後,林末心情明顯要好上了不少。
接下來便該順勢而為,清理一些人了。
他若有所思。
“等等。”
忽然身旁的一間商鋪內,一個嬌小的身影提著裙擺小跑而出,很是著急,好似還用上了腿功武技,直接跑到了林末麵前。
身後陸續走出一男一女,神色各異的兩人。
“有事嗎?”林末低下頭,看著麵前的雲詩雅,臉上毫無表情。
他沒想到對方會在外等這麼久。
此時眼前的女孩原本白淨的臉龐漲的通紅,仰起頭看著林末。
“林..林大哥?真的是你?”雲詩雅深呼吸了幾口,平複有些亂的呼吸頻率,認真看著林末。
“是我。”林末點點頭,沒有否認。
“你為什麼突然離開駟馬坊衙門,都不告知我一聲?”雲詩雅皺著眉,有些委屈地問道。
此時莫詩琪與餘偉兩人也走了上來。
莫詩琪總算認出了林末,眼神有些複雜,不過想了想身旁之人,轉瞬卻歸於平淡,裝作不認識。
“告不告知,其實如今而言,沒有意義了,不是嗎?”林末平靜地說道。
“......”雲詩雅張了張嘴,頓時明白了林末的意思。
上次她尋林末未果,回家之後直接便被雲天河拉住,語重心長地好一番教訓。
意思大抵為她與林末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趁早割舍最好。
說罷便對其實行了真正的禁足,最近才被放出。
但放出後,卻發現一切物是人非,遺憾難過下,傷心許久,因此今日莫詩琪才會拉她出來散心。
而現在好不容易碰到林末,雲詩雅隻覺一切都是緣分。
“好了,就此結束吧,我還有事。”
林末見著欲言又止的女孩,抬頭看了看烏雲還未消去的天空,轉身離開。
雲詩雅一怔,還想追上,卻是被一道身影擋住。
言真淡淡一笑,行了一個佛禮。
隨後腳尖於堅固的青石板上清晰地劃刻下一道手臂粗的溝壑。
“女施主止步,飛鳥與魚終究不可得,一切相識為鏡中花,夢中月,如夢幻泡影,早日清醒為好。”
說罷便深深看了眼三人身後的一個老者。
老者瞬間如臨大敵,兩股戰戰。
言真笑了笑,轉身....一瘸一拐地跟上。
雲詩雅還想說什麼。
“少主...”這時三人身後的一灰衫老者麵露凝重地上前,將人攔下。
老者雖然衣衫簡樸,一頭鶴發,但身材寬大,明顯勤習武道,看上去實力非凡。
“剛才那人...你們認識.....?”老者站於一旁,朝餘偉低聲詢問,神色忐忑。
餘偉搖頭,不知所以,目光一直停在腳下那溝壑,雲詩雅失魂落魄,好似沒聽見,唯有莫詩琪猶豫了會,輕聲解釋了林末的來曆。
“普通弟子....接受懲罰任務....怎麼可能?”老者一臉不信。
“若真那麼普通,身旁的隨從會是..會是宗師大佬高手?”
“宗師.....?”莫詩琪有些吃驚。
“對,就是宗師,不然不可能給我如臨生死般的恐怖感覺。”老者感歎道。
莫詩琪看了看地上那道溝壑,又看著一臉慶幸的老者,心中想起方才的林末。
其與畫像中有些區彆,皮膚更為蒼白,身材更加雄壯,氣勢也頗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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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心底五味雜陳。
而雲詩雅此時不知不覺,臉上的淡粉被不知何時下起的雨水衝得有些淩亂。
她不自覺蹲下身子,忽然回想起中談話時的場景。
“不不不,你誤會詩雅了,我.....我隻是想和你交個朋友。”
“朋友?”林末有些意外。
“在家靠家人,出門靠朋友,做人來說,朋友自然是越多越好。”她有些害羞地說。
“那我們現在是朋友了。”
不是已經是朋友了嗎?
雲詩雅想起當時的場景,嘴裡呢喃道。
明明那麼快便成為了朋友,為什麼最後卻一點機會也不給,明明她已經做好了反抗家族的準備了....
莫詩琪看著蹲在地上,一臉失意的雲詩雅,不知為何,反倒有些輕鬆。
........
街道上,林末行走速度極快。
言真一瘸一拐地疾步跟上。
“我以為你會順勢離去。”林末隨口道。
“這...怎麼會呢.....”言真有些尷尬地說道。
他不敢說原本是有這個打算,隻是玄之又玄的第六感提示他,如果真若這麼做,會有生死危機,最終考慮許久,放棄了。
林末笑了笑,沒有說話。
兩人並肩後,速度越來越快,幾個疾馳便拐出了泰淮渡口,往淮平城中心走去。
“據你所說,那所謂的秋收馬上就要進行了,其中需要種子,而源頭之一便有寶光寺?”林末一邊走,一邊詢問。
“是的。”言真趕緊點頭。
“你能將靈犀彆院的雲英引出來嗎?”
言真遲疑了會,搖頭。
雲英地位極高,能與其直接聯係的隻有肉山,以及作為暗子的幾人。
“那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林末隨口說道。
語氣比對街邊小販說,給我來兩斤涼拌豬頭肉還輕鬆。
“.....”言真一怔,有些不知所措。
明明方才兩人問答配合的挺好,怎麼突然張口就不說話給我死?
“大人,我好歹也是宗師級實力,大事雖然幫不上忙,但一些小事,比如像方才那種,還是可以替您分憂。”言真想了想,臉上擠出一抹笑容,輕聲說的。
林末沒有說話。
氣氛越來越沉重。
“我修煉的是新法,是那種不算失敗的新法,即使在教中也極為稀少,潛力極高,真的有用!”言真再次說道,聲音裡有些哀求。
其實這也是為何赤身沒將他吃掉的原因。
完整修行新法,這樣的人才很稀少。
“不算失敗的?”這時林末來了興趣。
“可我並不覺得你有什麼與他人不一樣的地方。”
“......”言真無言,他咬了咬牙。
“我可以幫您聯係餘下的暗子,雖然不能將那雲英引出,但能銷毀部分種子埋藏之地,從而使秋收計劃失敗,一定程度上也算誤了對方。”
林末陷入思考,最終緩緩開口:
“我需要事先看到誠意。”
“您放心。”言真如蒙大赦,連忙說道。
林末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言真此人留不留其實無關緊要,甚至於是否能誤了雲英也無妨,畢竟在他眼裡,雲英已經是個死人。
他更在乎的是對方所言的不算失敗的新法,背後的含義。
因為他有種預感,最近若想要謀求實力突破,或許便需要落在新法之上。
這是一種冥冥之中的感覺。
“還是欠缺些時間。”林末輕歎一聲,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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