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心魔與李師師
“嗯！”
李姑娘輕輕點頭，輕啟朱唇。
“李姑娘還是與往日一樣打一斤酒嗎？”
老人慈祥一笑，問道。
“是的。”
李姑娘應聲道。
“李姑娘稍等，小老兒這就給你打酒去。”
老人從李姑娘貼身丫環小雲手中接過酒袋子，便開始打酒。
“咦，這個人是誰啊？”
小雲看到桌子上趴著一個酒鬼，好奇的問道。
李姑娘也注意到了這個酒鬼，不過他並沒有在意，像這樣的酒鬼在樊樓裡多的是，那些公子哥哪個不是醉生夢死，渾渾噩噩。
老人瞧了那年輕人一眼，緩緩地說道：“這是兩天前來的客人，來這裡後便要了不少酒，整日喝的醉醺醺的，也不見有家人來尋他，小老兒尋思這年輕人應該是遇到了什麼挫折。”
小雲嬌聲道：“這樣的公子哥，我見得多了，怕是情場失意了。”
李姑娘好奇的看著桌子上的年輕人，隻是對方趴著，她也看不清他的臉。
老人邊打酒，邊找話題道：“李姑娘，這幾日可是要當心些，聽說前兩天城門口死了不少人，小老兒在家都能聞到一股血腥味。”
“我也聽說了，好像是一個江湖人物殺到京城來了，他一個人就殺了數千個禁軍士兵。”
小雲拍了拍胸口，神魂不定的說道。
“唉，小老兒聽說是殺了數萬禁軍，凶殘的很。”
老人說道。
“也不知道是什麼人……”
李姑娘目光炯炯的說道。
她心神向往，心中想著這樣的人才是蓋世英雄。
對於她這樣的少女來說，這樣的偉男子有著致命的毒藥。
她在樊樓裡也聽說了一些，不過都是一些隻言片語，隻知道對方好像是叫陸晨，其他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到為何，李姑娘總覺得這個陸晨是個好人。
她微微蹙眉，不禁微微搖頭，或許自己想錯了，畢竟現在外麵人人都說他是一個大魔頭。
“咚咚鏘……”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敲擊銅鑼發出的響聲。
李姑娘走到外麵，看到巷子口兩個官差正敲打著銅鑼，隨後官差朗聲叫道：“各家各戶聽好了，看見這個人，便立刻來官府報告，有賞銀兩百兩。”
看到有人過來，便讓來人看畫像。
李姑娘好奇的走了過去，她倒是要看看什麼人值這麼多錢。
她來到人群後，聽著彆人指指點點，才知道他們要找的人便是那個陸晨。
“報告了，官府真的給嗎？”
有人壯著膽子叫道。
這些年官府名聲差到家了，在民間官府的信譽基本降到底了。
那手拿畫像的官差說道：“當然給，你們再好好看一看，就是這個人，看見了就來官府報告就行。”
李姑娘看著畫像中那張臉，還蠻英俊的，繪畫之人不敢說是妙手丹青，但是至少畫的惟妙惟肖。
當看到畫像中人的衣服時，她神色一怔，隨後猛地抬起頭，雙眼放光。
“姑娘，怎麼了？”
小雲好奇地問道。
“哦，沒什麼，酒應該打好了，我們回去吧。”
李姑娘帶著小雲回去，當離開人群後，她激動的抓著小雲的肩膀說道：“小雲，剛才那畫像之人的衣服，像不像那個酒鬼身上的衣服……”
小雲回憶了一下，眼眸一亮，道：“小姐，你這麼一說，還真的像，如果真的是他，那我們是不是發財了，這可是二百兩啊。”
李姑娘給了小雲一個腦瓜子，說道：“你真是掉進錢眼子裡了。”
“姑娘，那我們怎麼辦？裝作不知道嗎？”
小雲才十三歲，哪有什麼主見，全靠主子拿主意。
李姑娘想了想，說道：“不能讓彆人知道，不然他就有危險了。”
頓了頓，她接著說道：“一會你盯著，如果晚上他還沒有醒，我找人將他帶到安全的地方。”
回去之後，那客人還在，李姑娘鬆了一口氣，她略顯激動，走了過去，她越看越像，隻是她的心中也有些疑惑，不知道他為什麼在這裡。
老人並沒有注意到李姑娘的異樣，他看到李姑娘似乎對於這個客人感興趣，不由得問道：“李姑娘，你認識他？”
李姑娘怔了一下，回道：“我突然想起來，昨天聽一個姐妹說，他一個客人好幾天沒有來了，她甚是擔憂，倒是與他很像。”
“是這樣啊。”
老人並沒有懷疑，而是說道：“如此，李姑娘你將他帶走吧，這年輕人若是再這麼喝下去，怕是要沒命了。”
老人可不想這個年輕人死在自己店裡，不然他這個小店還怎麼開得下去。
李姑娘心中一喜，說道：“那這樣吧，我先回去問一下，晚上我來將他帶走。”
老人也沒有多想，便點頭答應下來。
他這個小酒館也沒有什麼生意，隻有一些常客。
官差已經離開了，老人並沒有看到畫像，哪裡知道自己店裡的客人正是官差要找的人。
對於外麵發生的事情，陸晨並不知道。
陸晨殺死幾千禁軍士卒後，他突然發現自己竟然產生了心魔，或許這心魔早就產生了，隻是這次殺了這麼多人，心魔壯大，已經開始影響他的心智。
離開城門後，他需要找到一個安靜之地，意外來到了這裡，看到這家酒館後，便心中一動，走了進來。
為了不讓心魔控製自己，陸晨要了不少酒，醒了就喝，如此一直持續了兩天。
他選擇用酒麻醉自己，也是逼不得已。
以他現在的境界，心魔一旦爆發，將會非常恐怖，他隻能先將自己麻醉。
其實心魔說穿了，就是精神、意識、心理上產生了障礙。
心魔誘惑身體主人走入魔道，陸晨剛剛經曆過一場殺戮，再加上境界突破太快，以至於心魔反噬太快太猛，他竟然鎮壓不住，隻能靠著酒精來麻醉自己，使自己陷入睡眠中。
隻要陸晨不醒過來，他體內的心魔便無法發作。
外麵的人都在尋找他，都在猜測陸晨不出現的原因，事實上卻是陸晨正想辦法將心魔鎮壓下去。
到了晚上，李姑娘頭戴帷帽出現，身後跟著貼身丫環小雲，老人本來天黑了就打烊了，一直等到晚上戌時，才看到李姑娘姍姍來遲。
看到李姑娘頭戴帷帽出現，老人感覺有些奇怪，問道：“李姑娘你這是？”
李姑娘回道：“我打聽過了，這公子是禮部某侍郎家的公子，若是被人看到了，傳出去影響不好。”
老人點了點頭。
李姑娘小心翼翼的將陸晨扶起來，看到陸晨的樣貌後，果然如白天畫像中看到的那樣，她讓小雲扶著，將自己頭上的帷帽拿下來，戴在陸晨的頭上。
李姑娘留了二兩銀子，老人雖然眼饞，但是推辭不收，說陸晨已經付過錢，見狀她也就不再推辭。
於是，李姑娘與小雲吃力的將陸晨扶到外麵馬車上，駛向了樊樓。
來到樊樓後門，兩女將陸晨攙扶走進樊樓。
那車夫羨慕的看著陸晨被攙扶進去，這小子真幸福，喝醉了，都有兩個美女陪伴著。
樊樓中的女子都住在後院，而李姑娘與其他人不同，他在後院中有單獨的閣樓，待遇要比其他姑娘要好的多。
幸好現在是晚上，姑娘們都去招待客人了，故而這一路上也沒有人看到。
將陸晨扶進房間後，兩女腰酸背痛，差點喘不過氣來。
小雲喘著粗氣，抱怨道：“姑娘，我們為什麼要將帶回來？這個人可是個麻煩，官府都在找他，若是讓人知道在我們這裡，我們都要被他連累。”
李姑娘看了小雲一眼，說道：“小雲，你想離開樊樓嗎？”
“我當然想了。”
小雲點頭道。
她是被那個好賭的父親賣給樊樓的，隻賣了五十兩銀子。
幸好她年紀還小，並沒有被逼著接客，再加上被姑娘看上成為了她的丫環，這才過得比彆的姑娘要好一點。
但是，她怎會不想離開這裡，再過幾年，她肯定被逼著接客。
她日日夜夜都想離開這裡，隻是她沒有這個能力，也就放棄了，得過且過了，樊樓中的姑娘很多都是如此。
至於贖身，太困難了，以她現在這種情況，根本湊不齊贖身的銀兩。
李姑娘看了一眼床上的陸晨，對小雲說道：“我們能不能離開樊樓，便要看他了。”
“可是他是通緝犯啊。”
小雲嘀咕道。
李姑娘用玉指點了一下小雲的額頭，說道：“你能想到的，我能想不到嗎？早就打聽過了，他並不是通緝犯。”
事實上這李姑娘並不是無名之輩，她正是日後轟動京城的李師師，隻是此時她還年幼，樊樓正在對她重點培養，但是她一直想要離開樊樓，奈何憑著她自己的能力想要離開太難了。
陸晨的出現給了她機會，今天回來後，她刻意向幾個交好的姑娘打聽了一下。
那幾個姑娘這兩天也從客人嘴裡聽到了不少，她們都知道李師師在樊樓的地位，對她非常的巴結，便將聽到的都告訴了她。
李師師雖然不是江湖中人，但是也知道大宗師意味著什麼，傳說六扇門的門主就是大宗師。
另外，李師師還聽到一個消息，從六扇門傳出一個消息，陸晨乃是六扇門的客卿，六扇門也在找他。
李師師又打聽了一圈，才發現朝廷根本沒有通緝陸晨，殺了這麼多禁軍，竟然沒有被通緝，這讓李師師知道一個大宗師得有多恐怖，以前她聽人說一個大宗師能讓皇帝奉為上賓，她還一直以為是個笑話，今日總算明白了原來這並不是笑話。
她能不能脫離樊樓，全在陸晨的身上了。
她回頭看了一眼陸晨，讓小雲去打一些水來，親自給陸晨擦臉。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陸晨突然睜開了眼睛，看到趴在桌子上睡的兩女。
隨即，他的目光瞥見了桌子上放的酒袋，伸手一張，一股吸力發出，酒袋落入手裡，朝著嘴裡灌了起來。
趴在桌子上的李師師瓊鼻動了動，聞到一股酒香，睜開了眼睛，看到陸晨醒了後，臉上露出一絲喜色：“你、你終於醒了。”
陸晨瞥了她一眼，並沒有問她名字，而是急促的說道：“快給我找酒。”
他體內的心魔依然在蠢蠢欲動，一旦釋放出來，陸晨極有可能會被心魔控製，他現在能做的隻有讓自己神經麻木，繼續陷入沉睡。
李師師有些懵，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什麼。
小雲也被吵醒，揉了揉眼睛，道：“姑娘，怎麼了？”
陸晨充滿煞氣的眼睛看向李師師，李師師從來沒有看到過如此恐怖的眼睛，這種眼睛猶如嗜血的猛獸隨時都會將她弱小的身軀吞噬。
“給我買酒，買很多的酒。”
陸晨從懷裡掏出一疊銀票，扔向了女子，緊接著他將酒袋裡麵的酒往嘴裡灌。
“快去！”
看到李師師沒有動作，陸晨吼了一聲。
李師師回過神來，撿起地上的銀票與小雲一起出了房間，看著手裡一張張的銀票，竟然有三千兩，不由得咂舌不已。
“哇，好多的銀子啊。”
小雲還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多的銀票，雙眼裡都是銀票。
李師師不動聲色的將銀票收了起來，這些銀票可不能讓彆人知道，尤其是媽媽。
“小姐，這麼晚了，上哪裡買酒啊？”
小雲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隨後問道。
“你笨啊，酒窖不就是在後院嗎？”
李師師嗔道。
小雲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真笨啊，他們樊樓酒窖裡有的是酒，姑娘之所以到外麵買酒，一是因為那家小酒館賣的酒姑娘喝的慣，二是因為如果她經常來酒窖裡拿酒，一次兩次倒是沒有人說什麼，若是經常來，肯定要被說閒話的，還不如去外麵自己買酒了。
但是，現在天色晚了，酒館肯定早就關門了。
兩人立刻去了酒窖，吃力的搬了兩壇子好酒回來。
陸晨看到酒，頓時精神一振，打開酒朝著嘴裡灌了起來。
“這是牛嗎？”
小雲目瞪口呆的說道，她在樊樓裡也見過一些江湖豪客，可是他們的酒量也沒有他們吹噓的那麼厲害。
將一壇酒灌進肚子，陸晨醉醺醺的，他對兩女叮囑道：“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在這裡，不然你們會有麻煩。”
說完，他又端起另外一壇酒灌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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