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四五天的工夫,基金會的一攤子事總算是處理完了。
潘耀名敲開了方言辦公室的大門,把預定好的機票送了進來。
“真的不用我們送你一程?”
“不用,你們也有自己的事要忙。”
方言擺擺手,“利芷、若雪要忙著上課,你也要忙自己的學業。”
潘耀名道:“我這進修也快結束了,等把論文寫完一交,估摸著一畢業就該回國了。”
“想好回香江做什麼了沒有?”方言問,“繼續在《海洋文藝》當編輯?要是實在沒想好的話,就先替我繼續兼著亞洲範圍內的版權代理好了。”
潘耀名說:“前不久我收到了蕭老的信,他邀請我擔任三聯書店的副主編兼副社長。”
“好事啊!”
方言大為意外,連連賀喜。
“好事是好事,但肩上的擔子可不輕。”
潘耀名說:“蕭老在信上說,三聯書店如今的狀況可不好,經營不斷虧損,債務也在放大。”
方言語氣裡透著難以置信,“不會吧?”
“我一開始也不敢相信,且不說三聯書店其它的業務是賺是賠,光是我代表你,跟三聯書店簽的一係列,就不可能賠嘍。”潘耀名掰著指頭細數,“《黃飛鴻》三部曲、《霸王彆姬》、《那山那人那狗》,特彆是《拯救大兵瑞恩》,這回在奧斯卡這麼大放異彩,出儘風頭,你的現在可衝到了紐約時報暢銷書排行榜第8名,我不信在香江,在整個東南亞的銷量會低到哪裡去。”
方言皺眉道:“蕭老有沒有跟你明說,三聯書店到底怎麼虧損?哪些地方又有難處?”
潘耀名搖了搖頭,“這個倒沒在心裡展開地講,所以我才覺得當三聯書店的副主編、副社長,恐怕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輕鬆。”
“估計蕭老是看中你的才能,想請你好好地整頓下三聯書店,扶大廈之將傾,挽狂瀾於既倒。”
方言用戲謔的口吻說。
“你就甭拿我尋開心了,我跟你說正經的呢!”
潘耀名沒好氣道:“要真想‘扶大廈之將傾,挽狂瀾於既倒’,那不該找我,該找你才對啊!”
“這種從內地到香江的調任,彆說我了,恐怕就連蕭老出麵,也未必能拍的了板。”
方言拍了下他的肩膀,“好好乾,千萬不要辜負了蕭老的期望和囑托。”
潘耀名為難道:“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精力和時間以後要放在三聯書店上,替你繼續負責亞洲範圍的版權代理還行,不過恐怕不能再兼著基金會這一攤子事了。”
“無妨,現在不有若雪嘛。”
方言說:“在你們的指導下,若雪已經初步掌握了基金會的管理和運作,今後有聶女士、洛戴安、利芷他們的協助,我相信她是能當好整個基金會的家。”
潘耀名笑了笑,“你這麼說,我就放心多了。”
“基金會你也彆急著退出來,理事你繼續當著,將來我興許要在香江設立一個分部。”
“你還要在香江辦基金會?”
“對,以香江為中心,向東亞、東南亞範圍蔓延開來,拓展業務。”
方言道:“就說‘國際寫作計劃資助名單’吧,李碧樺、郭崇元不就是合適的人選嗎?”
潘耀名欣然同意,“內地的作家要有,寶島的作家要有,香江的作家也不能少嘍。”
方言打了個響指,香江的基金會有潘耀名主持,內地有沈霜、章光年等人控製大局,日本則跟有斐閣、京都投親會合作,再加上美國方麵有白若雪、聶華靈她們,自己的勢力範圍可就越來越大。
而受自己資助的國內外作家數量也會越來越多,“方老師”在世界文壇的名頭也會越來越響亮。
將來或許可以像洛克菲勒家族設立“美孚飛馬文學獎”一樣,也設立個自己命名的“文學獎”。
或者乾脆把茅盾文學獎國際化,像普利策曆史獎一樣,專門設立個頒發給外國文學的大獎。
這樣的浮想聯翩,一直到飛往香江的航班落地了才結束。
徐客和施南笙早已在機場等候多時,一見到方言的身影,就迎了上去。
互相寒暄了會兒,方言道謝道:“真的是麻煩你們兩位了。”
“不麻煩,一點兒也不麻煩。”
徐客提醒道:“倒是方生你,以後再來香江的時候,最好能帶些保鑣或者隨從。”
“這是為什麼?防記者嗎?”
方言一愣,“我跟林清霞小姐的緋聞純屬無稽之談,想必過了這麼長時間,也該翻篇了才對。”
“不,不關清霞的事。”施南笙壓低聲音說,“而是防黑社會。”
徐客語氣嚴肅道:“方生,香江跟內地不一樣,這裡的勢力盤根錯節,如今已經有不少幫派的人把手伸進了電影行業,逼演員演戲、逼導演拍片都是常有的事。”
施南笙接著說:“是啊,尤其像你這種奧斯卡級彆的編劇,簡直是他們最想合作的對象。”
“這麼亂啊。”
方言不無認真道:“看來我去拜訪霍老先生的時候,有必要請他介紹個好點的安保公司。”
“霍先生?!”
徐客和施南笙猛地一驚,麵麵相覷。
“去年國慶的時候,有幸在城樓上認識,真的是相見恨晚。”
方言揚起一抹笑意,說自己跟霍老先生當天還在養蜂夾道一塊打橋牌。
徐客不禁感慨道:“方生的人脈之廣,真得讓我們大開眼界啊。”
“難怪六嬸前天突然給我打電話,說方生一到香江,就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她。”
施南笙恍然大悟道:“想來方生和六嬸的交情也不淺吧?”
方言疑惑不解,六嬸是哪位?
施南笙和徐客互看一眼,詫異不已,“方生不認識六嬸?”
方言搖頭否認,一問才知,六嬸是圈裡人對方逸花的尊稱,對應著邵逸夫“六叔”的名號。
徐客一肚子疑慮,“那就奇了怪了,方生既然不認識六嬸,那六嬸為什麼要見你呢?”
施南笙用手肘偷偷地碰了下他,眼神中仿佛在暗示“不該問的彆問”,然後笑臉相對道:
“不管怎麼說,六嬸要見方生,總歸不是什麼壞事,也許就是想單純結交下你這位大才。”
“恐怕沒這麼簡單吧。”
方言不禁失笑,果然有時候太出名也不好,人紅了,是非也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