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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子要寫劇本,當然可以,不過電影劇本和小說是兩種文學形式,不知道之前你有沒有了解過,或者寫過劇本?”
“沒寫過,但怎麼寫,我略懂一點點。”
方言早就給自己找好了懂劇本的理由。
中戲就在南鑼鼓巷的東棉花胡同,離自家的胡同並不遠,難免耳濡目染,喜歡上電影。
事實,也確實如此。
上輩子如果不經商的話,還真想過當演員,特彆是像侯總那樣的國家一級三級演員。
不羨鴛鴦不羨仙,羨慕侯總每一天。
“沒關係。”
話裡七分真三分假,謝縉信以為真,“我們上影廠是非常支持原著作者參與劇本創作,一定會全力協助你寫好《牧馬人》的劇本。”
“是嘛!”
方言滿意地點點頭。
現在是文藝界,而不是後世的娛樂圈。
編劇和作家一肩挑的現象很普遍,地位和話語權非常高,僅次於導演,甚至有時候還要超過導演,說不能瞎改,就不能瞎改。
而且,待遇和稿酬也相當高!
比如,《第二個春天》這部被《三體》借鑒台詞的老電影,“自然選擇號,前進四”,就來自於這部老電影的台詞,“海鷹,前進三”。
八一廠給編劇的稿費,就有500塊!
還是七十年代!
相當於一個普通工人一年多的工資!
而且還不算寫劇本期間的各種津貼補助。
果然,這年頭還是搞文藝的吃香!
…………
不一會兒,烤鴨、鴨湯等端上了桌。
方言夾起薄薄的鴨肉片,沾上甜麵醬,放在荷葉餅,再卷上幾根蔥絲,再沾上甜麵醬。
一入口,肥而不膩得能在舌尖上跳芭蕾。
這叫一個地道!
眾人紛紛卷著荷葉餅,大快朵頤。
“這北京烤鴨,果然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謝縉不禁感慨。
“沒錯。”
方言玩味道“有句俗話是這麼說的,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就要吃烤鴨;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都在吃烤鴨;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啊,還是吃烤鴨!”
“哈哈!”
頃刻間,哄堂大笑。
“謝導,乾杯。”
方言嫻熟地活躍起酒桌的氣氛。
“乾。”
謝縉喝了一盅,但不忘正業,問到《牧馬人》的劇本構思,特彆是電影要表達什麼。
“表達的內核很簡單,四個字概括。”
方言伸出4根手指“愛國主義。”
“對對對,就像那句詩寫的,‘為什麼我的眼裡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
謝縉點頭認同道。
“再來四個字,就是奮發向上。”
方言說“《牧馬人》表麵看上去像傷痕文學,但其實是在傷痕中反思,謝導要拍的《牧馬人》,必須要挖掘出小說積極、陽光的一麵,如果能給觀眾帶來生活的信心和力量,能讓這個時代迷茫頹廢的人們重新振作起來。”
然後倒酒說“拍成這樣的《牧馬人》,才是我認為成功的電影,您覺得呢?”
“一樣!和我想的一樣!”
謝縉激動地拍了拍桌子。
“真的?”
方言舉起酒盅,“那我和謝導算是想到一塊去了,酒逢知己千杯少,來,再乾一杯。”
謝縉臉色微紅,“不知道岩子打算什麼時候開始寫劇本?”
“就從今晚7點鐘開始。”
方言用戲謔的口吻說。
“岩子說的可是真的!”
“不然您以為呢?”
“我以為你說的是馬老先生的相聲。”
“是《今晚七點鐘開始》對吧?”
方言嘴角上揚,也就是馬三粒的《十點鐘開始》,相聲本來叫《今晚七點鐘開始》。
謝縉點了下頭,“其實岩子不用這麼急,如果方便的話,可以隨我們到滬市,上影廠有專門的招待所,你可以住進來慢慢寫。”
方言委婉道“謝導可能不知道,我年初剛到《燕京文藝》上班,這才過去一個多月。”
“我明白了。”
謝縉道“那我就向廠裡彙報情況,爭取在燕京多呆幾天,這段時間,我們先把劇本的大綱寫出來,岩子覺得怎麼樣?”
方言說“這自然再好不過了。”
謝縉問“那麼,這段時間,是你到招待所找我,還是我到編輯部找你,又或者……”
“在我家好了,更方便、更私密。”
方言報了自己的地址,也替謝縉規劃好了從招待所到南鑼鼓巷的公交站路線。
“好,就這樣!”
謝縉滿口答應下來。
正事談完,一桌人吃著烤鴨,喝著小酒。
酒足飯飽之後,一個個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一邊擦手,一邊瞧著鴨架子。
“這些該怎麼辦?”
“這個,通常都是打包帶走,然後在家裡自己做,拿來油炸、燉湯都可以。”
方言看到服務員推門進來。
“我們住招待所,鴨架子帶回去也沒辦法處理,要不岩子打包拿走?”
謝縉做了個順水人情。
方言也不推辭,欣然接受,然後從兜裡掏出錢,讓服務員打包半隻烤鴨、三份蔥醬料。
至於鴨骨湯,眼前就有現成的鴨架子。
“不行,怎麼能讓伱付錢呢!”
謝縉擺擺手,“我們來,半隻烤鴨、三份蔥醬料是吧,都記在這桌的帳上。”
方言道“彆,謝導,千萬彆,公是公,私是私,這半隻烤鴨,我是想帶回家給家裡人吃的,跟你們這頓是兩碼事,必須分開付。”
“岩子你太客氣了。”
謝縉頗為欣賞地看著他。
“可千萬彆這麼說,我已經夠不客氣了,您瞧這兩隻鴨架子,都讓我給順走了。”
方言笑道“要不這樣,這通州老窖還有點兒,不如謝導你們帶走,浪費可恥啊。”
“那就按岩子說的辦,酒我們帶走。”
謝縉眯了眯眼,對他更加刮目相看。
…………
夜色正濃,月明星稀。
方言優哉遊哉地騎車,回到大雜院裡。
“今日痛飲慶功酒,壯誌未酬誓不休。”
“來日方長顯身手,甘灑熱血寫春秋。”
“呃呃呃呃呃呃呃~”
手裡提溜著包裝紙,嘴裡哼著調。
就見蘇雅騎著自行車,身後有方紅扶著後座,穩定平衡,晃晃悠悠地繞著院子轉圈。
“哦豁,學騎車呢。”
方言停下腳步。
“岩子,你怎麼才回來了啊!”
方紅沒好氣道“我們等你等半天,媽把飯熱了又熱,你說你上……你手裡提著什麼?”
“嘿嘿,北京烤鴨,還有兩隻鴨架子。”
方言打了個飽嗝。
“什麼!烤鴨!”
不隻是方紅、蘇雅大為驚訝,就連在屋裡等著開飯的楊霞和方燕,也立刻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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