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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慈新拿到《科幻世界》,沒有第一時間去看《午夜凶鈴》,也沒有去看《人工智能》。
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評新菌——硬科幻到底硬在哪裡?》的評論文章。
不單單因為《宇宙塌縮》是自己寫的,更因為評論居然出自方老師之手。
就像默默無聞的科研狗,自己的論文有朝一日被院士天尊親自點評一樣,整個人簡直開心得要飛起,何況文章中提到的“硬科幻”概念,仿佛給自己通向科幻,又打開了一道嶄新的大門。
“科幻作家有一個身份認知上的尷尬,那就是常常跟科學家混淆。”
“問題就出在科幻的類型劃分上,除了以科學理論為基礎的‘硬科幻’之外,還有借用科幻元素或科幻背景設定所創作的‘軟科幻’,以及完全超乎邏輯和常識的‘偽科幻’……”
從頭到尾,一遍又一遍地讀著。
尤其是看到方言對《宇宙塌縮》的評價,“作者擁有狂野的想象力,雖然略顯生澀,文筆略有稚嫩,文風稍顯粗糲,但整體蘊藏著大格局、大氣魄、大視野的風格!”
頓時間,心花怒放,感覺每個毛孔都在呼吸的幸福感。
就在劉慈新整個人飄飄然的時候,走廊裡響起了陣陣的腳步聲。
與此同時,還有同一樓層的理工男們熱議著最新一期的《科幻世界》,七嘴八舌。
“等了一個月,可算是把《午夜凶鈴》的更新等來了。”
“這大晚上的,你還敢看《午夜凶鈴》?不怕半夜貞子鑽你的被窩啊?”
“怕啥,老子可是練了氣功的!諸邪辟易!”
“諸邪什麼辟易,貞子又不是鬼,是虛擬世界傳播到現實世界的致死病毒,練氣功有個嘚用!”
“………”
“比起《午夜凶鈴》,我覺得方老師寫的《人工智能》更精采,特彆是裡頭的科技產品。”
“方老師又出新作了?!”
屋外一陣沸騰,劉慈新也是一個激靈,注意力立馬轉移到了《午夜凶鈴》上。
瑰麗神奇的情節,天馬行空的想象,在他的腦海裡不停縈繞,漸漸地恍若身臨其境一般。
手機、計算機、互聯網、新能源汽車、人工智能等等,總之,不管是聽說過的,還是沒有聽說過的科幻元素和科學技術,一股又一股的信息猶如鞭炮一樣,一個接一個地在大腦裡炸開。
“熄燈了!熄燈了!”
伴隨著突如其來的一聲吼,頭頂的燈突然熄滅了,四周黑洞洞的,漆黑一片。
劉慈新看過《人工智能》之後,心裡有一陣小空虛,沒有馬上上床,而是來到了窗台。
一抬頭,望見深邃無垠的星空。
忽然間,感覺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腳下的大地變成了無限伸延的雪白光滑的純幾何平麵。
黑,真他嗎的黑啊!
一手捧著最新一期的《科幻世界》,一手搖晃著嬰兒床,剛滿一歲的兒子在裡麵昏昏欲睡。
“這倒有點像匹諾曹變人的故事。”
作為兒童作家的他,越瞅《人工智能》,越覺得像《木偶奇遇記》。
匹諾曹就是在藍仙子的幫助下,曆經千難萬險,終於變成了人,而《人工智能》裡的“貝貝”,在聽完母親講述的《木偶奇遇記》的故事,走上了尋找藍仙子的冒險之旅。
“我的‘皮皮魯’和‘魯西西’,要不要借鑒下裡的陪伴型機器人?”
鄭淵傑一邊心裡盤算著,一邊把《人工智能》翻到了最後一頁。
就這?
哪怕是自己同時給16個不同的報刊雜誌上寫童話連載,一個月寫十幾萬字,每天能收到孩子們的來信都有十幾封,但稿費依然是千字2元,甚至於稿費標準都見漲了,自己的始終分文不動。
鄭淵傑看著《人工智能》那密密麻麻的字,這一部的稿費,就超過他十幾部掙的!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隻要是跟少兒教育有關,父母百分之百地肯花錢,這年頭的兒童刊物也是五花八門,銷量居高不下,比如《兒童時代》、《小朋友》、《兒童畫報》、《幽默大師》……
《人工智能》這種麵向廣大兒童以及青少年的科幻,自然是老少鹹宜,廣受好評。
一時間,《科幻世界》雜誌的銷量暴漲,供不應求。
甚至於滇南、東北三省等省市的郵局因為沒有訂到,竟然發急電給川蜀的郵局和作協。
有些外地的讀者買不到,隻好托居住在蓉城的朋友去搶購。
《科幻世界》出版社忙得不亦樂乎,方言也被報刊記者和編輯們糾纏得頭疼不已。
已經發展到堵著人文社、南鑼鼓巷、什刹海等地,來一個守株待兔。
被逼無奈之下,方小將隻能跑街上瞎溜達,就見路邊一個小男孩揪著媽媽的裙子,嚎啕大哭。
“我要鐵皮青蛙,媽媽,給我買青蛙!”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啊,如果再這樣的話,媽媽可就不喜歡你了。”
“我就要這個,我就要買那個!”
“如果你再鬨,我就不要你了,去買一個像‘貝貝’那樣聽話的機器人孩子。”
麵對又哭又鬨,又在地上撒潑打滾的男孩子,女人也沒有慣著他,雙手叉腰,板著張臉。
瞧這個架勢,方言忍不住地想到了蠟筆小新和美伢的場景,不禁揚起一抹微笑。
小孩一旦到了人見狗嫌的年紀,總是能經常地聽到父母會用威脅的口吻說:
“你是從垃圾桶撿來的,要是不聽話,還給你扔垃圾堆裡去!”
或者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再不聽話,給你扔到全是石頭的大山裡去!”
但自從《人工智能》發表以來,話術就變成了“你就是機器人小孩,要是再不聽話,我就把你扔掉,再換一個機器人小孩”,“我不要你了,我還是要一個聽話懂事的‘貝貝’好了”,等等。
“貝貝”,一下子成了父母口中的“彆人家的孩子”,也變成了孩子們最討厭的人!
甚至還鬨出了一個傳聞,聞“貝貝”之名,能止小兒夜啼!
方言也隻當是個笑話,躲在剛剛捯飭乾淨的雍和宮大街的一處四合院裡,一心地撲在了給《推理世界》這本新刊攢稿上了,一直到黃昏時分,夕陽西下,才開車回到煙袋斜街。
一進家門,就見龔樰係著圍裙,雙手端菜,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你回來的正好!”
“吳老來信了,說是這個周末和徐客他們一塊來燕京。”(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