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稻穀平鋪在一塊一塊的曬穀坪上,曬得黝黑的農戶們推著手推車來來去去,手推車上的稻穀也堆得高高的。
人人都很疲累,臉上卻帶著笑容。
新世界的氣味好像越來越近了,而朱開來更是走在前麵。他已經組織人修了一條鐵路,直通到現在他所在的這所農莊,有一列六車廂的列車正停在不遠處的小火車站裡,從這裡也能望得見從火車頭上升起的一柱白汽,在湛藍的秋季天空下分外好看。
朱開來喜歡這個環境。
置身於農莊之中,他感到自己的全身經脈都運轉舒暢,這是修行的一部分。
陽光雨水是天上來的,土壤是大地,而人在其中勞作。這一切都在農莊之中交彙到一起,這也是朱開來一生以來悟道的契機,也是其它大多數宗門的修行之人所無法理解的修道之路。
朱開來想:“所以我可以修成真人境界,而那許多修行之人不能。”
然而轉眼之間,幾乎所有人都開始痛苦地咳嗽。淡黃色的惡臭氣體飄過天空,朱開來之外有其他真人的威壓籠罩此處。這一切的太平景象都在受到威脅。
有真人來了,錢飛所預告過的就是這件事。和錢飛所說的一樣,同時來的真人不止一個。
朱開來立刻展開法身,在半空中伸出兩隻半透明的大手,以雄渾之氣,緩緩揮動,暗合天地之相。在雙手的推揉動作之中,淡黃色的氣體被迫漸漸地圍繞著那雙法身大手旋轉起來。
片刻之間,農莊裡充滿了男女的喊叫,還有小孩的哭鬨。朱開來一轉頭,隻見已經有人橫屍在道路上。
朱開來運起真氣,厲聲吼道:“有敵來襲,所有人撤離莊子!都上火車!”
他的聲音回蕩在整個莊子上空。
“糧食不要了,鋪蓋不要了,隻要逃出去,缺了什麼來找我朱某!”
他很慶幸自己修了鐵路,隻要一列列車,就可以擠得下莊子裡的所有人。如果是上千人扶老攜幼,再趕著馬車驢車往雪岩城去……那場麵他不願多想。
也有好幾個中層弟子從農莊各處聚攏到他身旁,眼睛紅腫流淚,咳嗽著,想要來支援他。
“師父,請問敵人的法身在何處?我們……”
朱開來喝道:“彆管這些,快去火車站。快走!”
一般的人認不出這次的敵人,但朱開來認得。這彌漫在整個農莊上空的淡黃色氣體,就已經是敵人的法身了。
那是三十六宗門之中唯一的一種專修逆練的功法,是刻骨寺裡每個僧人都修煉的。
大多數宗門的功法都是把真氣修煉得越來越凝實,練氣境界是氣體,到凝虛境界就要真氣化液,再往上要替換為密度與複雜性越來越高的質地。
而刻骨寺則恰恰相反。
在冶純、融密、羅漢這幾個境界,他們是要把真氣練得越來越輕、越來越稀薄、也越來越純粹。到了最高的羅漢境界,講究的是一個“無相之境”。
本質上是把通體真氣全部修成了純粹的氟氣。
純粹的氮氣是隨處皆有的,性質溫和,適合初階修行者入門。而純粹的氟氣則極難煉成,蘊含著極強的能量,極高的毒性與腐蝕性,可透肌蝕骨,無孔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