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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春意盎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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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鶴伴園、石英峰,人人喜氣洋洋,互相道賀,彈冠相慶。要想解決此前債務的燃眉之急,不需要你有錢,隻需要你借得到新債便可。像是變戲法一樣,忽然人人都能借得到錢了。刻骨寺僧人手中多了大量的放貸額度,其它經常放款的人也都願意出借。而新債居然還是低息的,真是做夢也夢不到的好條件。在證券交易所內外,人們身上債務的擔子為之一輕。人人都在興奮地談論那個傳言:卜大仙已經降伏了天下商行,控製住了鑄幣爐鼎,掌握了那個真正的財富源泉,並且樂意分享給所有人。他們的眼中躍動著燦爛而純淨的希望。幾千年來、幾萬年來都不曾有過的盛世,現在就在他們的手中。在盛世中,他們每個人都終將湊夠錢、排到隊、獲得代練灌頂、長生不老,所以這個盛世將是未來永恒的。其實雪岩城也一直在製作貨幣,錢飛在去年也重歸了這個行列,凡人的朝廷更是嫻熟地製作銅錢、元寶與寶鈔,不過修仙之人都認為他們印錢沒有節製,貨幣隻不過是從白紙走向廢紙。唯有刀幣是不同的,刀幣的信用不會磨損,永遠閃亮!因為唯有刀幣才是真正的財富本身!至於說刀幣濫印之後會發生什麼,他們並不去想,或者不敢去想,或者有少部分人想到了但不敢說出來。證券交易所的無數個數字歡快地向上跳動著,沒有什麼規律,沒有什麼具體的解釋,“上漲”本身是它們共同的特征。即便卜可平一天隻投放五百萬刀現金到證券市場裡,整體的市值就能在這一天中膨脹十幾個億。財富像是神蛇河巨瀑布降下的流水一樣,在眾人手中流淌。有那築基境界的人手頭寬裕了,上山下山一刻鐘的路程都懶得自己動腳,甚至不願意坐正常的轎子,而要乘坐“飛轎”,讓一個合元或者冶純境界的高手,高舉著一個托盤,托著自己飛上山。有人花費幾萬刀,雇人托著自己飛上山,再托著自己飛下山,再上山,再下山,隻為了兜風。卜可平慈祥微笑地看著熱火朝天的證券交易所,就像錢飛微笑著視察公司裡一家哼哼進食的養豬場一樣。救市的收效極為明顯,所需的投入卻並不大,每天隻需要投放五百萬刀。而他這次一下子就帶來了一個億的現金,足足可以連續投放……二十天?等一下。才隻有二十天?想到這裡,卜可平變了臉色。他回頭問身後的刻骨寺高僧:“天下商行留下的鑄幣爐鼎,什麼時候修好能用?”刻骨寺高僧恭敬地說:“好教大羅漢知道,隻需要四十天,不,一個月。”雖然卜可平在多年之前已經還俗,不過既然現在如此發達,刻骨寺自然也熱情地伺候他,還尊稱他為“大羅漢”。卜可平吼道:“太慢了,我隻能給你們十五天!”何況他能想見的是,自己這邊這麼大的動靜,錢飛肯定不會錯過。連天下商行的鑄幣爐鼎都到了自己手裡,很難想象錢飛還能擺弄出什麼招數來。不過卜可平心中還是有隱隱的不安。就像衣領裡的碎頭發紮著脖子皮膚那樣,那不安的感覺非常微小,但無法消除。……馮瑾並沒有參與那些可笑的表演。在眾人的喧囂歡笑之中,她靜靜佇立在鶴伴園證券交易所的一角,背著雙手,抬頭眯起眼凝視著巨型墨水屏上那密密麻麻、不斷跳動的數字。雖然在外表上,她完全隻是一個俗氣的凡人、隨處可見的小家碧玉,但是在她眯起的雙眼細縫之中,閃爍著金融領域大宗師的精光。“這個也漲了這麼多,可是那個漲得更多。我真的要借一點錢投進去嗎?”她想。……沒錯,外表是大宗師的氣勢,但內在也隻不過是這個水平。現在她全部的身家積蓄已經投進了子母券的市場,而且猶豫著要不要借款去抓取更多的機會。在過去兩年裡,她一直在用自己的積蓄炒子母券,偷偷地奮力拚殺兩年至今,勉強保住了不賺不賠,綜合年化收益為零。直到上個月她還比較後悔,因為同樣的錢投資到桃齋公司製造業的話,可是年化百分之三十的收益啊……可是現在她還是忍不住一個人偷偷跑到交易所來,並且把本月的薪水也投了進去。眼下子母券的漲勢太喜人了,套牢的地方全都解套了,有的券兒一上午就能漲百分之三十!有一個披頭散發、麵色蠟黃的年輕女人,似乎比她年紀大一點點,衝到她的身旁。馮瑾皺了皺眉,像個典型的小家碧玉那樣,退開兩步,躲開了那女人。那女人隻穿著睡衣,赤著腳,雙眼充滿血絲,呼吸粗重,貪婪地看著墨水屏。隻消片刻,又有兩個男人,一老一少,衝了進來,抓住那披頭散發的女人,說:“回家,回家吧!”馮瑾吃了一驚,微微睜大眼睛(睜不到更大了):進來的那不是蔡卓嗎?因為當初蔡卓相關的任務是牽涉到了她與她弟弟的家事,所以馮瑾對蔡卓印象極深。而且上個月,蔡卓還曾經來拜訪錢飛來著,當時馮瑾湊巧也在。再仔細一看,確實那女人就是蔡卓的女兒。不過兩年前見到她時,她還是個乾乾淨淨的女孩子,所以馮瑾今天未能一眼認出。那披頭散發的女人掙紮著說:“我不要回家,我不能錯過這個盛世。娘啊,救命啊!”“你娘也盼著你回去,還要把你從家裡偷的錢帶回去!”看場子的真人,視線已經投了過來。馮瑾連忙一抖袖子,從袖子裡飛出一把金絲拂塵。她用拂塵卷住蔡卓女兒的臉,壓製其呼吸,迅速地讓其昏迷了過去。蔡卓感激地說:“多謝道友出手相助。咦?你是……”馮瑾低聲說:“快走。對於爭鬥滋事者,這裡看場子的真人是要當場擊殺的。”蔡卓一家匆匆地離開了。馮瑾收起拂塵,又從袖子裡掏出一麵化妝鏡,心虛地照了照自己的臉。最近兩天雖然有點沉迷了,也沒睡好,不過比剛才那個瘋女人,大概還是很不一樣的吧……還沒到那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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