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飛一邊整理敵人的借據,韓可兒就在一旁看著、口算。遮天宗掌門的算力,遠勝過一切算盤或者手持計算器。
加起來之後,發現這些人所掌握的債權,加起來已經超過了一億,事實上是一億兩千六百餘萬刀。
韓可兒報出這個數字,女郎們都聽得呆了。
李木紫臉色發白,指著這堆皺巴巴的紙張,說:“所以,這些人加起來,已經相當於錢前輩的一條腿了嗎”
錢飛聽得虎軀一震,退後了一步。雖然一條腿是一個人的五分之一,但我不太適應你這種表達方式……
馮瑾“嘖”了一聲:“這才多少人鶴伴園、石英峰、刻骨寺還有更多的弟子,而且聚在證券交易所裡的,更是全天下的修仙之人都有,人頭攢動,成千上萬。”
她一時心情激動,不小心暴露出一個事實,就是她去過那證券交易所的次數不少。不過身旁的人對此沒有在意。
錢飛說:“他們願意拚命來此,或許是因為他們欠彆人的更多,即便掌握著這些債權,他們總體上仍然是虧損的,所以才想要來立功翻本。他們的借據在彆人手上,所以我們看不到罷了。”
陳夏華崇拜地看著錢飛:“所以,錢總你欠錢隻是彆人不理解,你是領時代風氣之先,以後全世界的人都要欠人均幾個億是嗎”
錢飛哈哈笑說:“在那之前,世界金融秩序就要繃不住了吧”
將戰利品收集完畢之後,他們迅速地埋葬了敵人的屍體。
因為找到了各人身上的借據,通過借據上寫的名字,他們立下了簡單的白色墓碑。
此處到處都是白堊,容易切削刻畫,也可以用酸液腐蝕成字,它們就是墓碑的原料。
司馬冏的屍體找不到了,剛才在第二次的折疊之中已經被深埋,不需要再挖出來埋一次。不過,錢飛一行不知道他的名字,於是在墓碑上寫的是:
“鶴伴園無名真人之墓”。
“快點快點。”樓玄菲催促說,“有人在靠近。”
鶴伴園、石英峰的勢力,另外還有好些高手,把這個遺跡東南西北團團圍住。他們隨時都會前來,甚至僅僅是為了和司馬冏打個招呼。
錢飛說:“都準備好了嗎我們原路返回。”
想到悶在狹小車廂、吸著柴油機廢氣裡打牌熬時間的來路,大多數女郎們麵如土色。不過她們咬緊了牙關,已經準備好再熬一次。
陳夏華笑說:“先離開這個包圍圈,然後咱們可以乘飛機飛回去。”
來時要儘量保密,而離開時就可以放鬆一些了,飛機也比隧道車輛快得多,有利於迅速遠離是非之地。乘飛機也比自己飛要省力很多。
出人意料地,樓玄菲卻又說:“好,那我們就在這裡彆過吧。”
錢飛愕然困惑:“你是在對我們道彆你想去哪裡”
“我無論哪裡也不去,所以才道彆。”
錢飛更吃驚了:“你要留在這裡為什麼”
樓玄菲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因為我已經與這遺跡融為一體,你們根本想象不到我獲得了多麼強大的力量。我怎麼能舍得走呢”
錢飛:“……”
女郎們:“……”
樓玄菲搖頭歎息,充滿了大宗師的氣派:“唉,朝菌隻能活一天,所以不知道月相的變化;夏蟬不能活過十月,所以不知道冬天的冰雪;你們就是朝菌、夏蟬,無法理解我的感覺。”
李木紫迫切地說,“剛才勸我們快走的也是你。此地不可久留,鶴伴園還會來檢視這個遺跡的。”
“哼哼,他們隻不過是到我手心裡來送死的罷了。”
錢飛很關切地說:“我確認一下,你並不是被這遺跡奪舍了吧你並不是走不成,隻不過是舍不得走,對吧你的老公的名字,你還記得嗎”
“劉德花嘛,我還能忘記不成你放心,我不是走不成,完全是舍不得走。後半輩子我就要在這裡度過。”
“我把消息告訴給你的老公和兒子們,他們前來這裡找你的話,你還能認得他們的吧”
“認得倒是認得,但是他們的事情我已經不想管,你叫他們不要來找我。我已經是屬於另一個層次的存在了,層次已經和你們、和他們都不一樣了,你懂嗎”
錢飛覺得樓玄菲的“層次”和昨天、前天、幾個月前並沒有什麼不同,仍然是那種一天不吹牛就喘不上氣的氣質。不過此地真的不宜久留,而且樓玄菲現在的實力確實遠非他所能撼動。對於固執的老人家,你能怎麼辦呢
於是錢飛與女郎們都對樓玄菲揖彆,整個洞窟的綠葉都在簌簌作響,送彆了他們。
錢飛一行先鑽洞離開白堊古城,與遮天宗長老高靜彙合。
遮天宗本來有兩個長老長時間陪在韓可兒身邊,就是韓知微與高靜,今天也都跟來了。
其中,韓知微跟著錢飛一行一起進了遺跡,死在其中。
而高靜與韓可兒本來是在遺跡外麵接應的,沒想到遺跡突然折疊,把韓可兒翻了進去,高靜則被攔在外麵,相當焦急。
通過地脈通信,錢飛、韓可兒與她建立了聯係,出遺跡之後就遇上了。
然後他們在地下走出大約三十裡,估計著已經離開了敵人的包圍圈,就鑽出地麵。
長長的隧道是早就挖好的,並沒有對地麵的出口,不過想要挖出幾十米的豎井回到地麵上,即便臨時從下往上挖井也不難。
常彆離忽然說:“你們將會離開黃金洲嗎”
錢飛點頭:“是啊。”
常彆離說:“那些玉玦,就是你們叫離彆玦的,還都在同一個人手裡嗎”
錢飛猛省:“哎喲我去。”他連忙從袖子裡掏出那一把離彆玦。
常彆離說:“玉玦在黃金洲聚攏是不要緊的,但是離開黃金洲就要帶來厄運了。”
飛機裡的人匆匆地把離彆玦分開,現在是錢飛、李木紫、淨草、馮瑾、唐心純各拿一枚。
錢飛擔心地去看常彆離,驚喜地發現常彆離還保持著原本的形象與靈智。
常彆離像是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似的,微笑說:“隻要你們幾個人不相距太遠,我就還能保持現在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