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季節,隻有水溝邊上的水草最豐美,野山羊、麂子、水鹿最喜歡去那喝水吃草,獾豬也喜歡去水溝捕食青蛙和螃蟹。兩人打算去那邊看看,碰碰運氣,隨便哪種野物遇到一種都劃得來。剛走進林子,大黑、大黃就閃電般朝著前麵的毛蕨叢衝了過去,幾隻野雞撲騰著翅膀從蕨叢裡飛了起來。一隻母雞被縱身躍起的大黑一口叼住了雞腿“咯”母雞淒厲的慘叫聲還在林子裡回蕩,就被大黑咬斷了喉嚨。大黃叼住了一隻野雞的尾巴,撲在地上用爪子壓住,一口咬了上去。周懷安和周一丁在狗子衝出的時候,已經舉起了彈弓,兩聲悶響後,另外兩隻野雞也墜落在蕨叢裡,狗子竄進去將它們叼了出來。“乖,回去給你們吃大雞腿!”周一丁兩人將野雞撿起來裝背篼裡,繼續往前走。周懷安發現又有不少大樹被砍了,“這砍得也太快了點吧!都不給那些樹長起來的機會,照這樣下去,以後你們林場連木材都沒得砍了。”“咋不是!”周一丁氣道,“最主要的還是隻砍不種,砍光不過就是早晚的事而已。這段時間又開始砍對麵的林子了,我擔心再砍下去,藏在那邊的野物藏不住都往這邊跑就麻煩了。”“幸好你不乾了,要是巡山的時候遇到猛獸,那就糟了。”“就三四十塊錢一個月,既要防盜伐的還要防野物,就算乾下去,我一個人也懶得去巡山。”兩人一路過去,打了幾隻野兔、野雞,便到了一片青杠樹林。青杠樹木質沉重堅硬,山裡人喜歡砍回去做楔子釘農具,也是燒杠炭最好的材料,有著“除去青杠無好火,除去娘親無好親”的美譽。隻見樹上已經掛滿了青杠果,因果子很苦,從沒人撿來食用。小孩子撿回去後,插上一根竹簽就可以當轉起來了,幾個孩子湊在一起能耍一天。青杠果還可以做豆腐,但因其天生有種又苦又澀的味道,得先把果子磨成粉,放到水裡浸泡足夠的時間,然後將果粉濾出曬乾。做豆腐時,把青杠果粉放在開水中熬成麵糊,倒進陶缽冷卻後就變成滑滑嫩嫩的青杠果豆腐,吃了還具有解毒消腫的功效。兩人穿過青杠林時,看到不少木耳和青杠菌,周懷安想到楊春燕喜歡吃便撿了不少裝網兜裡。太陽越來越大,林子悶熱起來,踩著厚厚的散發著一股酸臭味的腐土,往前走一個多鐘頭,就到了那棟樹屋前。周懷安兩人放下背篼,去溝邊洗了洗手,洗掉臉上和脖子上的汗水,回去坐到石頭上。拿起掛在背篼上的水壺,擰開瓶蓋喝了一口,“等會兒就從溝邊下去。”“要是能弄到一頭林麝或是馬鹿就好了!”周一丁靠著樹乾,掏出香煙抽出一支遞給了他,自己也點燃了一支。周懷安靠著樹乾,深吸了一口煙,“還是林麝好,弄到一頭公的,就麝香也能賣不少錢了。”“是啊!哪個不想呢!”抽完煙,周一丁拿出帶來的肉乾給了狗子一條,兩人兩狗坐那吃飽後休息了一下,背起背篼朝順著溝邊的林子往裡走去。走進去沒多多久,周懷安就看到前麵的樹上長著幾叢石斛,“丁丁貓,把鐮刀拿出來。”“好嘞!”周一丁從他背篼裡取出鐮刀,用繩子綁在竹竿上,夠著手將樹乾上的石斛割了下來。“我記得上次嫂子說,這叫鐵皮石斛。”“嗯!這種石斛的價錢也最高。”周懷安指著另一顆樹,“那上麵還有。”“那還有朵樹舌。”周一丁割下石斛後,又指著前麵的樹說道。周懷安扭頭看了看,見斜對麵那棵樹的樹乾上還真長了幾朵,“就那麼小的幾朵,這東西又不值錢,還是等它長長再說。”周一丁笑著把石斛放他背篼裡,“要是桑黃和靈芝你就有興趣了。”周懷安笑著點頭,“那是,老子現在是見過大錢的人了,這點渣渣錢當然看不上眼了。”“這倒是真話,以前我們找野蜂,打野物雖說也能掙錢,但畢竟得靠運氣,風險也大,從開始收塊菌賣,我才曉得在家收山貨賣也能掙錢。”“還得感謝王楨,得虧遇到的是他,換成大藥房方家,我們最多就掙點跑腿錢。”聽他提到大藥房,周一丁想起了熊老幺,“對頭,換成是跟他家合作的話,可能連跑腿錢都掙不到。”“完全有這個可能。”說話間,兩人走到一棵倒在地上的大樹前時,看到上麵長著不少香菇,周懷安叫住周一丁,兩人放下背篼開撿。忽然,大黑和大黑跑到一棵樹下嗅了嗅,“汪汪”叫了兩聲,撒腿就朝林子深處跑去。周一丁上前一看,隻見樹下有一堆動物的糞便還有腳蹄印,一看竟是野豬留下的,他驚訝的扭頭,“老幺,你來看這糞便和蹄印。”“臥槽,竟是野豬的,趕緊追啊!”周懷安把網兜扔背篼裡,拿起上麵的槍,連背篼都沒管,就提著槍追了上去了。看來對麵的野物真的在朝這邊山上轉移了,萬一有更凶的猛獸過來,他們明天出來得小心點了。追了幾分鐘,就聽到前麵傳來狗子的狂吠聲,還有野豬的嘶叫聲,兩人忙拉下步槍保險,端著槍,飛快的攆了上去。轉過一塊巨石,看到一個泥潭,大黃和大黑追著一頭混身泥漿的母豬,還有七八隻渾身泥漿的小豬跑。豬天生就喜歡玩泥巴,一是因為豬隻在鼻子上有少量汗腺,身上是沒有汗腺的。熱起來散熱困難的時候,它們就喜歡在泥漿裡打滾,借助泥巴來調整自己的體溫,裹上厚厚的泥漿還能避免蚊蟲叮咬。大黃和大黑各叼住了一頭跑在後麵的小豬,母豬也顧不得那兩隻不中用的了,隻管帶著另外幾隻拚命逃跑。這群野豬除了那頭母豬,其他的看起來大多是五六十斤重一頭的小豬,弄回去賣錢或是自己殺了吃,簡直是巴適慘了。這頭母豬至少有三百多斤,這麼大的野豬兩人不好弄回去不說,還覺得太老的野豬肉太柴,腥騷臭味又重,也沒多大的興趣,要是跑了也沒多心疼。兩人看後心裡一陣高興,端起槍,衝上去邊跑邊朝前麵的野豬幾槍,“砰砰”地的幾聲槍響,跑在母豬後麵的小野豬應聲倒下,發出尖利的哀嚎聲。已經跑進樹林的母野豬聽著那一聲聲哀嚎,忽然停下來回頭看向地上的崽子,目露凶光的朝兩人衝了過來,大黑猛地衝了上去,一口咬住了母野豬耳朵。野豬這時候也顧不上周懷安兩人和那些小野豬了,用力甩著腦袋把大黑甩掉,那邊,大黃又撲上去咬住了它屁股,大黑再次撲上去咬住了它的耳朵。周懷安兩人快速將彈夾換好,跟在野豬後麵,大黃和大黑和野豬纏鬥在一起,兩人找不到機會開槍。隻見母豬用力將兩頭狗子甩掉,顧不得小崽子朝林子裡狼狽逃竄,大黑和大黃再次追上去,一口叼住它後襠拚命撕扯。母野豬發出了淒厲刺耳的慘叫聲。周懷安兩人趁大黃和大黑咬住了豬屁股,衝上去衝著野豬腦袋扣動扳機,隻聽得砰砰兩槍,將野豬頭爆穿。大黃和大黑見野豬倒下,撲上前撕扯了幾下,被周一丁叫住了。周一丁看向周懷安,“那幾頭小豬就夠我們弄了,這頭大的咋整”“豬皮和豬肚子也能賣一百多了,總不能不要撒!”周懷安想到老蝦子說的,“咱們把它開膛破肚,豬肚子弄開肚腸那些不要了,最少也要輕上百十斤,然後再砍些木棍綁起來和上次一樣把它們娘幾個拉回去。”“要得!”兩人讓狗子守著,飛快跑回去將背篼提了過來。周懷安拿出一把閃著寒光的砍刀,遞給周一丁,“乾這個還得你來。”“看我的!”周一丁掀起野豬一條前腿,讓周懷安壓住野豬後腿,他提刀用力刺進豬肚,乾淨利落的將野豬開膛破肚。豬肚裡的東西流了一地,豬腸子掏出來放在一旁的石頭上,將豬肚裝一個尿素袋裡,豬心掏出來切成兩瓣給了大黑大黃。兩隻歡喜的叼著豬心,趴到一旁大吃起來。母豬收拾好了,周懷安也砍木棍,周一丁接著收拾幾頭小豬,一共八頭小豬,開膛破肚後,大黃和大黑隻吃豬心都吃的肚子鼓起來。三百多斤的母野豬,去掉內臟起碼也還剩兩百多斤,八頭小豬去掉內臟後起碼也有兩百多斤。周一丁揉著手腕子,坐在石頭上,看著那堆野豬肉,“老幺,小野豬的腸子、豬肝可不好弄,我們彆全丟了,帶幾付回去咋樣”“要得!你看著挑幾付回去。”周懷安拖著綁好的木筏過去,先把母豬抬到木筏上,又把幾頭小野豬抬上去放好,又去挑了幾付大小腸和豬肝裝尿素袋裡,放上去用繩子綁好固定起來。周一丁看了看背篼,過去提起將兩個背篼摞在一起放木筏上,“懶得背了,放上去,一起拖著走。”“好嘞!”周懷安將綁好的繩子遞了一根給他,“走嘍!”........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