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周懷安推著自行車走了進來,一邊踩著腳架停車,一邊喝道:“姓何的,你自己走還是老子把你扔出去”何建軍忙道:“老幺,我不是來找事的,是來接玉梅回去的,我們有話好好說。”他挨了兩次打,看到他就有些發怵。周懷安上前一把薅住他,舉起了拳頭,“滾……”“老幺,放開他彆臟了自己的手!”周玉梅叫住他後看向何建軍,“你走,回去告訴你媽,我家馬上去拉我的東西。”何建軍一聲不吭的推著自行車,頭也不回的走了。周母對周懷安說道:“去叫上你哥他們,去鎮上把你姐的東西拉回來。老娘劈柴燒也不留給何家。”“好!”周懷安推起自行車就走。“老幺!”周玉梅叫住他後,“你們等會兒在路口等我一下,我跟你們一起去。”周母不同意,“玉梅,你還沒滿月,出去吹了風對身體不好。”“沒事的,還有幾天就滿月了!”周玉梅見她擔心的樣子,忙道,“你放心,我把帽子戴好,穿上老漢兒的棉大衣,再用圍巾把自己裹起來,不會吹到的。”周母心疼的看著她,“你還年輕不懂,月子裡吹了冷風,等你年紀大點要頭疼的。”周玉梅堅持,“媽,我自己的事,不能老縮在你們後麵。再說,我不一道去,老幺和哥哥們去了何家不會把東西給他們的。早點把東西拉回來,趁早跟他們斷乾淨。”周母聽後隻得接過孩子,“你老漢兒的棉大衣在床頭掛著,你穿媽的大頭皮鞋去,那個不透風。硬氣點,把脊梁骨挺得直直的!”周懷安見她們說好了,推著自行車出門上車一陣風似的回了家,氣喘籲籲的跑到藥田。“大哥,姓何的雜毛剛才來了……”“狗日的,你咋不給他兩下”周懷山把手裡的草往地上一扔,“走,去拉東西。”“走!”周懷榮兩個也跟著往外走。老爺子說道:“大鬆,你跟他們一起去。”“嗯!”周父沉著臉跟著兄弟三個走了。父子五人剛到院子,周一丁也騎著自行車來了,“我跟你們一起去。”周懷安:“你咋曉得的”“我和雪嬌去溝邊淘衣服,回來剛好看到姓何的龜孫從我門口過,攆到老宅二娘說的。”“那就一起!”周懷安把搖把遞給周懷山,“三哥你來,我去跟春燕說一聲。”“要得!”等他把拖拉機發動,周懷安和楊春燕一起從屋裡出來,“把大嫂和二嫂叫上一起。”周懷山說:“還怕他們不成”周父道:“叫上也好,萬一何家攔著不讓,我們總不好跟何婆子動手。”“我去喊她們。”周懷榮和周懷軍立馬跑了出去。周懷安開著拖拉機到了路口,不止看到周玉梅,還有周三嬸和周懷剛、周大田老婆何紅秀和五個隔房的叔伯兄弟也在那等著了。周父心裡五味雜陳,幾個孩子有本事,來幫忙的人也多起來了。熊大海找上門的時候,隔房的幾個叔伯的耳朵像是被堵住了一樣。老話說的好,打鐵還得自身硬,麵子是自己掙的!周懷安驚訝的看著他們,“咋都曉得了”周三嬸說:“二春他媽說的,我們趕到你們家正好遇到玉梅,等一會兒紅秀他們也來了。”周懷剛擼起袖子,“上山的人還沒回來,要是晚點去的話,我們拉一拖拉機人去把何家砸了。”周懷山看了一圈,“十幾個壯勞力,哪還用得著喊人就咱們也能把何家砸了。”周父說道:“到了鎮上,何家老老實實把東西給我們,答應一起去大隊把戶頭分出來,咱們就不動手。他們要是敢打啥鬼主意,我們就對他不客氣!”“好!”大夥兒爬上拖拉機。周玉梅坐在厚厚的草墊子上,聽著嫂子和嬸子閒聊,說的都是哪家男人對老婆不好,從新找一個過的比現在還好……她明白她們說這些是想讓她看開點,但她早就想通了,以後沒合適的就帶著寶寶過。今天去把戶頭分開,得喊老漢兒給寶寶起個名字了……周懷安加足馬力,很快就到了鎮上何家門口。何建軍也剛好到了院門口,看到十幾個漢子跳下了拖拉機,趙慧芳和張秀香扶著周玉梅也下來了。他驚恐的看著她,“你們想乾啥”周一丁上前,斜眼看著他,“當然是來拉我們姑奶奶嫁妝了噻!”何建軍看著十幾個漢子朝自己走來,腿一軟差點跌倒在地。一個周老幺自己都招架不住,來這麼多人咋整哦何父、何母聞聲跑了出來,看到門口的周家人嚇得臉都白了,“你們想乾啥”“大哥,我跟他們說!”周玉梅上前一步道:“這兩件事,第一,拉我家的嫁妝,第二分戶頭!”十幾個漢子上前,“對!拉嫁妝分戶頭!”隔壁鄰居有的打開院門站在門口看,有的搬了梯子坐在牆頭看熱鬨。看戲不怕台高的喊道:“玉梅,你來拉嫁妝了啊我咋聽朱紅霞說你早就給他們帶信討饒了,還說你滿月就回來。”周家人還沒應話,另外一個就接了過去,“玉梅,千萬彆回來,你這一走他家都相看了好幾個妹子了。”“二手貨還挺吃香,可惜就是沒人下手。”“媒婆說了,那些妹子也擔心自己生不出兒子,到最後被趕出去。”“當然了,你以為個個都有玉梅那麼好福氣,媽老漢心疼不說連兄弟嫂子都心疼。”趙慧芳幾個聽得瞠目結舌,何家也太不會做人,左鄰右舍就沒一個幫忙打圓場的。周玉梅說道:“多謝大娘、嬸嬸關心。我說過邁出何家的門,就不可能回頭,我今天回來就是來做個了結。”何母氣得恨不得拿針將這些人的嘴縫上,陰沉著臉看著周玉梅,“抬上你的東西滾,老娘不稀罕。”張秀香冷笑,“嗬嗬!稀罕也沒用!”周懷安對周父道:“老漢兒,你和大哥帶著姓何的去大隊找大隊書記分戶頭,我們把東西抬出來就去找你們。”周懷榮上前看著鐵青著臉的何建軍,“走吧!你家不是要找生兒子的嗎走啊!”何父看這架勢是不可能再和好了,進屋拿了戶口薄出來,拉了他一下,“建軍,我們走。”周父父子跟著他們一起走了。周玉梅帶著大夥兒進了院子,徑直去了自己的房間,指著房間裡的家具,“這些都是我的,外麵還有盆架,他們那屋還有一個箱子。”十幾個漢子瞬間擠滿了房間,陰暗狹小的屋子一下就熱鬨起來。周懷安把箱櫃上的臟衣服一把掃在地上,“動手!”“呸”外麵張秀香衝著站在堂屋的何母啐了一口,“不要臉,連兒媳婦的嫁妝都要搶。”趙慧芳看著她,“把箱子拿出來!”看了看屋裡虎狼一樣的漢子,何母一聲不吭的推開房門謄箱子去了。周懷安和周一丁掀起箱櫃,把裡麵的東西全都拉出來扔在地上,周懷剛和一個叔伯兄弟把櫃子抬出了房間。周懷軍帶著幾人把床上的東西一股腦拉下來,拿著斧頭開始拆床。何母提著箱子出來,就想往地上扔,張秀香指著她,“你扔一下試試!”“……”何母陰翳的看了她一眼,把箱子放到了八仙桌上。好漢不吃眼前虧,和一群不要臉不要命的山裡佬,有啥好說的周懷榮幾個很快就把架子床拆散,一人抱著一塊從屋裡走了出來。周玉梅陪嫁的溫水瓶、瓷盆,木盆……和一些零碎的東西也搬上了拖拉機。圍觀的人議論起來,“玉梅的嫁妝還不錯哈”隔壁鄰居說:“周家是心疼女兒的,把彩禮錢全都置辦成東西嫁過來了的。”“何婆子造孽,早晚會有報應。”周懷安幾個把家具摞起來,用繩子綁好,“姐,我們去大隊。”周玉梅指了一下街尾,“大隊就在前麵不遠,我們走過去就行。”周懷安留下趙慧芳和周三嬸幾人,和周懷軍、周懷山跟著她一起去了大隊。何家所在的大隊叫水塘壩大隊,何父剛把大隊書記叫來。王書記大概五十來歲的樣子,黑瘦黑瘦的看著很嚴肅。他看到等候在大隊辦公室的幾人,拿出鑰匙把門打開,“有話進來說。”“王書記,我們兩家的事你也清楚,我家建軍今天去接玉梅回來……”“不用說那麼多!”周玉梅上前,“王書記,我們的情況你也清楚,我跟何建軍過不下去了,我帶著孩子分戶單乾。”王書記早就曉得周玉梅跟何家的事,看向了何建軍父子,“你們咋說”何父淡淡的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人家不願跟我家建軍過,我們有啥辦法,分就分噻!”周家人聽後冷笑兩聲,張秀香譏諷道:“這話沒錯,嫁給一個連老婆孩子都護不住的男人,跟死人又有啥區彆!”何父聽後鐵青著臉,不乾了,“你咋說話的”周懷安站到張秀香前麵,斜睨著他,“敢做就不要怕人說!”“好了!大家少說兩句。”王書記看向何建軍,“你是咋想的”靠牆站著的何建軍抬頭,甕聲甕氣的說:“我老漢兒咋說我就咋做。”........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