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到了後山,見周懷安和楊春燕在後山藥田鋪稻草。周一丁衝兩人揮了揮手,“我們回來了。”“汪汪!”狗子竄進藥田,繞著兩人撒歡!周懷安揉揉狗子腦袋,笑嘻嘻的看著幾人,“收獲咋樣”周懷榮笑道:“不錯,四個人加起來有七八十斤!”楊春燕走到籬笆牆邊上,湊上前看了看背篼裡的塊菌,“喲!都這麼大塊的啊”她記得上輩子周家康他們挖回來的大塊的也就雞蛋大小,這些有的比小孩拳頭還大了。轉念又想,現在根本就沒人去挖這東西,即使要挖來泡酒也是等到熟透了才上山采挖。再過三四十年,收塊菌的人多起來了,成熟塊菌的價格也從當初的幾十塊一公斤,上漲到好幾百塊一公斤。品質好的乾貨更是高達幾千一斤。山民沒有彆的收入,根本就不會等到塊菌成熟再上山,大多在**月就上山挖塊菌了。那時候的塊菌都沒成熟,長得好點的有雞蛋大,小的比鵪鶉蛋還小。挖回來的塊菌切開後裡麵的菌肉還是白色的,氣味淡淡的一點都不濃鬱。周懷軍說:“我們就在南麵的鬆林挖的,還沒怎麼進林子就挖了這麼多。”周懷安笑道:“現在就是挖塊菌的時候,當然多咯!”楊春燕看過那些塊菌後,覺得這樣的品質送出去根本就不用愁銷路,“懷安你把烤房燒熱乎,我去喊上嫂子,我們可以在裡麵烤著火把塊菌清洗乾淨烘乾。”周懷安點頭,“要得!”一行人下山,楊春燕去了趙慧芳和張秀香家,叫上兩人一起回家,見周懷安已經把烤房的火牆點燃。還把早就準備好的鐵鍋放在上麵,大鍋裡裝滿了水。見三人過來,周懷安拿著砍刀和周一丁上山砍柴去了。楊春燕妯娌三個把塊菌挑選了一遍,挑出蟲眼多的,將其中十來個比成人拳頭大的塊菌撿出來單獨放在一邊,其他品相完好的塊菌按大中小三個等級堆在一起。趙慧芳揉了揉鼻子,“滿屋子都是腳臭味!”楊春燕笑道:“多聞幾天,聞習慣了就沒事了。”“就是,臭豆腐聞習慣了還覺得香呢!”張秀香說著脫掉棉衣,“烘烤房裡熱烘烘的,襖子都穿不住了。”楊春燕:“我進來前就把襖子脫了換的夾衣。”張秀香拿起一塊塊菌,“他們說塊菌也有公母,公的表皮深黑長滿了粗瘤粒,臭腳丫的味道也大,母的表皮要光一點,味道也淡。”楊春燕翻看了一下,“大哥他們應該都曉得,你看撿回來的都是公的。”“是啊!送去賣的東西不選好的,人家咋會掏錢買呢!”趙慧芳笑道:“聽說還有一種白色的肉蟲子最喜歡吃塊菌了,有人就喜歡刨那種蟲子燒來吃,聽說比蜂蛹味道還好。”“蜂蛹吃著還好一些,地裡的蟲子想想就覺得不舒服。”張秀香拿了一塊挖爛了的削皮後咬了一口,“熟透了的嚼著有股生板栗的味道,還沒板栗好吃。以前餓得沒東西吃的時候,也吃這東西,不削皮難吃死了,就像咬木頭渣滓。”楊春燕和趙慧芳都搖頭,“我也不喜歡吃。”妯娌三人說說笑笑的將塊菌挑出來過秤。那十幾塊比成人拳頭還大的就有十來斤,比鵝蛋大一些的有二三十斤。鴨蛋大小的有十七八斤的樣子,再就是雞蛋大小的了,可能有二十來斤,然後分類記在賬本上麵。楊春燕發現他們挖的時候都很小心,挖爛了的隻有十來塊,破痕的不完整的也隻有幾塊,歸到另外一邊,拿刀將有些壞掉的部分削掉。塊菌挑選好了,趙慧芳兩人過秤,她去灶房拿了十來把軟毛刷出來,在鐵鍋裡舀了些水兌在大木盆裡,摸了一下有點溫熱,便不再加熱水。“這兩天的水冰涼冰涼的,多洗一會兒指節的骨頭都冷的發疼,幸好當初留了個灶眼,還可以燒熱水洗。”“烤房裡一點都不冷!”趙慧芳笑著拿起一把毛刷輕輕刷洗起來,“幸好早早的把烤房砌好了,不然像這樣的連陰天,塊菌和紅菇晾上兩天就發黴了。”“這兩天樓上風大,晾衣服還是可以的。”張秀香把刷洗乾淨的塊菌放另一口盆子裡,“昨天我把家康的夾衣洗了,晾在樓上一天就吹乾了。”趙慧芳聽後點頭,“那我下次就把衣服晾樓上去。”楊春燕淘洗乾淨後,撈大筲箕裡麵濾水,妯娌三個分工合作,幾十斤塊菌很快就清洗乾淨,濾乾水分後分開倒進竹扁,攤開晾在烘烤房裡。晾曬塊菌的竹扁是特製來晾曬菌菇用的,底部的縫隙留得有點大,竹扁放在緊靠火牆的竹架上,塊菌表麵的水汽很快就烘乾了。趙慧芳往灶膛裡添了幾塊柴禾,“春燕,你彆忘了,隔一會兒要翻一下,這樣才容易乾。”“曉得了。”楊春燕擦了擦手,“伱們不在這烤火了啊”張秀香穿上襖子,“不了,回去看看小倩該回來了。”趙慧芳高興的說:“家明和加亮這段時間讀書用功了不少,回家不用喊,就開始寫作業。”“馬上就四年級了,不用功咋考得上初中。”妯娌倆邊說邊走了,楊春燕也開始準備晚飯。……周懷安幾個上山後,把今天和熊老二乾架的事說了一遍。“臥槽他先人……”周一丁聽後破口大罵,“瞅準了,找機會收拾那狗日的一頓!”周懷山也氣死了,“藥白白給他狗日的用了還不滿意,還想把老幺弄進去蹲班房,我們一起去,美美的打那龜孫一頓。”周懷榮也點頭,“自從上次熊老二來偷水泥,我們家跟老熊家的冤孽已經結深,當時就不該去找徐書記他們,就該直接把他送派出所。”周懷軍氣呼呼的說:“老漢兒每次都是,吃虧了都說大家一個村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但你們看看,村裡像老熊家那樣的啥時候吃虧過,吃虧的都是像我們家這種老實的。”周一丁笑著點頭,“我老漢兒也說二爸那種性子的人最容易吃虧。”周懷安笑道:“其實老漢兒現在已經比以前好多了。你看上次我拿了老熊家的錢,他都沒罵我,換成以前煙杆子早就敲過來了。”周懷榮三個想想覺得也是。周懷山說道:“老幺,明天我和二哥一起送菜進城,順便去把錢存了。”周懷軍有些激動的說:“老幺,是不是存一年的利錢最高”周懷安點頭,“對頭!存一年期的利息最高。”周懷軍搓了搓手用力砍斷一塊柴禾,“那我們就存一年的。”周懷安:“開拖拉機去的話,等會兒下山就開你家去,省得一大早擾人瞌睡!”周懷山搖頭,“算了,冷颼颼的還是騎自行車安逸。”幾人邊說邊乾,不一會兒就把那些砍下來的灌木砍成半米長一根的短節,枝椏也踢下來用麻繩捆好。周懷安把柴捆好,摸了摸肚子,“晌午就喝了兩碗稀飯,肚皮早就餓了!”周一丁笑道:“那還不如我們在山上吃烤餅子安逸。”周懷安想起一事,“你訓練狗子找塊菌了麼”周一丁:“給它們吃了幾塊,兩個懶東西一個都沒找到。”“多去幾趟應該就行了。”周懷山搓了搓手,“我發現下午比我們在山上的時候還冷,今晚恐怕要下雪咯!”周懷軍笑道:“冷點好,越冷塊菌長的越好。”幾人將堆在那的柴捆好,周懷榮背起一捆,“起風了,下山吃飯咯!”兄弟幾個把柴碼在屋後階簷下,各自回家吃飯。……周懷安這邊想找機會收拾熊老二,人家那邊也沒閒著。擦黑的時候,熊老二就頂著滿臉淤青去了方田一棟茅草房前。他站在破破爛爛的籬笆牆外看了看,徑直走了進去,對蹲在階簷上啃洋芋的禿頂漢子說道:“方禿子,上次跟你說的你到底乾不乾不乾我就找彆人了”要不是這狗東西會開拖拉機,他才不會找他分錢,早就自己乾了。方禿子看了他一眼,衝他招招手,兩人去了堂屋,“你把下家找好了啦”熊老二嗤聲,“想要的人多的是,我聽說像那種九成新的,送過去到手就是這個數!”他在破木桌上劃了個0字。方禿子眼都亮了,“一千”熊老二撇嘴,“一千都是便宜了的,那東西現在有錢都不好買,你也看到了的,那狗日的寶貝著呢,收拾一下和新的沒啥兩樣!”聽說好點的能賣到一千三四,隻要送過去就給現錢。方禿子看了看鼻青臉腫的熊二,“我擔心就我們兩個乾不過周老幺。彆看那狗日的長得像個娘們,以前在外麵混的時候乾架就狠得要命。”熊老二聽後本來就淤青的臉更青了,“你踏馬的到底有沒有卵蛋,男人家家的做事前怕老虎後怕貓,不乾就算了,老子回去了。”“你慌個屁!”方禿子探頭看著他,壓低嗓門說道,“你以為搶拖拉機是小孩扮家家酒,萬一被抓,進去最少也是十年起,必須想一個萬全的辦法,才能動手!”........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