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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是,冕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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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已經照在教皇宮屋簷上的獸麵人身滴水嘴上,按照千河穀人的習俗,該吃早飯了。

但對於上層的貴族來說,這個大約在10點的時間,吃早飯太晚,吃午飯卻又太早。

他們一日三餐,對貴族來說,和農夫們在同一時刻用餐,簡直是一種侮辱。

可進入雄鹿室進行第二次禦前會議的時候,霍恩還是啃了兩口乾麵包填肚子。

沒辦法,身體的生物鐘一時半會改不回來,他可不想會議開一半肚子打鳴。

推開雄鹿室的鈍角方門,霍恩麵帶如沐春風的笑容:“事務繁忙,讓諸位久等了。”

其餘的紅衣主教們立刻起身行禮。

一邊是格蘭普文和奇爾維斯,一邊是包著腦袋的馬德蘭和重回巔峰體重的柯塞,而坐南朝北的,則是丹吉與讓娜。

當仁不讓地坐到了圓桌坐北朝南的那個位置上,霍恩沒說什麼廢話,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本次禦前會議,一共兩個議題,一個是人事問題,一個軍事問題。

軍事方麵的問題比較繁重,所以前麵的人事問題,我們就根據教會的規則快速表決一下,有人有意見嗎?”

所有的紅衣主教們都緊閉嘴巴搖頭。

“第一件事,恢複格蘭普文與奇爾維斯的紅衣主教職務。”

紅衣主教們一動不動,都緊緊盯著霍恩,霍恩等了半晌,見沒人表態,隻得自己舉手道:“讚成。”

“我讚成。”

“那我也讚成。”

見霍恩舉手表示讚成,其餘的紅衣主教們馬上舉手讚成。

“第二件事,提拔柯塞為首席紅衣主教,提拔馬德蘭為次席紅衣主教。”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柯塞身上,柯塞則立刻挺起了胸膛。

霍恩提拔柯塞當首席主教最主要的原因,是為了在紅衣主教團中安插自己人。

再說了,柯塞是從聖老主教,聖父降臨時,他是第一個上前親吻靴子的。

除此以外,他還具有很多優點,比如他可塑性強,靈活隨和,立場不堅定,觀點不突出,具有高度的思想服從和精神可控性。

具體說來,就是好控製和拿捏,霍恩不想要一個過於強勢的首席主教,比如湯利就是負麵典型。

隨著幾項人事調整,教皇國的目前高層架構便是這般:

教皇霍恩,是會計學徒,擁有教皇國最高的文化造紙,工作之餘甚至還在攻讀小學學士學位。

紅衣首席主教柯塞,紅磨坊村的屠夫,花錢買來的聖職,大字不識一個。

紅衣次席主教馬德蘭,麵包店學徒出身,因為偷竊主家財物而入獄,後逃出,堅稱是法官害了他。

紅衣主教格蘭普文,是馬戲團的小醜,能寫自己的名字,認識一堆藥材,甚至還會十以內加減法,文化造紙不低。

紅衣主教奇爾維斯,是賣假酒的酒鬼,一天有一半的時間都是醉著的。

聖杯騎士團大團長丹吉赫德是被騎士小說忽悠瘸了的神經病,騎士長讓娜更是重量級,魔女。

維持教皇的位置,不是霍恩迷戀權位。

他是不得已為之,必須得演,還得有模有樣。

至少在脫離千河穀的這個大牢籠之前,他還是得老老實實地裝孫子。

而其餘的人,則隻能陪著霍恩演這出戲。

在場的眾人除了老柯塞這糊塗蛋外,剩下的人心中,其實都多多少少對霍恩的身份有了些猜測。

但他們可沒那個膽子指出來,畢竟湯利殷鑒不遠。

“情況在我來之前,格蘭普文已經跟大家講清楚了。

如今我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所以不必拘束,就高堡大主教這個異端發兵來襲,暢所欲言。”

為高堡大主教巴尼福斯的行為定了性,合上手中的卷軸,霍恩將後背往座椅上一靠,兩手攤開,微笑道:“議一議吧。”

但得到的隻是紅衣主教們的麵麵相覷。

這幾個又不是傳說中的大騎士或者祝聖主教,幾人就能橫掃幾百人。

真正抵抗來襲教會大軍的任務,霍恩估摸著,最終還是得落到鄉民們的頭上。

那如何激勵難民們幫著他們對抗教會的軍隊,就成了目前的重中之重。

“我上前一席話語……”

“奇爾維斯!”沒等丹吉說完,霍恩便點出了奇爾維斯,“你有什麼看法?”

“聖孫子冕下,要我說,想要一個人做事前,無非就是給錢,給女人,給土地。”奇爾維斯醉眼通紅,可思維倒是挺清晰。

“給了錢,不一定就有戰鬥力。”馬德蘭則反對道,“給一個農夫一萬金鎊,他都打不過一個一窮二白的流浪騎士。”

“那你是怎麼想的?”霍恩雙手交叉,放在下巴上墊著,用鼓勵的眼神望著馬德蘭。

馬德蘭挺起了胸膛:“人活一世,錢財帶不去天國火獄,他們最想要的還是死後的去向以及現世的榮譽。

爵位,哀榮,隻有這兩樣東西,才能給予他們上陣的勇氣。”

“榮譽,榮譽難道還能當飯吃?”格蘭普文則反對道,“不管是錢財還是榮譽,隻能激發他們說‘我有勇氣’的勇氣。”

站起身,格蘭普文硬聲道:“冕下,我認為,最重要的還是武器、護甲和訓練。

有了護甲和武器,底氣足了,平時訓練過見過,勇氣自然來了。”

“可就算有了武器和甲胄,有了錢財和官爵,他們真的敢和兩百多人的大軍對抗嗎?”

聽完他們說的話,霍恩卻慢悠悠地問道。

流民和公簿農們,懼怕騎士和打仗,武裝農們則懼怕教會。

底層的鄉民們,對於教會和騎士都有一種天然的恐懼。

想要消除這天然的恐懼相當地困難,騎士和教會長久以來的壓迫,導致很多鄉民一聽到打仗和教會就打哆嗦。

在場的人,無一不是從底層坐火箭爬起來的,那是真正的朝為田舍翁,暮登教皇宮。

對於底層的事情,他們清楚得很。

所有人都犯了難,其他人又不是霍恩或格蘭普文這批人,沒有選擇,必須和教會對抗。

當教會與軍隊來臨時,他們直接把霍恩忘在腦後,直接選擇投降也說不定。

“唉!”奇爾維斯眼睛一亮,豎起了一個手指,“我倒是有個主意給你們。”

“什麼?”

“根據狄亞聖修女的說法,這支軍隊並沒有騎士的參與,隻有披甲軍士和守夜衛兵,那我們可以不說他們是‘教會’,不把這個叫‘打仗’不就行了。”

奇爾維斯此言一出,雄鹿室內陷入了安靜,霍恩則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

見其他人都不說話,柯塞清了清嗓子:“咳嗯,容罪人老柯塞說兩句中肯的話,這小民雖然愚鈍,可都是虔誠的信徒……

如此把他們騙上戰場,實在有違教義和戒律,老柯塞還是呼籲大家從正道上……”

“這可倒是個好主意啊。”思索了半晌,霍恩打定主意,終於迫不及待地說道。

“……從正道上來說,一句善意的謊言如果可以減輕小民們內心的罪孽的話,那去做倒也不妨。”

老柯塞麵不改色地將自己的話補完,還向著霍恩露出了點頭讚同的微笑。

“那該叫什麼呢?如果叫魔鬼,鄉民們還是會恐懼,說是土匪還是會恐懼。

不管說什麼,隻要和打仗沾邊的,他們都會害怕的。”格蘭普文舉手發問。

這一下,又把在場的人問倒了,他們低著腦袋,在紙上畫著,卻想不出什麼好托詞。

“這樣吧。”霍恩看時間不早了,從座位上站起身,“午飯的時間,你們再好好想想,太陽到那個枝杈的時候,大家一起定個章程出來。”

“那托詞的事情?”

“就叫教會軍隊為‘域外勢力’,儘管隻是繞了一個圈子,但卻能消除不少恐懼,至於打仗,就改叫‘特彆騎士競技行動’吧。”

紅衣主教們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同時起身,齊齊回道:“是,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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