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著忽然之間又正常起來的劉據,韓淩與郭振卻越發迷惑,麵麵相覷。
劉據剛才與蘇文的對話,韓淩聽得雲裡霧裡,哪怕知道一些內情的郭振也是一知半解……
不過他們卻誰也不得不承認。
劉據現在看起來非常正常,比以前的劉據還要更加正常。
尤其是這份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淡然,還有方才與蘇文說話時的仁者氣質,更是令韓淩的心怦然而動。
哦,他這該死的魅力,真是迷死個人了……
“郭振,出去瞧瞧可有兵馬隨蘇文一同前來接管博望苑,再命人去打探一下,今日長安城內是否有不同尋常的兵馬調動。”
劉據轉過頭來,臉上的笑容已是略有收斂,正色對郭振說道。
“……諾!”
郭振猛然回神,連忙應下去辦。
對對對!
我怎麼忘了這茬!
韓淩聞言亦是心中一驚,瞬間明白了劉據如此安排的意圖。
既是廢了太子之位,那便應該還有後續。
或是暫時將劉據控製起來,避免他心有不滿做出抗命之事;
或是將他該封為王,命其前往封地就國,不得繼續滯留長安;
若是再嚴重一些,天子對劉據恨之入骨,不是沒有可能將其打入詔獄,讓他似前朝的“粟太子”一樣自儘。
總之,下詔廢太子之位還隻是開始,真正的後招往往更加厲害,必須有所防範!
想著這些,韓淩一邊越發為劉據的臨危不亂著迷,一邊又不無憂心的問道:
“接下來殿下打算怎麼做?”
劉據卻並未正麵回答,隻是抬起手來輕撫著韓淩那比自己低了一個頭的腦袋,笑著問道:
“事到如今,你還願嫁我麼?”
“我……”
韓淩俏臉一紅,她要立刻說願意,可是開口又嬌羞的發不出聲音。
“我都知道,此前前往朝鮮半島時,你父親能夠對我言聽計從,一定是你從中使了什麼手段吧?”
劉據接著又捏住了韓淩的手,道,
“前些日子我殺江充,你一邊勸衛伉與公孫敬聲散布對我有利的消息,一邊前去安撫穩定義妁,近日操辦季平的喪事,也是你忙前忙後代行主婦之責。”
“就連方才聽聞我被廢太子,你亦不曾退卻,執我之手,與我支撐。”
“這些我心中都有計較,斷不會辜負了你。”
“現在你聽我的,徹底忘卻此事,先回去歇息吧,一切皆有我在,我答應伱,自今日起所有的事情都隻會向更好的方向發展。”
“殿下……”
隻這一番話,韓淩原本那始終清明的黑曜石般的眸子都迷離了起來,身子微微顫抖。
他知道!
他全都知道……
默默的付出不會令人寒心,付出始終得不到回應、被人視而不見才會令人寒心。
劉據的話就像一根忽然立起的定海神針,給不願表現的太明顯、卻又害怕劉據看不見的韓淩吃下了一顆大力定心丸,令她心中說不出的安心與溫暖。
即使此刻她心中仍有諸多擔心。
心底卻更願意相信劉據的話,相信“自今日起所有的事情都隻會向更好的方向發展”。
“去吧。”
劉據最後捏了捏韓淩的手,對其頷首。
“殿下,自今日起,我每日頭係紅纓,等你親手來解。”
韓淩忽然情不自禁的依偎在劉據懷中,雖在順從的點頭,但呢喃的聲音中充滿了決心與信任。
她口中的紅纓,便是大漢婚禮中的最後一步——解纓禮。
紅纓,其實也可以理解為紅蓋頭的前身……
然而劉據卻忽然在此時說了一句極煞風景的話:
“說歸說,可以先把腿放下麼?”
原來在韓淩依偎進劉據懷中的時候,竟悄然抬起一條腿來如同蛇一般自前而後勾住了他的臀。
這姿勢在光天化日之下,屬實有些不太淑女。
“唔!殿下,我不是……我沒有!我、我先回去了!”
韓淩這才猛然回過神來,原本就已紅了一片的俏臉瞬間紅到了鎖骨,接著像是觸電一般鬆開劉據,將頭頷入胸中逃也似的向院外跑去。
如此來到博望苑門外,一頭紮進掛著紗幔的馬車裡。
韓淩依舊滿臉通紅,懊惱的拍著自己的腿。
怎麼那麼不爭氣,為何就沒管住它!
簡直羞死了個人了,幸好沒人看見……
都怪他這該死的魅力!
那份自信,那份淡然,那份擔當,那份細膩,那份柔情……要了妾身的命了啊!
不對!
他現在正是需要有人留在身邊出謀劃策的時候,我不是還有許多擔憂和想法要對他說麼,我怎麼就如此稀裡糊塗的聽了他的話,自顧自的離開了?
可是他說過他可以應對,我相信他啊!
我怎麼能不信他呢?
哦~他這該死的魅力啊……
……
望著韓淩離去的背影,劉據搖頭輕笑。
他本來還想對她說,他其實沒有什麼固定的癖好,對a也是要得起的,可惜韓淩走得太急,根本沒有給他再說話的機會。
通過蘇文和韓淩的表現,劉據對自己的魅力也算是有了一個相對清晰的了解。
依照他的理解,這項屬性應是主要代表一個人在性格氣度、說服力與吸引力等方麵的綜合表現,算是一種因個人氣質產生的影響力。
這項滿級屬性雖然很厲害,但效果似乎也因人而異。
並且應該並非獨立起效,像是他的智力、統禦、政治方麵的屬性應該也會產生一些輔助作用,而他的智力、統禦、政治恰恰也是滿值……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他能看得出來,蘇文和韓淩在麵對他時,其實是存在一些明顯差異的。
蘇文雖然最終做了“蘇六之事”,但心中終歸還有所顧忌,守著自己的底線,向他透漏信息時依舊采用了最為穩妥的方式。
而韓淩就稍微有點忘情,不知不覺中全然忘卻了場合與身份。
至於為何會產生這樣的差異。
劉據覺得可能與個人的意誌、毅力、心態、還有對他或是對劉徹的固有認知與影響力有關,並不能一概而論……畢竟他雖是滿級人類,但劉徹這樣的千古一帝,屬性就算沒滿應該也不會太低,說不定有些方麵還能與他分庭抗禮。
不過不管怎麼樣。
劉據對這個效果還是相當滿意的,並且在成為滿級人類的一瞬間,他就意識到了自己此前的諸多缺陷,對於朝局與政事也有了一個極為通透的認知。
如果讓現在的他重新穿越,從穿越的第一天開始活動。
那些他曾經做過的事情,必定可以做得更加完美……
可惜統禦、政治、智力和魅力這些方麵提升的能力終歸沒有那麼直觀,尚且需要在特定的人或事上才能體現的淋漓儘致。
不過武力就要直觀許多了……
心中想著這些。
劉據見四下無人,目光瞄向了樹下那個重達數百斤的石桌。
片刻之後。
“嘿!”
劉據一手抓住桌沿猛然發力,石桌竟被他硬是單手舉了起來。
雖然手臂已經因為吃力開始微微發抖,但他竟感覺自己還有餘力。
與此同時。
董仲舒在外麵聽到了劉據被廢的傳聞,隨即慌慌張張的跑回博望苑來確認。
結果剛走進秋坊院內,就看到了這驚人的一幕,一雙老眼瞬間瞪得滾圓,整個人呆立原地,連忙擦了擦眼睛再去看。
“!!!”
董仲舒老眼頓時瞪的更大。
搞什麼!
一個怪力女醫還不夠,又來一個怪力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