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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神他麼“剝奪政治權利終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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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堂外已經傳來了劉據的聲音:

“正是,若心中沒鬼,我亦並非吃人的惡鬼,你們又何須慌亂?”

緊接著一隊披甲執銳的期門武士魚貫而入,極為細致的檢查了堂內的每一個角落,如同土匪一般翻箱倒櫃,又毫不客氣的將所有無關人等驅趕了出去。

自上回劉據在候井縣衙遇刺之後,這些期門武士亦是大受驚嚇。

得虧劉據安然無恙,否則哪怕隻是受了一點皮外傷,他們這些人也沒辦法向天子交代,屆時絕不隻是公孫敬聲和領頭將領受罰那麼簡單。

因此現在他們無論到什麼地方都極為小心,恨不得掘地三尺。

如此檢查過後,劉據才在公孫敬聲、衛伉等人的陪同下走了進來。

“恭迎殿下。”

王定連忙躬身對劉據施禮。

貫長卿卻依舊靠在榻上,隻是微微向劉據頷首:

“殿下降臨君子館,老朽本該起身迎接,怎奈身體老邁,實在有心無力,請殿下勿怪。”

大漢也是有t0版本的,並且有法理依據,類似於後世的未成年人保護法,和耄耋老人保護法。

此法起源於西周時期,並且在《禮記》之中有明確的記載,曰“悼與耄,雖有罪,不加刑”。

而到了大漢,漢惠帝時期又對這項法令進行了具體的範圍劃定。

規定不滿十歲,或者年滿七十以上,若是犯罪甚至是犯了死罪的話,那麼便必須上報朝廷,由朝廷給予減刑或者減免。

這項法令一直延續到了現在,劉徹也依舊在實施。

並且在禮節上,對於年滿七十的老者也有寬容,這樣的老者見了天子都不需要行禮,天子非但不能怪罪,還要禮遇有加。

不過大部分人不論出於哪方麵的考慮,也都還是儘量能行禮就行禮。

很少有人會仗著自己年邁,在皇室王公麵前妄自尊老,就算起不了身,也要施個拱手禮,而不是像貫長卿現在這樣以頷首代禮。

“老不死的,乃翁……”

一看到貫長卿這副模樣,公孫敬聲就氣不打一處來,上前就要罵人。

他倒不是對耄耋老者有什麼意見,而是對貫長卿這個人有很大意見。

此前被關押的那些官員這幾日已經主動呈遞了許多供狀,將他們在供狀中提供的線索聯係在一起,最終問題都指向了河間王宮,和供養了眾多儒士的日華宮與這座君子館,尤其是貫長卿和王定二人。

而衛伉最近建立情報網查探上來的消息,也同樣佐證了這些供狀中的內容。

隻不過目前唯一可以確定的,隻有“鉤弋夫人”這一件事。

至於刺殺劉據的事,暫時則還沒有確鑿的證據能夠證明與貫長卿和王定有關。

這倒也無可厚非,這麼冒險的事一定是絕密級彆,而且本來就具有一定的偶發性,再加上候井縣令賈遜和那些刺客已經全部死亡,線索也因此徹底斷了,絕非想查就一定可以查得下去。

不過就算查不下去。

公孫敬聲也不難看出“鉤弋夫人”計劃和刺殺計劃就是同一件事,隻是na和nb罷了。

因此哪怕沒有確鑿的證據,他也早已認定貫長卿和王定就是幕後主使。

“唉,表哥不要衝動,注意言辭文明。”

劉據卻在這時候攔住了公孫敬聲,笑著說道,

“不要忘了,咱們這回是來殺人誅心的,又不是來罵街的,需講究一個以德服人。”

“殺人……還要誅心?”

貫長卿那張已經布滿老年斑的臉皺了起來,王定則下意識的望向了貫長卿,難掩眼底的恐慌,很顯然這兩個人亦有主次之分。

“二位勿怪,事已至此,想必你們比我更清楚我今日為何來此。”

劉據找了個地方坐下,笑嗬嗬的道,

“至於你們針對我的原因,我也基本了解的差不多了,不過你們若是願意再與我聊聊整件事的前因後果,我也不介意再聽聽,權當做查缺補漏了。”

“殿下恕罪,老朽從未針對殿下,實在不知殿下在說些什麼,還請殿下明示。”

貫長卿聞言卻也是笑了起來,用他那特有的漏風聲音道。

他自信刺殺的事,劉據絕對不可能找到相關的任何證據,更不要說確鑿的證據。

而郭玄子和福星貴人的事,撐死了也就是一個欺君,就算承認了也沒關係,反正對於他這個歲數的人來說,這種罪名根本就不可能重罰,就算天子也隻能網開一麵,最後不了了之。

“我就知道二位會是這樣的態度,否則你們早在幾日之前就該派人去找我了。”

劉據也不著急,隻是繼續笑著道,

“其實二位要是敢作敢當,甘心為自己的目標和信仰赴死,而不是對那些因此事被牽扯進來的人視而不見,我心中或許還對二位懷有那麼一絲敬佩,沒準兒給你們留個全屍。”

“二位如此麻木不仁,為了保全自己那黃土已經埋到了鼻孔的性命,卻罔顧他人性命,躲起來做縮頭烏龜,隻令我感到惡心與憎恨。”

“如今看到你們的嘴臉,真讓我為我那個孫兒河間王感到不值。”

“他們一家自曾祖起,便將你二人奉為上賓,給伱們最高的俸祿,向朝廷舉薦你們,為你們謀求官職,貫長卿,據我所知,你這國相之職也還是我那孫兒繼位之後上書為你求來的吧,王定,你這個史丞也是我那孫兒親自任命的吧?”

“可事到如今,他已經被我關押起來,年紀輕輕便將以參與刺殺太子的罪名‘畏罪自儘’,虧他自幼便將你們二人視作楷模與少傅,對你二人言聽計從,你們卻始終躲在這君子館裡無動於衷,東郭先生與狼的故事恐怕也不過如此了吧?”

“君子館,君子館,真是起了一個好名字。”

“館內所住之人,原來儘是你們這樣的偽君子。”

“你們這樣的人,不配做學問教德行,所以我臨時決定,除了你們應有的懲處,我還將給你們追加一條‘剝奪政治權利終身’的懲處,以儆效尤!”

“?”

聽到劉據最後這句話,貫長卿和王定麵麵相覷。

貫長卿隨後又作為代表,冷笑一聲用漏風的聲音問道:

“莫說我二人無罪,就算真有罪過,我們已年過七旬,殿下要懲處我們,恐怕尚需請示當今天子聖裁……另外,敢問殿下,何為‘剝奪政治權利終身’,此罪漢律中未曾有過,春秋中亦無記載?”

畢竟這個詞彙對於他們來說都十分陌生,更不要說理解這八個字的真實含義。

非但是他們,就連公孫敬聲、衛伉與郭振等人亦是一臉疑惑。

拜托太子殿下,你能不能說點我們聽得懂的漢語啊……

“嗬嗬,我還以為你們內心尚存一絲良知,聽了這番話會先關心一下河間王劉授,主動擔下罪責為他求情,看來河間王一家的確所托非人,會有今日的下場也怪不得旁人,隻能說是自作自受了。”

劉據搖頭同樣報以冷笑。

這兩個老東西已經刷新了他對人性的認知。

不隻是河間王劉授,已經死去的候井縣令賈遜,還有寧死不肯供出這兩個老東西的郭玄子,也全都瞎了眼,居然對這樣兩個老東西抱有期望……劉據此刻隻覺得他們可憐。

“……”

被劉據如此揭露,饒是貫長卿和王定麵皮再厚,此刻終於也有些繃不住了,臉上浮現出了些許的尷尬之色,但依舊沒有愧疚之意。

劉據卻不會對他們抱有任何期待,隻是自顧自的為他們解釋:

“這是我新加入漢律的豪華套餐,單單針對你們而言,所謂‘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便是自今日起至永生永世,你們將不再享有著作權和言論權。”

“你們編撰注解和整理過的書籍,將永遠不能署上你們的名字。”

“你們發表過的言論,任何人都不得記錄,更不能向任何人傳播。”

“史書中,也不得再有半句相關你們的記載。”

“這個世界,永遠都不會有人再記得你們。”

“這是你們應得的。”

“!!!”

聽到這個解釋,王定瞬間瞪大了眼睛,整個身子如同石化一般,立在原地久久無法呼吸。

“???”

貫長卿則是瞬間掀開了蓋在身上的被褥,掙紮著從榻上爬了起來,臉上所有的老年斑都隨著那張因恐懼而扭曲的老臉變得猙獰起來,沙啞的聲音伴隨著撕裂的氣音:

“你不能這麼對我!你沒有權力如此對我!”

“你隻不過是個太子,隻有天子才能決定如何治我!”

“……”

公孫敬聲、衛伉、郭振與堂內的一眾期門武士都在這一刻心中凜然。

他們終於知道劉據所謂的“誅心”究竟是什麼意思了。

剛進來時,他說他並非吃人的惡鬼,可他卻是吃心的惡鬼,他若要誅一個人的心,便會一口吞掉一個人心中最珍視的東西,渣都不剩!

而這“剝奪政治權利終身”的創舉,更是簡直驚為天人,他真的是天才!

與此同時。

“是這樣麼?”

劉據站起身來,最後看了貫長卿和王定一眼,扭頭向外走去,

“表哥,讓他們體麵,他們要是不想體麵,就勞煩你幫他們體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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