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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陛下為何造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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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遙領先?”

劉徹凝神思考著這四個字蘊含的含義,無意識的將手中的簡牘放了下來。

劉據見這番話總算是成功轉移了劉徹的注意力,連忙又道:

“如今大漢的冶鐵技術遙遙領先,農業水平遙遙領先,強弩技術遙遙領先,織造水平遙遙領先,陶瓷技術遙遙領先……總之,正因這諸多的遙遙領先,才使得大漢傲視四夷。”

“在父皇的引領下,大漢仍將秉持創新精神,不斷追求卓越,今後不論出自何家何派,隻要是利國利民的創新,隻要是善於創新的人才,都將得到父皇的大力扶持,讓大漢繼續遙遙領先,永遠遙遙領先!”

“父皇覺得,這算不算是一個好故事?”

“……”

聽著劉據的話,饒是劉徹也胸腔微熱,意外的望著劉據那張略帶稚氣、又笑的極其難看的臉。

這的確是個難得的好故事!

如果能將這個故事講好,如今已經初步形成的儒家一家獨大的局麵就有可能被打破,講故事的人也不再是儒家,而是他自己。

儒家,將與諸子百家一樣,成為他這個故事中的一個角色,而不是故事的講述者!

但此事要實施起來恐怕並不容易。

他雖是天子,他的詔令通達全國,無人敢違抗,但他心裡清楚,經過這些年的發展,儒家已經擁有了極為廣泛的民眾基礎,長出了比他的詔令更有影響力的喉舌。

正如此前的鹽鐵官營一樣。

鹽鐵官營雖然在他的強力推行下得以落地,但卻始終堵不住悠悠眾口,就算沒有幾個人敢當著他的麵提出反對,“與民爭利”的名聲卻與日俱增。

形成這樣的局麵,儒家自是“功不可沒”……

“你說的雖然輕巧,但可曾想過,這個故事要如何講給大漢的臣民們聽?”

劉徹的眉頭再次擰成了疙瘩,不過這次卻不是因為惱怒,而是因為思考。

這本來就是他最頭疼的問題。

此前他要利用儒家愚民弱民,從而進一步鞏固自己的地位,維護大漢國祚的穩定。

同時儒家也在悄無聲息的侵蝕他的皇權,他不是沒有覺察到這個情況,否則也不會始終將儒家排除在朝堂之外,有時還不得不出手敲打震懾。

在今日之前。

劉徹始終認為這種情況利大於弊,一切都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也始終在他的掌控之中。

直到聽劉據說出那句“會講故事的人統治天下”。

他才終於猛然意識到自己親手修建了一座多麼可怕的牢籠,不僅將天下臣民關了進去,也在不知不覺中將自己與漢室劉氏關了進去。

可是如今。

儒生已遍布天下,滲透進了每一個郡,每一個縣,每一個鄉,每一個亭……他的每一道詔令,都將由儒家去解讀,去向天下萬民講述。

如今他想親自講故事,用的卻是儒家的喉舌,能講的清楚,講的明白,講的沒有歧義麼?

何況。

在儒家講述的故事中,他的皇權自有天授,他現在決定自己講故事……總歸是有那麼點造自己的反的意味。

應該會有不少人產生“陛下為何造反”的疑惑吧?

“當然是使用百姓最喜聞樂見的方式嘍。”

劉據其實並不明白劉據這個問題的深層含義,不過還是突發奇想道,

“常言道,說的沒有唱的好聽。”

“父皇還記得兒臣此前曾在東萊用過的‘下鄉巡演’麼?”

“如今大漢百姓不識字的居多,連父皇的詔令張貼出來都看不懂,尚需找人轉述解讀,甚至有許多人連了解的興趣都沒有。”

“不過‘下鄉巡演’就不一樣了,就算大漢百姓不識字也能看得懂演出,兒臣記得當初兒臣在東萊推行‘下鄉巡演’的時候,場麵可是十分火爆的,十裡八亭的百姓拖家帶口都要來趕來觀看。”

“父皇也可以將想講的故事編成通俗易懂又生動有趣的戲本,再招募倡優團隊排練之後前往各縣巡演,如此豐富大漢百姓在農閒生活的同時,不知不覺就將父皇要講的故事聽了進去。”

“父皇以為這個辦法如何?”

“!”

聽到這裡,劉徹又是龍軀一震。

這麼好的法子朕怎麼沒想到?!

在這之前儒家與遍布天下的儒生已經成了他的喉舌,許多事情都需要通過儒生配合去傳播與推行,這也是他的困境之一。

而若是采用了劉據的提議,他就可以跳過儒家。

直接將自己要講的故事講給大漢臣民,無論階層,無論文化,不必再考慮使用儒家的喉舌,能否講的清楚,講的明白,講的沒有歧義的問題!

這逆子的新腦子,就是好用啊!

就這麼做!

還要儘快去做!

先從京畿與三輔地區開始,而後迅速推行。

半年之內,朕要各郡、各縣都設立一個官營的倡優團隊!

今後朕的重要詔令,朕要講的故事,都可以命人編成通俗易懂的戲本發送至各郡各縣,由這些倡優團隊就近下鄉巡演,不需要任何人代理!

至此,朕又長出了新的喉舌。

朕才是那個講故事的人,是統治天下的人!

儒家……啥也不是!

想著這些。

劉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激動起來,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乾勁,一時之間也忘了教訓劉據的事,兀自起身來回踱步,心中依舊在考量推行此事的細節。

“嘶……”

劉據見狀趁機起身,卻又立刻吸了口氣。

媽的這個便宜父皇下手真狠,稍微一動腿牽動到屁股,便立刻傳來一陣刺痛。

好在隻是皮外傷,修養兩日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不管怎麼說,好歹最終還是逃過了此劫,還是得為自己的機智點讚。

不過此地依舊不宜久留……

劉據艱難的站起身來,看了一眼仍在凝神思考的劉徹,捂著屁股不動聲色的向宣室殿大門悄然挪動雙腳。

好不容易挪動到門邊,麵前就是宣室殿那道高高的門檻。

“父皇,如果沒彆的事的話,兒臣就先告退了……”

說著話的同時,劉據已經做好了轉身就跑的準備。

“且慢!”

劉徹聞言猛然回過神來,眼見劉據不知何時已經偷摸蹭到了門邊,當即神色一緊,大喝一聲便又大步追來。

且慢個球!

劉據哪裡還敢再給劉徹機會,眼見劉徹再次追來,他也已經顧不了那麼許多了,趕忙抬腳就欲跨過門檻向殿外逃竄。

不管怎麼說,就算是跑不遠,外麵也還有郎官和期門武士。

劉徹畢竟不是衛子夫,總不能當著那些郎官和期門武士的麵不顧身份的教訓自己吧?

結果腿才剛剛這麼一抬。

“偶吼吼!”

不知是這門檻太高了,還是被劉徹打的狠了,亦或是動作幅度太大。

劉據隻覺得胯部有一根筋牽動著抽了一下,一陣連上右肋的酸痛感接踵而至,身子不由自主的僵在了那裡。

與此同時。

劉徹已經飛身來了近前,影子完全籠罩了劉據。

“完了完了,不帶這麼玩的,劉徹你不講武德,還能歇歇再打啊?”

劉據麵如死灰,手腳冰涼,看來今天這頓七匹狼套餐怕是必須得吃全套了。

結果卻見劉徹這次倒並未像剛才一樣一腳踹來。

而是按住他的肩膀,伸出一條腿來,一個腿絆輕輕將他放平。

然後才將他橫著端過門檻,擺在地上往前那麼一推,由著他向遠處滾去。

“欸?”

劉據一臉懵逼,表示根本不理解劉徹究竟在搞什麼飛機。

“逆子,剩下的父愛朕暫且給你記著,咱們來日方長。”

劉徹卻露出一臉得勝一般的自得笑容,對他擺了擺手,轉身回了宣室殿。

……

再見到劉據的時候,蘇文差點將一對招子瞪出來。

“殿下,你這是……”

此前被劉徹屏退之後,他就在宣室殿門外的漢白玉台階下麵候著,這地方剛好聽不見宣室殿裡的動靜。

然後沒過太久,他就看到劉據捂著屁股,一瘸一拐的從上麵走了下來。

現在的劉據……

朝服的衣襟已經扯壞了一塊,前後皆是灰塵,披頭散發,灰頭土臉,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剛從朝堂上出來,而是剛從某處拾荒歸來,每走一步還呲著牙裂著嘴。

這……剛才宣室殿內究竟發生了什麼?!

“蘇侍郎不必大驚小怪,不過是接受了一番父愛的洗禮。”

劉據咧著嘴苦笑。

這話蘇文可不敢接茬,隻得默默的上前扶住劉據:

“殿下,要不要老奴尋幾個人將你送出宮去?”

“不用,就讓大夥都看看我父皇是怎麼對待親兒子的,也教我母後瞧瞧她究竟起了個什麼好頭。”

劉據搖著頭,有些賭氣的道。

正說話時。

“蘇侍郎,陛下召見。”

台階上麵忽然有期門武士傳話。

“你們幾個,代我好生送殿下出宮!”

蘇文當即對身後幾名屬下喝了一聲,而後才向劉據施禮致歉,

“殿下,陛下召見老奴,老奴就先去了。”

如此待蘇文帶著滿心的疑慮進入宣室殿。

卻見坐在龍榻上的劉徹頭發亦有些淩亂,龍袍上也同樣沾染了不少灰塵,隻是沒有劉據那麼狼狽不堪。

蘇文心中又咯噔了一下。

什麼情況啊這是,怎會如此激烈,劉據究竟乾了什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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