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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 以先知之名起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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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小屋應該是一個衛兵室,剛開門就湧出一股子汗水、黴菌、皮革、鐵器,以及用來保養鐵器的油脂的味道。

一麵麵盾牌整齊地掛在牆壁,半人高隨手就可取下的位置,盾牌旁是武器架,不過沒有一把武器放在上麵。

與推門而入的守衛,同樣式樣的長矛放在另一麵牆上,牆角是裝滿水用來防火的木桶。

如雷的鼾聲從另一扇半敞開的木門內傳出,透過低矮的窗戶,能看見兩個裝束齊全的守衛,將長矛豎在桌子旁,趴在桌子上酣睡。

木門久未潤滑的響亮吱呀聲,都未將他們的吵醒。

“什麼意思?”

鼾聲中,丹提站在門外,眼神晦暗不明。

難道他們的計劃,被那個埃文斯看穿了?

法印隻是輔助,獵魔人一身實力,百分之八九十都在劍上。

無劍的獵魔人如斷翼之鳥,在守衛眾多,還有男巫的德拉肯伯格,就隻能任人宰割。

守衛也在看著他,輕聲道:“埃文斯大人說,療傷無需攜帶配劍,德拉肯伯格會負責兩位的在城裡麵的安全。”

“呼——呼——”

鼾聲此起彼伏。

丹提褐色的獸瞳冰冷地看了看門外的夾雜著慘叫的黑暗,又收回視線看了看守衛。

他在思考,若是在這個地方拔出長劍,能不能殺到他們德拉肯伯格藏起邦特的地方。

守衛安靜地與他對視,既不催促,也不躲閃。

一個普通的守衛當然不能察覺到獵魔人大師的殺意。

但有些反常的是,麵對一個背著雙劍的強悍獵魔人,他竟然沒有喊醒他的同伴了,而是靜靜地站在那裡與他們對視,甚至像在逼迫他們抽劍而出。

“給他!”艾林在丹提耳邊道。

隨後他意念一動。

【叮!消耗經驗珠3、小經驗珠10,您的技能:召喚法杖lv1已提升至召喚法杖lv4(010000)】

【名稱:召喚法杖】

【類型:混合元素新手法術】

【等級:lv4】

【主動效果:你可以在五個(+12+21)法杖(或其他器物)上留下“印記”,將法杖(或其他器物)傳送到兩天(+1)內去過的地方。再次釋放該法術,可召回法杖(或其他器物)。】

這個技能,他還是兩周前,從術士的記憶中看出來的。

當時隻覺得是個添頭,因為獵魔人與術士不一樣……

術士們不同的法杖,可能有不同的增幅效果和其他特效,因此存在替換的需求。

但獵魔人劍不離身,很少遇到需要召喚長劍的時候,沒想到能在這裡發揮作用。

看著那平平無奇,沒有一點禁魔效果的武器架,艾林想了想,發現這個魔法對於獵魔人而言,似乎比對術士來講還要實用。

很多地方在進入的時候都像現在一樣,需要卸下武裝,但沒有人會特意用可以禁魔的裝備,承裝獵魔人的武器。

而武器對一個獵魔人而言,是真的非常重要,即便對艾林而言,失去了趁手的劍,戰鬥力都會至少下降一半。

“這種小技能還挺實用的。”艾林心想。

丹提隻覺得胸前的狼徽,輕輕嗡鳴了一聲,背部兩把劍的位置,也都傳來了按壓感。

“當然,我們很信任德拉肯伯格的防護。”他想了想輕聲道。

隨後他們在守衛的目光下,走進門,蹲下。

讓半眯著眼、悶哼著的艾林坐在兩側靠牆放置的木椅上,然後解開劍帶,將他和艾林的劍都交給了守衛。

“沒有配劍,我們怎麼去救修斯?”

丹提看著吃力拎著四把劍的守衛的背影,看著艾林,嘴巴微微動了動。

“我會召喚法杖。”艾林小聲道。

召喚法杖……丹提聽到艾林的話,腦回路還轉悠了一下,奇怪他們被收走的劍,和法杖有什麼關係。

然後愣了一秒後,瞪大了眼睛。

“那幾把劍?”他悄聲問。

艾林點點頭。

丹提心中正誇讚艾林可靠的時候,忽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等等……

召喚法杖……召喚法杖……

這不是術士們用來裝逼、炫耀其身份的最出名的法術嗎?

“召喚法杖……是法印?”他忍不住問。

“當然是法術,”艾林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後,才意識到不是每個人都已經像維瑟米爾那樣,習慣了他的特殊之處,就又解釋了一句,“就是術士們經常會用的法術,我無意間學會了。”

“放心,也能召喚長劍。”

“哦……哦……是無意間學會的啊……”丹提微微頷首,心裡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無意間學會……

這麼輕描淡寫,就像學會的是遊泳、廚藝、鍛造和縫紉……這些隻要想學,遲早都能學會的人類技藝……

但獵魔人不學正常的法術,隻用法印,是因為不想嗎?

當然不是!

是因為我們獵魔人就沒有那個天賦,學不會啊!

艾林……艾林這是怎麼一回事?

隻可惜現在不是深究的時候,因此丹提也沒在臉上表現出來。

“對了,丹提大師,”艾林接著道,“我還會傳心術和魔法閃光術,一會兒不方便的話,我就用傳心術和你交流,另外當我喊‘閃光’的時候,記得閉眼……”

微弱的聲音在話語的中間,就從耳邊,轉移到了頭腦裡。

丹提臉色麻木地眨了眨眼睛,輕輕點了點頭。

“丹提大師,我們走吧。”守衛將他們那四把劍都掛在了武器架上。

“好的,煩請儘快引路……”

丹提抱起早已閉上眼睛的艾林,跟著守衛,走出了小屋。

沒想到剛走出小屋,到達開闊的內廷,前麵引路的守衛忽然停下了腳步:

“丹提大師,你們不是來尋醫師,醫治傷勢的吧?”

……

德拉肯伯格內的構造,層層迭迭地如同立體的迷宮。

板岩的石橋縱橫交錯,石橋的兩側的溝壑似乎深不見底。

淒厲的慘叫、凶惡的咒罵、濃濃的血腥和食物血肉腐敗的惡臭,從溝壑內騰起。

地獄似乎也不過如此。

每一條橋上都有至少三個守衛,放眼望去,視線範圍內的守衛,就有三四百,時不時還會有幾十個必站崗守衛,裝備更精良的士兵巡邏而過。

而他們的目的地卻似乎還在德拉肯伯格最內側的東區。

這樣的氛圍之下,一行人都沒有說話。

唯有領路的人,時不時在盤問的時候,機械地取出了一個生鏽的鐵牌,解釋他們來路和目的地。

戒備如此森嚴,令剛因守備室睡覺的兩個衛兵,稍稍鬆了口氣的兩個獵魔人,又提起了心神。

“噠噠噠~”

守衛提著燈在前麵走著,鐵靴撞擊地麵的聲響,令沿途的慘叫聲都膽怯了幾分。

“能找到邦特嗎?”丹提在腦海中問道。

艾林眯起一隻眼睛,看向地麵。

泛著詭異褐色紋路的地麵上,一隻隻閃著猩紅之光的足印一直延伸向黑暗中。

“足跡是重合的,邦特所在的地方,也在東區。”

“那就好!”丹提點點頭,看了前方引路的守衛一眼,猶豫了一下後,在腦海中又問,“艾林,你覺得迷暈邦特的那夥人,是不是猜出了我們的計劃?”

守衛剛剛突如其來的問題,丹提當然予以否認。

他無法確認,這是不是一種試探,雖然他們已如遊魚主動鑽入了漁夫的網,似乎沒有試探的必要。

“不太像。”艾林皺了皺,也不太說得準。

剛才守衛聽到丹提的否認後,也沒有再問什麼,就像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照常引路。

你說是有人授意他問的,這種打工人得過且過,敷衍上級的態度,似乎沒什麼問題。

可他們是獵魔人。

真要是在敷衍上級,就不該在一個無武力強悍的獵魔人麵前,用自己的生命冒險,說出這種試探的話。

他就不怕一旦說中,戳破了真相,會被獵魔人直接殺死嗎?

“不過無論是不是試探,他們有沒有準備都無所謂,”他在丹提腦海中道,“迷暈邦特的那夥人,不會什麼都想到的,不用太擔心。”

那確實……丹提心想。

誰能想到一個獵魔人竟然還會法術,德拉肯伯格天空中翱翔者一頭馱著八個獵魔人的大獅鷲,另外走進城池的兩個獵魔人當中,更厲害的那個竟然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

雖然有些羞恥,但想到殺死鹿首精時艾林的實力,他一個狼學派的前輩竟然覺得莫名的安心。

“當德拉肯伯格的大門打開,與邦特的距離每近一分,每遲一秒被發現,都是我們的優勢。”

艾林的聲音還在他的腦海中回蕩。

一個十五歲的孩子在安慰他……

想到這個事實,丹提便不由得在心裡輕輕歎了口氣。

“抱歉,邦特的事情,一會兒還要請你出力了,我傷勢還沒痊愈,隻能……”

“不要這麼說,丹提大師,”艾林打斷道,“邦特雖然是你的遊曆學徒,但也是我的朋友,以後也是我的手下,沒什麼請不請的。”

“真是懂事的孩子啊……”丹提心想。

他這才想起來,艾林似乎還是那“小孩過家家”似的狩魔軍團的團長。

而他在艾林這般大的年紀,卻隻知道一進城就逛妓院……

當然,維瑟米爾也一樣。

“首席不愧是首席……”丹提在心裡感慨道。

三個人沉默地走著,穿過了城門所在的西區,來到了東區之後,慘叫聲和令人作嘔的氣味都被他們甩在了身後。

當然不是消失了。

隻是隱隱約約,又似有似無,但清清楚楚,像夏日蚊蠅的嗡鳴,仔細看的時候沒有,但卻完全忽略不了。

艾林不理解。

雖說德拉肯伯格就是作為監獄而存在的,但也沒有必要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得折磨囚犯吧?

尤其現在月以中天,換算下來,至少也到午夜了。

難道這座城市上上下下幾千號人,都是不聽著慘叫聲,就睡不著的變態嗎?

當然……

他也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或許……

“咚——”

引路的守衛忽然停下,打斷了他的思考。

艾林眯著眼睛掃視了一眼。

他們似乎來到了東區的儘頭,漆黑的城牆高聳就在他們身側,遮雲閉月,投下陰鬱的黑暗。兩棟塔樓從起伏的陰影中竄出,尖銳的塔頂,筆直地刺入漆黑泛藍的天空。

猩紅的印記如一條筆直地紅線,指向不遠處的塔樓。

這裡不是他們的目的地,顯然不是。

沒有人在這裡站崗,地麵上也沒有多少巡邏留下的足跡,這裡似乎是德拉肯伯格的盲區。

所以……

守衛為什麼停下?

守衛背對著他們停下,似乎在猶豫,然後他抬頭眺望了眼遠處的塔樓,才回頭,咬咬牙道:

“最後的機會了,丹提大師!”

“不論你們因什麼而來,現在我還能將你們在送回去,你們取回你們的劍,離開德拉肯伯格這個人間地獄,但再往前……”

“就真的沒有回頭路了。”

守衛嘴唇都顫抖著,布滿血絲的眼睛懇求地看著丹提,懇求他現在離開。

與城門處,那個不論麵對什麼,都一臉漠然的中年人,完全不同。

眼神真摯得令丹提,完全說不出他們就是為了醫治傷勢而來的謊言。

“你認識我。”

這是陳述而非提問。

守衛沉默片刻,才點點頭:“我來自崔托格,十四年前,你殺了那個將我父親拖下水,還吃掉了他內臟、兩條腿和半邊臉的水鬼。”

“所有的委托人我都記得,”丹提皺了皺眉,“但我不記得被你委托過,還隻是十四年前的委托……”

“您當然不會記得我,丹提大師,”守衛苦笑一聲,“因為我不是委托人,我隻是個農夫的兒子,那天您清理了村外梅讚卡和上遊的水鬼巢穴之後,沒收村長的賞金,在村子裡住了一晚就走了……”

“您甚至可能沒見過我……但您……丹提大師……”

“十四年過去了,您還是與十四年前一模一樣。”

丹提從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中辨不出一絲虛假和偽裝,他甚至看到了掙紮。

這不難理解。

將他們放走之後,眼前這個守衛必然會遭受到懲罰,考慮到德拉肯伯格的名聲,懲罰甚至會是殘忍和可怖的。

丹提沉默了幾秒。

“你叫什麼名字?”

“山姆,叫我山姆就好。”

“為什麼阻攔我?”

山姆長深吸一口氣,神情驟然一肅:

“丹提大師,我以先知之名起誓,在你們麵前藏著一個巨大的陷阱……”

“殺人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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