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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獵魔人之後，精靈和術士果然也是魔物嗎？
艾林感慨了一句，穿行在光怪陸離的“間隙”。
“間隙”，意指兩道門扉之間。
這是術士們的說辭，但最早或許可以追溯到精靈帝國時期，因巫師們的魔法，傳承於艾恩·希迪。
獵魔人時常會帶著些惡意地猜想，若當時傳授魔法的精靈賢者，知曉他們的“好弟子”竟令他們的後代，東躲西藏，也不知是否會後悔。
但又想了想了，或許還真不一定……
精靈賢者通曉過去未來，說不準就在某天，就在水晶球中看見了未來的某個片段。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竟會令人類發展到現在這個程度。
是人類太好用？
與人類的聯係太過緊密，漸漸不可分割？
又或者看到未來的賢者，出於某些原因，並不願意將真相說出口？
說起來，狂獵——艾恩·艾爾——也很喜歡使喚人類，據說他們還時常會從獵魔人世界掠奪一些人類回去。
原著中，希瑞被捉到榿木之民的城市——提爾納利雅的王城中時，就曾遇到過戴著兜帽的人類奴仆。
“Dh’oine”就是他們給予人類的稱呼，從希瑞當時對此稱呼的抗拒來看，或許多少帶著點蔑視和貶低，
智慧生命想活得優雅高貴，總是需要剝削另一些智慧生命的。
或許當初人類與艾恩·希迪之間的關係亦是如此。
隻是人類貴族自詡出身高貴，血脈純正，也為了維持統治穩固，不願意承認先祖曾是奴仆，甚至寧願背上忘恩負義的罵名。
胡思亂想中，獵魔人覺得自己貼近了真相。
雖然這些猜測對現在的他而言，並沒有什麼用處。
嗯……
倒也不是沒有用處，至少胡思亂想可以讓他遊離的神思，不被“間隙”內，光怪陸離又來源未知的複雜光景吸引，維持精神的清明。
這很重要。
要知道，傳送門這個法術，即便在大師級彆的法術中，也是最頂級的那種。
整個北方大陸能正常施展的術士，不超過三十人，可想而知其中的難度和危險性。
艾林之所以能學會，也是托了狩魔手記的福。
記憶灌輸，身體改造，讓他仿佛天生就會這個技能。
但即便這樣，每次使用傳送門時，他都能感覺到有狩魔手記的力量參與其中。
因此。
即便他身上沒有了“邪神的注視”，“間隙”於他而言，也依舊是有危險性的。
他必須要謹慎，穿越間隙時，時刻警醒自己。
這在過去沒什麼問題，可在現在，重傷失血帶來的疲憊讓他極度困倦，係統結算的提示音響起，徹底安全之後，更是感覺到眼皮在打架。
所以他必須找些事情做做，就像守夜疲憊時，最好找個人聊天。
隻可惜，獵魔人孤身一人，隻能自言自語。
“唳——”
恍惚間，一聲警惕的鷹啼驚醒了他。
紅月高懸。
晚風吹動林間的草木，發出沙沙的聲音。
不知何時，他已穿過了傳送門。
“到了嗎……”
獵魔人踉蹌了一下，摔倒在地，好不容易才站了起來。
“是我，好女孩。”
他抬起千鈞重的胳膊，向黑暗中親近情緒傳來的地方，揮手。
“唳~”
大獅鷲親昵地呼喊，習慣性地落下，想用堅硬的喙蹭了蹭他。
卻沒想喙還沒有碰到他。
大獅鷲扇動翅膀落下的風，便將他像風籠草般，吹得連滾了好幾圈。
“好女孩，彆鬨……”
獵魔人無奈地抱怨一句，正要鼓足力氣起身。
沒想到下一秒，身體忽然一輕。
大獅鷲用喙叼住了他，小心翼翼地將他放在了後背上。
“沙沙沙~”
堅硬、卻茂盛的鬃毛，瞬間包裹了他。
濃烈的夾雜著鐵鏽味的野獸氣息湧來，卻讓人倍感心安。
“好女孩。”獵魔人輕輕誇了一句。
“唳？”
“回梅裡泰莉神廟。”
“唳！”
大獅鷲清啼一聲，迅速扇動翅膀。
地麵上的雜草和林間高樹都相繼倒伏。
從未感覺如此虛弱的獵魔人，透過鬃毛間的縫隙回頭看了一眼。
一大一小兩道筆直的濃煙，在北方黑到發藍的夜空中，滾滾直上。
恰在此時，結算完成了。
【叮！魔物群“艾恩·艾爾”LV93、“術士”LV73討伐！】
【獎勵結算：克敵製勝，基礎評級D，越級擊殺+3—C，斬首威懾+3—B，驅狼吞虎+3—A，以少勝多+3—S】
【最終評級：S（獎勵*3）】
【獲得戰利品：長生者的記憶結晶2*3、術士的記憶10*3，經驗珠*45、艾恩·艾爾的寶箱*18、術士的寶箱*18】
豁！
S評價！
獵魔人渾身都打了個舒爽的激靈，仿佛連全身的虛弱和後背四肢的傷痛，都瞬間消失了。
自他獲得狩魔手記，數不清的討伐中，這還是他第四次獲得S級討伐評價。
不僅原本已經一貧如洗的經驗珠有了極大地充實，更重要的是寶箱。
整整三十六個寶箱！
三十六個！
還都是艾恩·艾爾、術士這樣不比大型魔物低級的極品寶箱。
說實話，都不用艾林過幾天消滅食屍生物，就這都足夠他再厚著臉皮，向梅裡泰莉女神討要一個豐收恩賜了。
另外，六個“艾恩·艾爾”……不……長生者的記憶結晶……
艾林還不信其中一點白霜的信息都沒有。
而且“艾恩·艾爾”留下的戰利品，竟然不是艾恩·艾爾的記憶，而是長生者的結晶。
說不準除了記憶，和可能的技能經驗之外，還會有什麼其他好處。
隻不過這些，卻要等他回到梅裡泰莉神廟，徹底恢複了才能知道了。
不對。
還得想辦法先將上古語給學了。
要不然使用了長生者的記憶，卻聽不懂“長生者”的話，那可真就浪費了。
“希望那三十個術士的記憶中有上古語……”
艾林心想。
神秘的白霜一直是他心裡的一根刺，現在終於有解開麵紗的機會，令他此刻心裡仿佛有調皮的猴子在搔著癢。
“唳？”
大獅鷲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緒，彎頭疑惑地輕啼。
呼嘯的冰冷天風立刻順著她歪頭，空出的空缺吹來，令獵魔人被收獲衝熱的大腦瞬間冷卻了下來。
難以抵擋的疲憊湧了上來，頭腦比結算完成之前還要更加昏沉。
這令他令他本能地抓緊了鬃毛。
“沒事，好女孩，你繼續飛。”
獵魔人在腦海中安撫了一句後，再也無法抵擋湧來的睡意，闔上了雙目。
不過在他徹底入睡（昏迷）之前，突然想到了兩個問題。
“十個術士死了，那班·阿德的男巫豈不是因為諸多因素，被殺得隻剩下了兩個？”
另外……
“我……不會從天上摔下……”
天地頃刻倒轉，獵魔人在幾百米的高空中，昏了過去。
“唳？”
“唳——”
……
燃燒班·阿德北方的森林。
“怎麼會什麼都沒有呢？”
“米格爾閣下……”
“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剩呢？”
“米格爾！”
衣衫襤褸地跪在地上，渾身都是燒灼傷口的男人，將頭從一團黑黢黢的泥土中猛地抬起，想抓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住另一個站著男巫的衣袍。
“威戈佛特茲，他們明明就在這裡，為什麼什麼東西都不在了？為什麼？”
形象比米格爾好一些，但也同樣狼狽的威戈佛特茲，低頭看了眼被抓住的殘破星袍，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他深吸一口氣，看向五官扭曲，滿眼都是通紅血絲的米格爾，輕聲解釋：
“這裡是爆炸的中心，溫度比矮人的熔爐都要高，沒有任何東西能留存下……”
米格爾額頭青筋隱現，捏緊了拳頭，打斷：
“你是說，我帶來了十一個人，死了十個……三個學派的高級巫師……七個派係中堅力量，卻連一個像樣的交代都帶不回去嗎？！！”
威戈佛特茲沉默不語，就這麼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呼——哧——呼——哧——”
米格爾呼吸粗壯地像一頭受了傷的野獸。
好一會兒，他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瞪視威戈佛特茲的目光漸漸低垂。
他茫然地四下張望。
眼前卻隻有荒蕪的廢墟，自然的殘骸。
“天啊……我都做了什麼？”
“我該怎麼向森尼彙報，該怎麼麵對亨·格迪米狄斯院長啊，威戈佛特茲……”
米格爾仿佛突然喪失了全部的精氣神，頹然“咚”地一聲，摔在了地上。
威戈佛特茲沒有回答。
不僅因為他也沒有答案，還因為米格爾需要的並不是一個答案，答案已經在他心裡了。
眼前這個仿佛已經失去了一切的男人，隻是在發泄，僅此而已。
“奎因不一定死了。”
“不，”米格爾沒有抬頭，“他一定死了，奎因不是一個懼怕戰鬥的人。”
“或許他隻是昏迷了？”
米格爾搖了搖頭，不過並沒有在過多解釋。
威戈佛特茲感覺時間有些難捱了。
他其實並不在乎這些激進派的死啊活的，他甚至不在乎班·阿德的存亡。
但在他的計劃中，班·阿德學院卻又是不可或缺，這些人也是必不可少的。
即便現在的他有了新的計劃，整個人重心漸漸偏移，即便班·阿德也像被命運女神拋棄了一般，禍事不斷，突然就有了日薄西山之勢，即便所謂的激進派剛剛遭受極大地損失……
三個高級評議會議員，七個中級……
或許都占據了激進派全部力量的一半……
不！
在班·阿德剛遭受焚城之戰的當下，肯定不止一半。
不過……
隻要亨·格迪米狄斯還活著，班·阿德就永遠都是術士兄弟會的核心。
激進派的理念，更是徹底迎合了學院內風靡的思潮，就算這次損失再多，要不了多久，也會被彌補上。
畢竟……
手持利刃之人，誰又甘心成為凡人貴族的走狗，任憑他們呼喝驅馳？
至於貴族們是不是天生貴胄，血脈高貴……
誰……會比巫師們更清楚呢？
這，是大勢！
因此，當下激進派看似沒落，最低穀的時刻，反而是他的機會。
至於來自狂獵的威脅……
“混亂乃進身之階。”
思維的浪潮在威戈佛特茲的心中湧動。
他低頭看向米格爾。
作為激進派領袖森尼的摯友，即便犯了再大的錯又如何，風頭過了之後，依舊會是激進派的絕對核心。
何況這一次的挫敗，真的是他的錯嗎？
“或許……”他狀似猶豫地開口。
“什麼？”
“或許還有一個辦法，能有收獲……”
“什麼！”沒等威戈佛特茲說完，米格爾立刻站了起來，布滿血絲的眼睛期待地看著他，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既然是狂獵拚死也要從學院搶走的東西，想必不會真的雖爆炸化為飛灰。”
米格爾皺了皺眉：“你的意思是？”
威戈佛特茲抬手，指向他的身後：
“我不覺得他被名為艾瑞汀的狂獵領主斥退後，躲藏在樹林裡什麼都沒有做，隻是等待著和我們同歸於儘。”
“是了！”米格爾咽了口口水，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目光熠熠，“‘完成你的任務，懦夫！’，他是有任務的……他是有任務的……”
米格爾在原地激動地手舞足蹈。
“不一定能找到，”威戈佛特茲連忙給他降溫，“但……我們可以試試，你覺得呢，米格爾閣下？”
“我知道了。”米格爾深吸一口氣，鎮定了下來，“麻煩你了，威戈佛特茲。”
“這是我應該做的。”威戈佛特茲笑了笑，念誦幾句咒語之後，金屬法杖一揮。
一個光球瞬間出現。
狂獵雖然已經自爆了，灼熱的火焰將他的一切都燒熔乾淨。
但他的痕跡反而遍布這片蒼涼的廢墟。
伊拉爾的星辰，很快便收集完所需的痕跡，向密林中的陰沉黑暗飄去。
不過出於謹慎，或者說是後怕。
兩個男巫默契地用儘畢生最強大的防禦法術，才開始前進，而且一路上都非常小心。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他們才跟隨伊拉爾的星辰來到了一棵白樺樹前。
“精妙的法術！”
“那怪物肯定做了法術掩飾，但卻依舊難逃你這奇跡般的法術啊！”
“總算能向森尼交代了。”
米格爾看著發光的幻象，認真承諾威戈佛特茲，道：
“年末的大會議，我們一定全力為你爭取高級評議會的席位……不隻是全力……我還會動用我自己的關係，雖然派係不同，但學院內，我們都是有不少朋友的……”
威戈佛特茲滿意地感謝幾句後，兩人的目光重新彙聚到白霧彙聚成的狂獵身上。
眼睜睜看著他，將一塊石頭埋進了土裡。
米格爾的眼睛頓時亮了，法術剛一結束，便半跪下來，想要挖出石頭。
然而……
當他的手正要插進泥土中時，卻忽然停住了。
“怎麼了？”威戈佛特茲問道。
“這裡……被人動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