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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真的什麼都做不了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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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東邊……

維瑟米爾神色複雜,向著他們來時的方向看過去。

狂獵是人儘皆知的噩兆,會帶來災厄——特彆是戰爭的預兆。

無論在北方還是南邊的尼弗迦德,這個傳說都是人儘皆知的。

甚至有人以戰爭之神的尊名祭祀他們,渴求避免兵災刀禍。

所以……戰爭……

維瑟米爾的視線雖然被木屋和荒野森林遮蔽,但他知道那裡即是亞甸也是科德溫。

在那裡,戰爭的陰霾已經籠罩了大地。

維瑟米爾甚至不太確定。

現在這個時候,科德溫的邊界是不是已經開始了一場有關血與火的試探和摩擦。

“難道……這世界上真有狂獵嗎?真的有這種以戰爭為食的怪物嗎?”

維瑟米爾出神地呢喃道。

若不是那道藍光的威力乃他親眼所見。

他根本不可能相信,用來嚇小孩的狂獵傳說,竟然真的存在。

“連獵魔人大師這樣的魔物專家,都不認為這個世界上存在狂獵嗎?”

埃爾內斯托苦笑一聲。

不過即便被三番四次地否認,他也沒有生氣,更沒有固執地堅持他親眼所見的事實。

更像是在研究一個名為狂獵的研究課題一般,辯證、客觀且好奇地接受一切外來的信息。

維瑟米爾這才發現,他呢喃中不禮貌的否定意味,歉意地笑了笑,道:

“抱歉,我並不是在懷疑你的話……隻是……”

他頓了頓,接著解釋道:

“隻是從成為獵魔人那一刻開始,到現在幾十年過去了,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狂獵……”

“以前接受過的一些看似與狂獵相關的委托,最後總是被證明不是貴族的陰謀,便是委托人的臆想……”

“狼學派的其他獵魔人,甚至包括首席也大多都是這樣……”

埃爾內斯托理解地點了點頭,感慨道:

“是呀,若非今天親眼所見,誰能真的相信馳騁於天空中的戰爭幽靈竟然真的存在呢?”

“不過……”

埃爾內斯托話音一轉。

“不過獵魔人是不是有一個學派,就是為了擊敗狂獵而建立?”

維瑟米爾皺了皺眉,認真地看了埃爾內斯托一眼,道:

“你知道的挺多。”

埃爾內斯托眯著眼睛笑了笑:“我畢竟是牛堡學院的神秘學係碩士導師……”

維瑟米爾雖然有些奇怪。

不過他對這個和善、又不固執的牛堡教授有一些好感。

而且相關的消息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機密。

於是。

他思考了幾秒鐘後,道:

“你說的是蝮蛇學派。”

“他們遠在尼弗迦德,一般也隻在尼弗迦德活動……”

“不過你得到的消息沒錯。”

“蝮蛇學派的創始人伊瓦·邪眼大宗師確實一直宣稱……”

“他的邪眼能不斷地看到狂獵的幽靈騎士劫掠、屠戮和征服的景象……”

“但是……”

維瑟米爾頓了頓,道:

“伊瓦·邪眼大宗師是獵魔人教團早期製造出的獵魔人。”

“我們一直覺得他的邪眼和對狂獵的認知,隻不過是突變帶來的幻象……”

“現在看來,這或許並不是幻象,不是嗎?”埃爾內斯托笑著扶了扶眼鏡。

維瑟米爾沉默。

這時。

埃爾內斯托忽然帶著些許狂熱的語氣,上前一步:

“維瑟米爾大師,我有一個請求……”

維瑟米爾皺眉,看著他,並沒有說話。

他隱隱有種感覺。

這個埃爾內斯托之所以和他搭話,就是為了接下來的請求。

埃爾內斯托接著道:

“我知道獵魔人大師被各個獵魔人學派所尊崇,所以……”

“可否請您幫我寫一封推薦信?”

“等這趟旅途結束,我打算前往尼弗迦德的蝮蛇學派城堡,希望能見一見伊瓦·邪眼大宗師,借閱一下他們關於狂獵的研究……”

“狂獵已經出現,貴族統治者和民眾卻對此一無所知,這是非常危險的!”

“警告他們,防患於未然是牛堡學者的職責……”

埃爾內斯托的語氣突然變得狂熱,令人有些不適。

不過維瑟米爾思考片刻,卻找不出拒絕的理由。

埃爾內斯托隻是一個普通人,對獵魔人造不成太大威脅。

而以他對伊瓦·邪眼傳聞的了解。

將一生都投入在尋找狂獵、消滅狂獵的蝮蛇學派大宗師,或許求之不得有人將狂獵的威脅宣揚出去。

因此。

維瑟米爾點了點頭,道:

“可以。”

此時的維瑟米爾還沒有發現,他對狂獵的存在已經不再質疑了。

埃爾內斯托見維瑟米爾同意,喜上眉梢:

“那我們快走吧,黑胡子的酒館應該是有紙筆吧?”

他看向矮人約翰·克萊默。

“當然有!”矮人翻了個白眼,一吹胡子,沒好氣地強調,“人類,你可以在黑胡子的酒館找到你想要的一切……”

維瑟米爾見埃爾內斯托輕裝上陣,一副風風火火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你的同伴呢?不用帶什麼東西嗎?”

埃爾內斯托笑著搖了搖頭,拍了拍身上的皮質挎包,道:

“不用,我就身上這點東西。”

“我是跟著商隊來的,明天掐好時間時間上船就行。”

“那行,我們走吧。”維瑟米爾點點頭。

但沒走幾步。

他忽然發現自剛才開始,艾林就一直沒有說話,看著東方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怎麼了,艾林?”維瑟米爾偏頭問道。

“沒什麼……”年輕獵魔人抬頭下意識覷了矮人和埃爾內斯托一眼,搖了搖頭,問道:

“我們現在回酒館嗎?”

見艾林不願回答,維瑟米爾也沒多問,微微頷首後,便向著酒館走去。

不知不覺間。

年輕的獵魔人落在了最後。

他聽著還在討論著狂獵身份的獵魔人、旅店老板和神秘學教授的聲音,偏頭深深看了眼東側一碧如洗的天空。

“向東去……”

“上古之血還未現世的現在,這些赤楊之民們向東而去,是想找些什麼?”

“難道真的因為那裡即將發生戰爭嗎?”

艾林搖搖頭。

他心裡有一種強烈的預感。

他們是為了阿德·蓋斯之門和天球交彙而來。

狂獵……

是為了他而來!

……

發現狂獵徹底離開,驚魂未定的人群漸漸出現在了街道上。

冰山一般的冰簇已經開始融化,但酒館周邊的溫度卻更加寒冷。

或許正如埃爾內斯托所言,赤楊之民艾恩·艾爾們釋放威力巨大的魔法,什麼目的都沒有。

僅僅隻是因為交易市場是最大最顯眼的建築。

是浮港中最顯眼的“蟻穴”。

因此。

未被刻意針對的港口內,傷亡其實並不多。

甚至由於建築的性質,這個點在交易市場呆著的,多是外地的商人。

所以冰簇外,隻有一對母女在哭泣。

其他圍著的一大圈人大多是來看熱鬨的人。

當然也有麵含怒容的,因財產損失大聲痛罵的。

還有幾個臉上壓抑著喜悅的笑容,大概是老板或者分錢的合作夥伴死在了裡麵。

喜怒哀樂,人生百態,不一而足。

維瑟米爾跟著矮人和埃爾內斯托閒談著,從冰簇旁穿過時,似乎被那個扒在冰簇上哭泣的年輕母親注意到了。

她一下子抱住小女孩,向維瑟米爾跑了過來。

一邊跑還一邊大喊著:

“獵魔人!獵魔人!”

於是。

在眾人的目光下,維瑟米爾隻得停下來:

“我是狼學派的維瑟米爾,這位女士,有什麼事情嗎?”

“哇——”

急促的跑動,似乎把小女孩弄疼了。

那麵容姣好的女人一停下來,小女孩就大哭了起來。

女人無奈,用哭腫了的眼睛向獵魔人大師歉意地點了下頭後,擦了擦淚痕,拍拍女孩的背安撫了好幾句。

等女孩停止了哭泣,她才抬頭用哭花了妝容的眼睛看向維瑟米爾:

“抱歉……”

“無妨……”維瑟米爾搖了搖頭,“這位女士喊我有什麼委托嗎?”

神色中帶著憐憫。

他其實猜到了女人可能想說什麼,他還知道自己很大可能對此無能為力。

女人深吸一口氣,姿態端莊地道:

“維瑟米爾大師,我聽說過狼學派,那裡的獵魔人都是道德高尚、專業強大的狩魔專家……”

“不用恭維我們了,直接說正題吧!”維瑟米爾歎了口氣,打斷道。

女人愣了一下。

注意到獵魔人大師的表情,心裡咯噔一下。

不過想到冰簇裡,丈夫恐懼猙獰的麵孔後,她兩眼一紅,深吸一口氣,握緊女兒軟軟的小手,顫聲道:

“維……維瑟米爾大師。”

“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親,死了……”

“我願付出一切代價,隻求您殺了那個害死傑米的怪物,幫我們複仇!”

話還未說完。

女人咬牙切齒的麵容上,淚水又直愣愣地從眼角流下。

“啪踏~啪踏~”

砸在地麵上。

“哇——”

女孩見媽媽哭泣,也跟著哭了起來。

女人隻能又抹了抹眼睛,俯身安撫。

俯身前,還不忘討好著向維瑟米爾擠出歉意的笑容,姿態低到了塵埃裡。

不過從她生硬的表情和優雅的姿態中可以看出來。

平時她一定被家人保護得很好。

或許。

這是她第一次對外人露出討好的笑容。

隻可惜……

維瑟米爾在心裡歎了口氣,艱難地道:

“抱歉,女士。”

女人臉色大變,抓住維瑟米爾的皮甲,喊道:

“五千奧倫,維瑟米爾大師,我願意付五千奧倫。”

“不是錢的問題。”維瑟米爾又歎了口氣,耐心解釋道:

“那群……狂獵是向東方飛走的,我們此行的目的地是艾爾蘭德,首先方向就不一致。”

“況且……”

“我從來都沒有對付過狂獵這種生物,不知道它們的習性、弱點……”

頓了頓後,維瑟米爾搖搖頭:

“我甚至都想不出該如何尋找這些飛在天上的怪物……”

“所以……”

“抱歉,我真的無能為力。”

女人聞言絕望了。

自幼受過良好教育的她,不是那種隻會胡攪蠻纏的女人,她能聽懂維瑟米爾口中說的都是真的。

維瑟米爾歎息地搖搖頭,看了艾林、矮人和埃爾內斯托一眼後,便轉身向酒館走去。

圍成一圈看熱鬨的人群紛紛避讓。

不過商人們算是一類經常遇到獵魔人,時常會被獵魔人所救的群體。

所以他們倒沒有說什麼閒話。

隻是感慨著天災難測,一個家庭就這樣被毀了。

正在當維瑟米爾等人走出人群時……

“噗通~”

重物落地。

“哇——”

女孩的哭泣聲中,女人摔在地上,昏了過去。

……

十分鐘後。

最終。

維瑟米爾還是沒能袖手旁觀。

為了避免鬨出閒話,他讓年紀尚幼的艾林將昏迷的女人抱回了酒館。

一回到黑胡子酒館,瑪麗就正巧從大廳後,走了出來。

“艾林!”

見到艾林安然無恙,她眉眼含笑地跑過來。

等艾林身前的維瑟米爾讓開,露出年輕獵魔人公主抱著的女人時,瑪麗瞬間就皺著眉頭停下了腳步。

“她是誰?”

艾林的腳步頓了頓,道:

“一個可憐人……”

許久。

將女人和她的孩子交給黑胡子的女侍後,幾個人坐在了一張桌子上。

他們互相看了看。

就連原本話最多的埃爾內斯托此時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苦難泛化時,隻是一個個數字。

但一旦具體起來,特彆是具體到某個身邊的人時,便尤為令人難受。

“我們真的什麼都做不了嗎?”

瑪麗打破了平靜。

知道女人的遭遇後,瑪麗為自己之前的舉動感到羞愧。

雖然那想法隻是從瑪麗的腦海中劃過,女人並不知道。

不過出於某種複雜地補償心理,瑪麗現在尤其想找出辦法幫助她,殺了那個差點害死艾林的狂獵。

“小姑娘,那可是狂獵,你知道什麼是狂獵嗎?”

矮人還不知道瑪麗的身份,坐在椅子上,斜覷了她一眼。

瑪麗的嘴巴頓時被氣得鼓了起來。

維瑟米爾連忙用手肘戳了戳黑胡子,高聲道:

“瞎說!”

“瑪麗可是血色紅狐薇拉女士的學徒,是天賦卓絕的女術士,怎麼可能不知道?”

女術士可不是好得罪的。

記仇是他們的天性。

瑪麗雖然現在看著很溫和,但以後呢?

黑胡子矮人是他的摯友,可不能就這麼莫名其妙得罪了一個極有天賦的女術士。

黑胡子語氣一滯。

他知道維瑟米爾是好意,但矮人的固執天性,以及他要麵子的性格,讓他說不出道歉。

幸好這時,有人岔開了話題。

“或許……”

“關於狂獵……”

“我們並不是什麼都做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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