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艾林空洞的雙眼，女術士失笑一聲，搖了搖頭：
“放鬆，艾林，我沒有讀你的心。”
不用讀心，獵魔人學徒現在的表情很好懂。
雖然對薇拉的說辭，將信將疑，艾林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道：
“我沒有緊張，薇拉女士。”
看著艾林倔強可人的小臉，薇拉的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一絲寵溺，輕聲哄道：
“好好好，那我們繼續吧。”
艾林正緊張地放空自己，沒有注意到薇拉的笑容，道：
“我吸收正餐的速度很快，學……”
“等一下。”
艾林再次被女術士打斷。
“啪”
一個響指。
被放在地上的精致水袋浮起，落到艾林麵前的煉金桌上。
“喝給我看。”
艾林偏頭。
女術士右手托腮，臉上的表情很奇怪。
好奇、玩味、加上躍躍欲試。
不像是對某個議題與實驗的追根究底，反而像是在興致勃勃地……看一出好戲？
若是正常家庭的孩子穿越，此刻肯定能認出來了。
這是過年的時候，大人常見的攛掇小孩表演絕活的表情。
猶豫片刻後，艾林隻能在心裡祈禱狩魔手記給點力，不要被女術士發現了異常。
在薇拉的期待目光中，艾林取下水袋的木塞，一口喝下屬於他的那份。
【是否使用水鬼的心臟精粹液？】
意念點選後，熟悉的冷熱流在體內交替，痛癢的感覺才剛冒出頭就消失了。
片刻後，薇拉見艾林睜眼，迫不及待地問：“結束了？”
“對，我已經吸收完了。”
偷聽的瑪麗第一時間撇清關係。
“薇拉女士，這和我無關，我就是按照原來的配方做的……”
薇拉抱在胸前的手，隨意地往下壓了壓，阻止瑪麗繼續解釋下去。
“青草試煉後的前兩天，你沒有展現出這種特殊才能，為什麼？”
艾林心底咯噔一下，硬著頭皮道：
“不知道，昨天突然就可以了。”
“是嗎？”
艾林聽到女術士發問，心一下子就被提起來了。
正當他以為女術士要刨根究底時，卻沒想到薇拉輕輕放過了這個問題，讓他接著往下說。
……
大概半個小時後，這場“審訊”才結束。
在這段難捱的時光裡，艾林既要隱藏自己的想法，還要編故事。
最後還得配合女術士的指令，耍猴似的表演“獵魔人之瞳”的與眾不同。
打一下午水鬼都沒這麼累。
終於，折磨結束了。
“好了，艾林，謝謝你的配合。”
“您開心就好。”艾林扯出一個微笑，迅速起身，準備離開這個“地獄”。
“等一下！”
聽到這三個字，艾林整個人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女術士的每次折磨都是以這三個字開始的。
這讓艾林現在對這幾個音節都有陰影了。
“怎……怎麼了……薇拉女士？”
說實話，艾林已經在極限了，要不是肯定打不過女術士，他魚死網破的心都有了。
“你還沒用過幻象吊墜吧？”
艾林聞言愣了愣，將吊墜從領口內拿了出來。
若不是女術士提起，他都快忘記自己還有一個魔法首飾了。
剛獲得這個吊墜時，艾林私下裡試過，但不管怎麼都找不到它的使用竅門。
當時，他艾林還以為自己沒有魔力不足以使用吊墜。
學會法印後，才發現這不僅僅是魔力的問題。
這根吊墜在排斥他。
她在拒絕艾林的魔力進入她的身體。
仿佛這不是一根吊墜，而是某隻活物。
還沒有接觸過魔法飾品的獵魔人學徒，本能地排斥這種非生非死的詭異感覺，見到首席和女術士也沒有記起來詢問。
當然，也是因為首席走得太急，女術士又問了獵魔人之瞳的原因。
“把吊墜給我吧。”薇拉伸出纖細白皙的右手。
艾林沒有猶豫，直接把項鏈摘下來，遞給女術士。
女術士接過項鏈，食指在吊墜的圓形寶石邊緣，逆時針繞了一圈，又將其還給了艾林。
艾林接過吊墜，看了眼女術士。
“注入你的魔力，你不是學過法印嗎？像施展法印那樣，將魔力注入到寶石中。”薇拉微笑著講解。
艾林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後，調動體內的變異器官，抽出一絲魔力，試探性地注入到吊墜中。
那絲魔力瞬間就被吞沒，吊墜上的寶石似乎閃爍了一下白光，繼而又像是能量不足一般，暗了下去。
“不要怕，將魔力都注入進去。”
女術士的聲音，柔和而又親近，讓艾林忍不住抬頭望去。
薇拉的微笑也充滿著鼓勵。
不知為何，艾林從這張精致美麗的臉上，看出了慈祥的感覺。
慈祥？
！！！
趕緊將腦海中的想法祛除掉。
都怪獵魔人大師。
知道女術士比維瑟米爾爺爺的爺爺還大後，越看，艾林越覺得這張怎麼看都是18歲少女的秀麗麵容中，透著越來越濃厚的慈愛。
關鍵是這兩種感覺還不矛盾，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讓獵魔人學徒不由自主地心生依賴。
這也是女術士的魔法嗎？
艾林在心底自語著，隨即迅速停下無妄的猜想。
要是被女術士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麼，艾林和維瑟米爾怕是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重新將注意力放到吊墜上的寶石中，艾林不再猶豫，儘可能地將變異器官內的魔力全部抽出，一口氣灌輸到魔法首飾中。
刹那間。
剔透的寶石，像是在呼吸，忽明忽暗地閃爍起來。
一種密切聯係建立在寶石和艾林的靈魂中。
獵魔人學徒詫異的發現，這根幻象吊墜真的是活的。
“啪”
光明正大偷聽的瑪麗應聲倒地。
這次由於姿勢的原因，女孩的頭沒能落在煉金桌上。
艾林聞聲，連忙轉頭看去。
“不用管她，她隻是困了而已。”薇拉輕描淡寫的說道。
艾林心中有很多槽，不吐不快。
可惜他不敢。
他隻能裝作什麼都沒看到那樣，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似乎是活物的吊墜中。
薇拉女士讀懂了艾林的表情，輕笑著說道：
“是的，這顆寶石是活的。”
“她叫蜃珠，出現於某次天球交彙之後。”
“自先民乘舟來到這片大陸起，被發現的蜃珠也不足三顆，其中有兩顆已經不知蹤影了。”
“所以我手中的就是這世界上的唯一一顆？”艾林忍不住驚歎出聲。
“至少是我所知曉的唯一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