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陣上。
趙雲縱馬挺槍,一路斬殺無數,屠開一條血路,護住甘夫人透出重圍 。
往南再行五裡,距離長板橋不到三裡多路。
抬眼望去,長板橋的對麵山林之中,隱隱有霧氣升騰,似乎潛伏著前軍萬馬!
趙雲無暇多想,一勒戰馬,停下了腳步,回頭對甘夫人說道:“夫人請繼續前行,趙雲送到此處,恕不能再送了,我要回去再尋糜夫人!”
甘夫人回頭,見曹營陣上的兵卒們又開始重新集結,要過來圍剿他們。
“即是如此,將軍可速去速回,妾先與劉皇叔回合,專等將軍凱旋歸來!”
甘夫人心急如焚,她也知道自己的存在,於趙雲來說就是個拖油瓶,沒有半點的好處。
唯有自己逃出生天,趙雲才能了無牽掛,才能全身心的去營救姐姐糜夫人。
“夫人保重!”
趙雲再不多言,躬身行禮之後,策馬回身,又挺槍殺入重圍!
“糜夫人的姿色,猶在甘夫人之上。既然甘夫人被曹軍擒捉,想必糜夫人也極有可能已經落入曹軍之手,我何不專挑曹軍集結之處?”
“這些曹兵,都想以絕色婦女獻功,所以才會區區一個甘夫人,被數十個兵卒護衛!”
趙雲打定了主意,因此匹馬單槍,專撿曹軍人數密集之處衝殺,尋找糜夫人的蹤跡。
這一場殺,雖然不及先前的大開大合,但往來衝突,殺人之多,更勝從前!
有了甘夫人,尤其小主已經尋到,趙雲心情大快,精神也隨之猛漲,否則極度疲乏之下,豈能有如此的神勇?
“哈哈!”
“趙雲,俺找的你好苦!原來你在這裡!”
趙雲正衝殺之間,忽聽身後有人粗聲大笑,猶如鐵錚一般,聲聲震撼心神。
“許褚!”
趙雲的龍膽亮銀槍一吐一收,連環殺退十幾名騎兵的圍攻,做了個守勢,回頭觀看。
許褚身披短鎧,肩頭扛著單刀,坐下棗紅馬,整個人坐在戰馬之上,猶如一隻蓄勢待發的猛虎,充滿了力量和殺意。
“敗軍之將,何敢再來會我!”
趙雲平端龍膽亮銀槍,指著許褚,冷笑喝道。
穰山之戰的時候,趙雲曾與他有過交手,兩人會鬥三十合,勝負不分。
後來李典和於禁率援兵趕到,趙雲為了保護劉備,果斷擺脫了許褚,但卻又滿血重現,秒殺了河北死庭柱之一的高覽!
從那一戰之後,許褚對趙雲已有敬佩之心,更想尋找機會再戰趙雲,誓要分出個勝負來!
但經過在新野顧澤指點訓練的趙雲,卻已經有九成的把握能完勝許褚了!
“趙雲,上次俺跟你乾架,有李典和於禁幫忙,俺贏了你不算光彩!”
許褚扛著單刀,催動戰馬,來回溜著,但目光始終不離趙雲的槍尖:“這次俺要和你單打獨鬥,活捉了你回去見俺的主公。要不是俺主公不讓兵卒們放箭,你早就被射成刺蝟了。”
趙雲往土山了看了一眼,冷冷說道:“曹丞相恩情,恕趙雲不能拜領。如今即是仇敵,唯有拚殺,能戰死沙場者,幸也!”
“趙雲今日縱然馬革裹屍,也已不負主公,又有何憾!”
“隻是你未必是我的對手!何不也學夏侯?再找幾個人來,與我群毆?”
許褚大怒,厲聲喝道:“俺不要人來,一樣生擒你!你贏了俺,俺替你開路,送你出陣。可你要是打不過俺,俺就要拎著你去見俺丞相了!”
許褚掄起單刀,往趙雲麵門猛砍。
“當!”
趙雲挺槍招架,交馬隻一合。
趙雲的槍險些脫手,心中暗驚:“許褚力道,如此強悍!竟似乎在我之上?”
許褚的戰馬,也連連後退了數步,那口單刀在他頭頂盤旋了兩圈,方才收住!
“哈哈,痛快!”
“真是痛快啊!”
許褚哈哈大笑,豪氣勃發,揮舞鋼刀,催動戰馬,又與趙雲戰在一處!
許褚的拚殺,又與張遼張合等人不同!
許褚的刀勢大力沉,招式也是剛猛無匹,完全就是拚命的架勢。趙雲雖然槍法如神,但從黎明戰刀午後,顆粒未進,滴水沒喝,早已經是強弩之末,隻靠著一股強大的精神支撐。
“嚶嚶!”
“嚶嚶嬰!”
正戰之間,忽然嬰兒的哭聲想起!
趙雲單槍刺出,猶如蛇魅,逼退許褚兩步。
急忙低頭看時,隻見幼主阿鬥, 睜著大大的眼睛,兩顆珍珠般的淚滴噙在眼角。
“是了!我與許褚力戰,兵器相交,震感極重,幼主年幼體弱,當然經受不起……”
“剛才拜彆甘夫人的時候,走的匆忙,忘記將阿鬥交還給她了!”
趙雲心中懊悔不及,他一心應戰,全神貫注。若不是阿鬥被震的啼哭,竟然忘記了懷中有嬰兒的存在。
“哈!子龍,你還有兒子了麼?快喊叔叔!”
許褚雖然和趙雲真刀真槍的比拚,但他與其他眾將不同,他不過是好鬥爭勝,對趙雲沒有半分的恨意,反而敬佩他的武藝。更何況在他的心裡,趙雲乃是丞相要招募的人,那就是自己的未來同事了!
因此見趙雲的懷裡突然冒出個嬰兒,立刻玩心大起,扛著刀呲牙笑著吼道。
趙雲有心戰退許褚,但心有餘而力不足。原本就精疲力儘,又且要顧念懷中阿鬥的安危,這還如何打架?
趙雲並不搭理許褚,輕輕係好掩心鏡,兜好了趙雲。
許褚則睜著眼,直勾勾的盯著趙雲,防備他迅若雷電的槍法。
“容日再戰!”
趙雲忽然撥轉馬頭,竟投東北方向而去!
“啊?要走?那可不成!”
“你可是丞相要的人!”
許褚一愣,沒想到驍勇善戰的趙雲,竟然會選擇不戰而退!
因為在許褚的世界裡,在沒分出勝負之前,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會臨陣脫逃的。
“趙雲,你給俺站住!”
“咱們還未分勝負,何故就逃?你隻要贏了俺,俺許褚幫你開道,送你出陣!”
許褚在後,拖著刀急追。
……
土山上,曹操凝神觀看這戰事,見趙雲敗退,鼓掌笑道:“不錯!還是得我大許褚啊!”
“虎癡出馬,必能成功,天下誰能是他的對手?”
張合在旁,低聲對張遼竊竊私語:“主公太也偏心虎癡了。你我合力戰的趙雲精疲力儘,許褚卻下去撿現成的。”
張遼猶如沒有聽到,向前躬身慶賀道:“隻願仲康這次下去,能戰住趙雲,為主公招來賢才,早日一統天下!”
許褚捋須點頭笑道:“你等眾將雖然皆是天下賢才,但勇力不足,斬將奪旗,不如許褚。”
“許褚徒有一身的勇力,但謀略不足。這也是孤一直不敢放他出去帶兵的原因。”
“但我觀子龍,智勇雙全,忠義無雙。若有他在,孤又何憂?他日平定天下,孤也無須親征了!”
難道丞相還要交托天下,未來讓趙雲代替他統禦天下兵馬??
眾人聽到曹老板的話,心中震驚,無不豔羨!
但趙雲之勇武,力戰五將而絲毫不落下風;趙雲之膽識,單人獨騎,視曹軍三萬鐵騎如無物,往來衝殺如砍瓜切菜一般!
趙雲的謀略?
早在數年之前,曹營之中以排兵布陣最為擅長的曹仁,已經在樊城之戰中以八門金鎖鎮與趙雲鬥陣,大敗虧輸了!
因此曹營眾將雖然羨慕嫉妒恨,卻又無人不敬服趙雲的能力!
“咦?這個笨虎癡!”
“哎呀!子龍已經擺脫了許褚,馳馬南逃了!!”
曹老板嬉笑著說話,可是等到他轉頭再去看時,不由的跌足大罵許褚!
遙遙望去,隻見趙雲騎馬挺槍,身後的血色戰袍被風吹起,猶若天神一般,蕩起一溜土線,往南馳騁而去。
但許褚的蹤影,卻 夾在流亡百姓和紛亂的兵卒群眾,一時難以找到!
……
戰場上。
“讓開!”
“駕駕!”
“他娘的,給老子讓開!”
許褚手提單刀,向著趙雲突圍的方向,奮起直追。
但流民四竄,兵卒追擊整個戰場都亂成了一鍋粥。
“趙雲就在前麵,隻要抓住他,就是天大的功勞!”
許褚忽然想起臨出行之前,去拜望先生的時候,先生和他的對話。
“先生,俺這次跟主公出征,有什麼辦法讓俺立個大功?”
“沒有辦法!你無功而返!”
許褚忍不住想笑了。
“原來先生並不是料事如神,他是俺今次跟丞相追劉大耳朵不能立功,你看俺就抓到趙雲,立下頭號的功勞!”
前麵,不遠處,是一個土坯壘成的破屋。
孤零零的立在這一片開闊地上,乃是許久之前,農民在這裡看護田地瓜果的時候所草創。
這時候已經坍塌了,隻剩下幾堵矮牆勉強挺立在那裡。
趙雲的身形一閃,隱沒在矮牆之後。
許褚拍馬而來,跟著繞過矮牆。
“嗯?趙雲呢??”
許褚圍著矮牆轉了一圈,可哪裡有趙雲的影子?
放眼望去,四周一片混亂,也絲毫瞧不見趙雲的蹤跡。
“莫非他借土遁跑了不成?”
許褚撓了撓耳朵,提起戰馬,就要離開。
可就在此時,耳畔忽然飄來細微的呻吟之聲。
“嗯?”
許褚重新下馬,警惕性極高的端著單刀,又圍著土牆轉了一圈。
最後將目光鎖定在另一處倒塌的土牆堆上。
這個毛坯屋子四麵圍牆,已經倒塌了三麵,隻有一麵勉強沒倒塌,但也岌岌可危了。
西邊的那麵,地基最新,清晰可見,想必是剛剛倒塌不久。
而其他兩麵圍牆已經夷為平地,甚至在地基上都長出了野草。
“你給俺把這土堆移開!”
許褚隨手從旁邊抓過一名正好路過曹軍兵卒,瞪眼說道。
“喏……喏!”
兵卒見是許褚,嚇得骨酥肉麻,哪裡敢不聽,急忙又喊過幾個同伴,齊心協力,不過片時功夫,便把那土堆鏟除的敢乾靜靜。土堆下,竟然是一眼枯井!
井口被一張土坯蓋住,所以那些坍塌的泥土才並沒有完全的將枯井填平。
“啊……”
“嗚嗚!”
呻吟聲,哭聲時斷時續的從枯井中傳出,聽得更加清晰了。
許褚側耳傾聽,嘿嘿笑道:“這個子龍,一會兒從懷裡變出個娃娃,一會兒又變出個娘們來!”
伸長了脖子對著枯井高聲喊道:“子龍,你給俺出來。再不出來,俺掏你出來了!”
枯井內的哭聲戛然而止!
“給俺掀開蓋子,把子龍掏出來!”
許褚警惕的退後了兩步,瞪著眼抱著刀,呼喝左右侍從。
“喏!”
一名虎賁士往前走了幾步,彎腰用力,將土坯掀開起來。
另外兩個人各執撓鉤軟鎖,送入枯井之中。
幾個人拉拉拽拽,將枯井底下之人拖了上來。
“娘們?趙雲呢?”
許褚見拽上來的乃是個容貌絕佳的年輕女子,並無第二個人,不由的驚奇不已,伸過頭仔細查看枯井。
這眼井想必乃是昔日種地的農民所挖,後來因戰亂遠走他鄉,所以看農田所住的房屋倒塌之後填入井中,日複一日逐漸乾涸。
整個井也不過有六七尺深淺,根本藏不下趙雲那樣魁梧的身段。
“先生真是神算!”
許褚摸著腦袋 ,一臉的不可思議!
“煮熟的鴨子都能飛,眼看到手的趙雲,卻變成了個女人?”
“怎麼先生說我立不了功,我就怎麼都立不了功呢?”
許褚仔細打量著井中拖上來的女人。
雖然蓬頭垢麵,但掩飾不住傾國傾城的絕色神韻。
周身上下風騷萬種的風姿,脖頸手腕上白皙的肌膚,窈窕的身段,凸凹有致的風情……
還有那無處不在的氣質散發……
此刻蜷縮成一團,雙目微眯卻又充滿了恐懼,更能刺激出男人對女人的欣賞。
許褚雖然不懂風情,更不會欣賞女人,但他勝在閱女人無數。
貂蟬、甄宓、蔡文姬、鄒氏……
還有宮中無數的宮娥才女,三千佳麗。
但眼前的這個女人,竟與他們比起來絲毫不落下風!
“給俺帶上,沒抓到趙雲,拿他去獻給曹丞相,也是一件大功!”
許褚一揮手,身邊的虎賁士拖過一輛四輪車,將這個女子架上車子。
“曹丞相?!”
女人聽到這三個字,仿佛五雷轟頂一般,雙眼一翻,登時暈了過去。
“嘿嘿,你以為裝死就能逃過一劫啊!俺家丞相最好人妻,就你這姿色,拉到許都都是超一流的存在,俺是不會放你的!”
許褚用鐵棍一般的手指在女人的鼻孔處一探,覺出還有呼吸,於是放心的呲牙說道。
“放開我!”
“放我下來!”
“放開……”
就在許褚扛著刀上馬,正要帶著妙齡女子上土山交差的時候,忽然從南麵馳來一隊人馬,鬥大的“夏侯”二字迎風飄揚。
為首一將,正是夏侯惇手下大將淳於導!
淳於導哈哈大笑,在他戰馬的馬背上,橫著一個女人,正在玩命的掙紮怒罵。
但淳於導絲毫不以為意,反而倍顯輕薄,不時用馬鞭在女人的屁股上抽上一鞭。
“將軍,淳於將軍抓住的那個 ,好像也極為美豔,不比這個差啊……”
許褚身邊的一個虎賁士,號稱“花中千裡眼”,隻瞟了一眼那女子的身形,便低聲對許褚說道。
“啥?”
許褚一聽,頓時怒了。
“俺要拿這個女子回去給丞相獻功,他卻找了個更年輕好看的?”
“這要是回去交給了夏侯惇,還不得讓夏侯惇在丞相麵前奪了俺的風頭?”
許褚一念及此,立刻感覺無法忍受!
“住著!”
“淳於導,你給俺把那女人放下!”
許褚怒聲高喝,宛如青天之中一個霹靂,隨即扛著單刀就衝了上去,橫裡攔住淳於導的去路。
“額……”
“原來是虎候,不知有何見教?虎候和我主夏侯惇將軍,可是同在丞相麵前稱臣的!”
淳於導先是一愣,隨即陪笑說道。
許褚可是三軍之中的愣頭青,誰都惹不起,即便是夏侯惇,也不敢直攖其鋒芒。
因為上個跟他較近的人叫許攸,還是曹丞相的老鄉故舊,結果給許褚一刀切了腦袋,而且還沒收到曹丞相的任何懲罰!
“把你馬背上的女人放下,那是俺的!”
許褚瞪眼,臉露殺機!
“俺揍的就是夏侯惇!你要不提夏侯惇,俺還不跟你個小嘍囉計較呢!”
“如不放下,俺宰了你!”
許褚肩頭的刀鋒,在午後的日光下熠熠生輝,閃著耀目的寒光。
“你……”
淳於導麵色蒼白,額頭的青筋暴起,麵對許褚這樣“虎”的人,任何常人的思維都無法料定他下一步能辦出什麼“虎啦吧唧”的事來!
畢竟就算許褚真的把他給開膛摘心了,不管是夏侯惇還是曹丞相,都不會為了他這個微不足道的小頭目,而將許褚如之何!“哈哈!”
“既然是虎癡想要,俺敢不從命?”
淳於導的臉色一會白,一會綠,終究還是冷靜了下來,打著哈哈跳下戰馬,將女子放在許褚的麵前。
“嗯。”
許褚瞅了麵前的女人一眼,這女人的姿色與從井裡掏出來的那位不相上下,但兩人又各領風騷。
那個女人主打的一個成熟風韻,而麵前的這個卻清純靚麗,年紀也稍小一些。
隻是她的肩頭上還插著一根羽箭,似乎流血不少,麵色顯得憔悴柔弱。
“這個娘們果然不比那個差,俺收下了!”
“來人呢,給俺裝上車!”
左右虎賁士答應一聲,將這名女子也架到了四輪車上。
“姐姐……”
女子見到車上暈倒狀態的女人,不由的失聲輕呼。
“走著!”
許褚從淳於導的手裡橫刀奪女人,心中無比的爽,把單刀在肩頭上一扛,得意洋洋的便要上山。
但戰馬剛走了兩步,忽然又頓住。
“先生說俺立不了戰功,到手的趙雲都給跑了……”
“先生想讓俺立功的時候,俺不用上戰場,嘴巴劈裡啪啦的亂說一通,就能哄的丞相心花怒放,賞俺酒肉?”
“看來俺想要立功,就得伺候好了的先生才行啊!”
許褚腦中靈光乍現!
“死了的鬼才郭嘉,風流好色,放蕩成癮。”
“俺丞相也最好人妻。先生的智謀,好像還在丞相之上啊!”
“俺要是把這兩個婆娘送給先生的話,先生一定會大大的滿意,然後就能給俺出大把的主意,讓俺立大功了!”
許褚哈哈大笑!
隻覺自己的智商,在這瞬息之間達到了頂峰,甚至比那土山的山頂還要高!
“將軍,何意?”
身後押運車駕的虎賁士,看著主將虎癡正走著忽然仰天大笑,都愣住了。
“你們幾個,把這兩個婆娘的傷口包紮好了,送到新野俺家先生的院子裡去!”
“這事給俺做保密了。要是讓人家看見,俺可不依!”
許褚找了兩個精細靠譜的侍從,吩咐說道。
“喏!”
十幾名虎賁士押著四輪車,繞走戰場,取路往新野趕去。
喜歡三國第一毒士,曹操勸我冷靜士,曹操勸我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