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阪坡,土山上。
“夏侯淵有負丞相所望,伏祈丞相責罰。”
夏侯淵滿麵惶愧,跪伏於曹老板麵前。
他胯下海口,一定要斬趙雲,報昔日之仇,可是沒想到不但自己被趙雲所傷,還連累曹營其他四員武將折了兵器,顏麵掃儘。
張遼帶領徐晃、張合與夏侯惇也回到土山之上,躬身拜伏於曹老板麵前:“我等無能,不能將趙雲活擒,獻與丞相麵前,請丞相從輕發落……”
“哈哈哈!”
曹老板忽然長身而起,手撫須髯,縱聲長笑。
這一下,反而令眾將一陣懵逼,不知道丞相是何用意:“難道丞相是怒極反笑?若真是如此,我們幾個恐怕要遭受重罰了!”
“這也難怪,我五人已經可算是陣營之中精銳儘出,卻連劉大耳手下區區一個趙子龍都未能拿下。豈不是令主公顏麵掃地?”
張遼俯首再拜:“趙雲武藝非凡,又有青釭劍在手。我等五人不能成功,請丞相治罪。 ”
曹操重回座位,笑吟吟的說道:“今日我方知自己乃是井底之蛙,原來世間大才,就在眼前!”
張遼心中一動,又想起剛才曹洪手握倚天劍宣讀丞相軍令,不可暗放冷箭,傷了趙雲。
“主公,您是不是……想要招募趙雲,歸於麾下?”
曹老板笑眯眯的點了點頭:“我隻道呂布之後,再無英才。關羽斬顏良誅文醜,已經是這個時代的極限了。今日一觀趙雲的武藝,隻怕此人猶在關羽之上!”
“我若得此賢才,天下九州,孤將無往而不利!”
夏侯惇在濮陽之戰的時候,曾獨力和呂布拚了二十回合,力怯而逃。
而過五關斬六將之時,夏侯惇因記恨關羽斬了自己的外甥蔡陽,也曾與關羽拚殺三十餘合,不分勝負。
再加上今天和趙雲鏖戰半日,可以說,夏侯惇對於幾個人武力的衡量,最有說服力。
“以臣觀之,呂布與關羽武力相當,應在伯仲之間,縱然呂布稍強,也是肉眼難辨的細微差距。”
“可是趙雲能以疲憊之軀,勞累之馬,以一敵五,絲毫不落下風,前期還能戰力壓製,將我五人逼得不能靠近。”
“臣妄言,隻怕昔日的呂布,相較今日的趙雲,中間還差了個騎赤兔馬的關羽……”
旁邊未曾參戰的李典、樂進、於禁等人,聽到夏侯惇之言,無不震驚變色!
呂布之勇,天下人儘皆知!
難道此時陣中的趙雲,抵得上兩個呂布?
“幸好主公有先見之明,夏侯淵被刺重傷的時候,主公所派的張遼等三將及時趕到。要不然的話隻怕夏侯惇與趙雲交戰,也是分分鐘被秒殺的命運……”
於禁忽然想起一事,躬身說道:“主公,既然趙雲如此可怕。為何不趁著此刻良機,群起而圍之,將他一舉擒獲?”
“若令他走脫,歸於劉備的話,他日必會成我一大阻礙!”
一個滿血複活的趙雲,天下誰人可以爭鋒!
“不可!”
曹老板將手掌一舉,斷然拒絕道。
“子龍忠義。不懼生死,不慕富貴。”
“他今日七進七出,斬殺我多少上將!可見其已經抱了必死之心,我若用強,迫他歸順的話,是成全了他的死誌。”
“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毀其節。”
“子龍這樣的天地英雄,是不可以操之過急滴!”
曹操緩緩的起身,背負著雙手,站在土山的山巔,眺望著遠方:“傳於各處,子龍所到之處,絕不可冷箭傷他!”
“如此良將,孤若害之,天道不佑!”
張合奇道:“臣聞昔日在白門樓,主公擒獲呂布的時候,呂布曾跪伏哀求乞降,願輔佐主公成就大業,卻被主公斷然拒絕,將他絞死在白門樓頭。”
“為何主公對呂布如此情薄,卻先後對關羽和趙雲體現的鐘愛有加?”
曹操一陣冷笑:“呂布不忠不義,不仁不孝之人,安能與關羽和趙雲相比?”
說著看了看身邊的張遼:“我寧可獨赦文遠之罪,也必要殺之!”
張遼麵色一紅,一臉羞愧,低頭說道:“臣昔日有眼無珠,與丞相累次作對,誠惶誠恐。”
曹操哈哈大笑,擺手說道:“各為其主,這有什麼!”
曹老板一瞥眼間,看到許褚正站在那裡一會兒蹦一蹦,一會兒又竄到石台之上,不住的往山下軍中看著,似乎是在尋找趙雲的蹤跡。
“仲康,怎麼了?”
曹老板見他上躥下跳的樣子極為憨實,不覺笑著問道:“莫非你也想下去和趙趙雲廝殺麼?”
許褚陪伴在曹老板的身旁,觀看下麵五虎將圍戰趙雲那場酣暢淋漓的廝殺,早就激發了胸中的鬥誌,手腳技癢難耐,恨不得下去也酣戰一場。
他畢生最喜歡的兩件事情,一個是戰場與強敵勠力拚殺,一個是在丞相的麵前立功受賞。
昔日初遇典韋的時候,他兩人悍鬥一天一夜,那是他畢生最暢快的決戰,至今想起來還令他神往。可典韋之後,就再也沒有機會臨敵酣戰了。
在他看來,隻要能痛痛快快和厲害的對手乾一架,哪怕被對方刀了,那也是無所謂的事。
“俺得保護主公的安全。”
許褚用手使勁按了按腰間的大刀,又撓了撓頭皮,呲牙咧嘴笑著說道。
曹老板大笑,轉頭看著眾將:“咱的虎癡也有勇有謀,懂得輕重緩急和隱忍了!”
“夏侯恩不尊孤的命令,私自帶劍下山,深失孤望。許褚雖有戰心,但知道自己的責任深重,不擅離職守,孤很是欣慰。”
許褚聽到曹老板誇讚與他,心裡比吃了蜜棗還要甜上十倍,拍著胸脯說道:“俺這一堆一塊,都是主公的,若不儘心竭力的保護主公,那還要他作甚!天天的浪費糧食酒肉!”
“哈哈!”
此言一出,不但曹老板撫掌大笑,就連身邊的眾將也忍不住笑出了豬叫聲。
“孤得荊州,虎癡兒當為首功。待孤入了襄陽,必重重賞你,封你為候!”
許褚連續被曹老板誇獎,早已心花怒放,咧嘴笑道:“候不候的,俺倒不稀罕,俺隻稀罕主公的九釀春,到時候再賞俺兩壇子,比什麼全強。”
許褚心裡嘀咕著,等到入了襄陽,肯定要跟先生再請教立功的事兒,先生好像最喜歡的就是丞相的九釀春了,原來到桃花釀雖然也是佳品,這些張遼等部將們隻有在過年過節的時候才能偶然喝到,但先生卻似乎喝膩歪了,還是九釀春更能打動先生的腸胃。
總不能一直是先生吃肉俺看著,先生喝酒俺站著吧!一壇子酒,俺自己都不夠,兩壇子的話,還勉強湊活。
曹操見他低頭傻笑,似乎腦子裡正盤算著什麼,輕輕說道:“這些日子,你跟隨著賈詡,學了不少的東西吧?”
“啊?”
許褚一愣。
他忽然想起來在他第一次從先生那裡得到指引,獻計讓曹老板派兵接應曹仁,再另派人偷襲後方劉備的時候,曾撒謊說自己的計謀是夢中有人指點得來。
在那次會議之後,賈詡莫名其妙的找到許褚,東拉西扯的侃大山,還跟他講了許多關於夢境的長篇大論。
聽得許褚一個頭兩個大,不知道這老小子犯了哪根筋。
“啊!賈詡先生知識淵博,學富五車,俺自然要跟他學習。”
許褚雖然平時是個大老粗,但此刻靈光乍現,想起彆人謙虛時候的話語,偶爾也附庸風雅了一回。
“不錯!”
“果然不錯!繼續好好學習,早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如果說預言曹仁被諸葛暗算,火燒新野還算是瞎貓碰到死耗子的話。
那暗襲劉備已經頗有毒士賈詡的風範了。
一紙書信化乾戈,省去數十萬大軍的征伐殺戮,讓襄陽的蔡瑁張允不戰而降,還十分配合的去守衛江夏,防止江東水師的入侵。
這一步步心思之縝密,用計之深遠,曹營之中除了賈詡,還能有誰?
曹老板抬頭看了看依舊傻笑的許大憨,心中也暗笑起來。
“賈詡始終逃脫不出來宛城之戰給孤帶來的傷害,怕我記恨前嫌,加罪與他!”
“所以才用托計於許褚身上的辦法討好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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