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後,倆人的喘氣才漸漸平息。
巧兒說:“如意哥,巧兒作孽了,你一定會被克死的,何必這樣啊?”
邢如意說:“你瞅瞅,現在我活得好好的,沒傷筋沒動骨,就證明克夫命是謠言!謠言可以不攻自破了。”
“這樣怎麼對得起風鈴嫂,對得起麥花姐?”
“隻要你好好的,風鈴跟麥花那兒我去解釋!我相信她倆能理解我。”
占有巧兒的身體,邢如意不但沒自責,反而感到很偉大。
為了救人,這麼做值得!
“嗯,如意哥,俺聽你的,假期結束就到學校去報到,以後再也不用你擔心了。”
“好!巧兒不要走,一輩子留在疙瘩嶺,一輩子留在如意哥的身邊。”
巧兒流著淚,將男人越抱越緊。
現在邢如意是她的,誰都搶不走。
她隻希望這夜長一點,再長一點,最好永遠不要天明。
這樣,就能永遠偎依在如意哥的懷裡,永遠不分開了。
夜,靜悄悄的,邢如意很累,為了消滅蝗災,他已經兩天三夜沒合眼了。
剛才又經過一場劇烈的運動,疲乏到極點。
很快,他鼾聲如雷,睡夢裡還拉著女孩的手臂,害怕她飛了。
瞧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巧兒慢慢爬起。
她情不自禁低下頭,將最後的熱吻印刻在邢如意的臉頰上,這才站起身穿好衣服。
“哥,俺走了,你現在沒死,不表示以後不會被巧兒克死。
為了你,為了俺弟,為了疙瘩嶺所有的群眾,巧兒不得不離開。
你要好好跟風鈴嫂和麥花姐過日子。
就當巧兒從沒出現過。
俺破壞了你們的幸福,對不起。
你們保重,俺會好好照顧自己。
彆了!俺的小哥哥!”
女孩一步一回頭,終於依依不舍離開。
她一個人返回桃花村,是淩晨三點半。
此刻,距離天亮還有半個多小時。
巧兒收拾了行李,換上嶄新的衣服,拉著箱子悄悄出門。
來到村南的老柳樹底下,正是黎明前的黑暗。
山村籠罩在一片濃霧中。
那邊,滅蝗的人群還在繼續,呐喊聲跟忙碌聲不斷。
巧兒咬咬牙,扭轉身,一步步踏上山道。
她的嘴巴裡輕輕哼起了歌。
“那是你第一次親了俺的口,攥住了衣袖渾身抖,一把拉住你的手,我要跟你走,相識相逢要相守。
就這麼拉了手,就這麼親了口,為甚不帶我走,為甚不能到白頭,你我踩下的那條路,撩下我一個人走。”
巧兒的腳步很輕盈,淚水卻彌漫了雙眼。
最終消失在茫茫的夜幕中。
邢如意是早上六點醒來的,一縷新鮮的陽光照在身上。
睜開眼他就往旁邊摸,但是卻摸了個空。
巧兒不見了。
“巧兒!巧兒你去哪兒了?妹妹!”他站起身再次呼喊。
可哪裡還有女孩的身影?
邢如意嚇壞了,擔心她再次想不開,於是順著河邊尋找。
一口氣找出七八裡,仍舊沒發現巧兒的蹤跡。
他覺得她回了家,於是奔跑著返回桃花村。
進去巧兒的家門,卻發現家裡同樣空空如也。
接下來,他滿大街呼喊,聲音嘶啞。
“巧兒!巧兒!”
喊來喊去,碰到了春桃。
春桃嫂說:“如意你彆喊了,巧兒出山去了,天不亮,我發現她背著行李走了!!”
“你說啥?你為啥不攔住她?”邢如意問。
春桃說:“俺喊她來著,可她沒聽見。”
“糟糕!”邢如意一跺腳,飛跑進村委會。
村委會裡有摩托車。
他騎上一輛摩托,順著山道繼續追趕。
一直追到縣城的汽車站,也沒看到女孩的蹤影。
中午過後,才沒精打采回村。
巧兒的失蹤,沒有在山村裡引起太大的轟動。
第一是蝗災嚴重,大敵當前,群眾們為了滅蝗,根本顧不上。
第二,好多人盼著她離開。
而且覺得女孩一定會離開。
因為疙瘩嶺沒了她的立足之地。
人人都在嫌棄她,人人都在疏遠她。
謾罵,嘲諷,詆毀,誹謗,就像一根根利箭,射得她體無完膚。
早晚也會招架不住,自己離開。
邢如意特彆害怕,女孩的年齡還小,外麵的世界那麼複雜,好擔心她的安危。
巧兒餓了咋辦?冷了咋辦?熱了咋辦?
碰到壞人咋辦?被人欺負咋辦?
她到底回不回來?還去不去上大學?
邢如意整天悶悶不樂,鬱鬱寡歡。
可根本沒時間尋找,必須先消滅所有的蝗蟲。
因此,中午沒吃飯,他就卷起袖子,再次衝進田野,跟蝗軍展開殊死的搏鬥。
五天以後,肆虐了整整一個禮拜的蝗蟲終於被殲滅了。
天空重回晴朗,太陽再次燦爛。
樹上,地上,到處是螞蚱的屍體。
大批大批裝滿蝗蟲的口袋,被其它飼養場的老板拉走,當作了飼料。
所有的雞鴨鵝,被重新趕進鐵籠,一輛輛卡車開出大山。
整個疙瘩嶺人歡呼雀躍,慶祝勝利。
邢如意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山村遭遇大劫,一年的收成沒了。
群眾們後半年吃啥?喝啥?
目前,所有人都種樹種蔬菜,根本沒有存糧。
果樹跟蔬菜已經被蝗蟲吃光啃淨了。
風鈴趕緊過來安慰他。
“老公,咱不怕!公司還有存款,咱們還有工廠跟工人,一切都能從頭再來!”
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邢氏企業樹大根深。
邢如意單單不動產,就價值過億。
疙瘩嶺的屠宰場,飼養場跟罐頭廠,加上H市的兩個蔬菜加工廠。
還有Q市的港口,以及H市上百家門市部,都是資產。
風鈴覺得男人不必東山再起。
區區一場蝗災,根本動不了邢家的根基。
可邢如意卻是個隻能占便宜,不能吃虧的家夥。
他冷冷一笑:“咱們疙瘩嶺為大平原擋了災,為大都市擋了難!縣裡跟鄉裡就不能坐視不理。我去跟他們要補償!!”
風鈴說:“你要個毛線?要,他們也不會給你!!”
“嗬嗬,他不給,我就搶!總之,不能讓疙瘩嶺的村民吃虧!”
“你為啥非要碰壁?”風鈴苦笑一聲。
邢如意道:“該我的,誰都不能少老子一分,不該我的,我也不會強求!
山裡人付出那麼多,雇傭雞鴨鵝,購買農藥跟噴霧器都是錢。
不能讓老子一個人負擔!!”
說完,他上去汽車,大手一揮,來找張鄉長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