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花鎖定的送信目標是個孩子,名字叫小順。
小順是巧娥嫂的娃,才剛剛八歲。
山村裡沒學校,小順一直沒上學,唯一的農活兒就是放羊。
小順不識字,也不識數,平時隻放一隻羊。
羊多了根本放不過來,啥時候羊丟了,他也就丟了。
小順喜歡往大憨家跑,隔三岔五來找麥花玩。
巧娥家裡窮,交不起學費,再說學校在大江那邊,來回不方便,擔心娃兒掉進江裡。
她聽說麥花上過學,五年級文化水平,於是就哀求麥花教孩子認字。
麥花欣然應允,幾個月的時間,教會小順不少生字。
這娃跟她的關係特彆好,總是叫她姐。
麥花也等於他的老師,有時候家裡有好吃的,自己舍不得吃,總是留給小順。
這天,麥花把小順叫到跟前,壓低聲音問:“順子,姐帶你好不好?”
“好!”小順點點頭。
“那姐問你,有天姐遇到困難,想你幫忙,你幫不幫?”
小順立刻點頭:“姐,您是俺老師,老師讓乾啥,學生當然要聽話。”
“好,姐正好有件事需要你幫忙,希望你不要推辭!!”
“姐,您說,小順一定幫你辦到!!”孩子拍拍乾癟的胸脯保證道。
“你爹啥時候帶你去縣城,就告訴姐,幫姐捎一件東西好不好?”
“好!!”
“這是咱倆的秘密,不準告訴任何人,包括你爹娘,中不中?”
“中!老師,不信的話咱拉鉤!小順保證說話算話。”
“那好!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了是小狗!汪汪汪!”
麥花的手立刻跟孩子拉在一起,兩個人同時笑了。
幾天以後,小順果然要進城,他立刻來通知麥花。
麥花將信封拿出來,悄悄放在他的口袋裡。
“順子,你幫姐郵寄一封信,這裡有五毛錢,是郵票錢,你把錢跟信一塊交給郵遞員叔叔就行,辦得到嗎?”
“姐,俺辦得到,您放心吧!!”
“嗯,好孩子,這裡有兩個熟雞蛋,你拿著,路上吃,算是獎勵!記得不要告訴任何人!”
麥花將兩個熟雞蛋放在孩子手裡。
小順笑了,顯出滿口豁牙。
第二天早上,孩子走了,在巧娥嫂跟他的瘸腿男人帶領下去了縣城。
麥花在家足足等一天,擔心送信的事泄露,擔心小順將信弄丟。
晚上回來,孩子蹦蹦跳跳再次走進憨子家,拍著胸脯說:“麥花姐,你放心,信俺幫你交給了郵遞員叔叔,他說會郵走的。”
“真的?!”麥花瞬間驚喜起來。
“嗯,說瞎話是小狗子,俺才不想做小狗子呢。”
“小順你真棒!姐謝謝你,給你做好吃的!”麥花一下捧上孩子的臉,激動不已。
“好!!”小順樂壞了,使勁咽口唾沫。
接下來的日子就是等。
麥花的計劃非常成功。
因為沒人在意一個孩子乾什麼,更沒人想到小順會成為麥花的信使。
幾天後,那封信終於被郵走,輾轉一個月,送到疙瘩嶺。
張大栓跟大栓嬸這才知道閨女被困,立刻來找邢如意。
邢如意帶著趙豆子跟豆苗馬不停蹄,殺奔盤蛇嶺而來。
三個人首先開汽車,一口氣來到縣城,最後順著山路靠近入山口。
再往前是崎嶇的山道,最起碼還有四十裡,才能到達江邊。
根本沒法開汽車,隻能雇傭牛車。
偏巧一個老農經過,邢如意馬上攔住,答應給人二十塊,老農才同意捎他們一段。
牛車很慢,吱吱扭扭,兩頭牛一個拉套,一個駕轅,一邊走還一邊放屁。
豆苗正好坐在前頭,被牛屁熏得酸鼻子辣眼睛。
“哎呀,臭死了!如意,這倆牛不知道吃啥長大的,屁這麼臭?”女人的手一個勁地在鼻子前麵撲閃。
那老農叼著煙袋鍋子說:“吃黃豆!!”
“咦!老娘好倒黴,豆子你過來,坐我前麵,幫我擋著牛屁!!”
豆苗一下將丈夫拉在前麵。
於是,所有的牛屁全崩在趙豆子的身上。
四十裡山路足足走五六個小時,眼瞅著晌午了,還沒到江邊。
天氣越來越熱,三個人焦渴難忍。
豆苗咕嘟道:“渴死了,哪兒有水?我想喝水!!”
老農說:“等吧,前麵十多裡的地方有山泉,到那裡讓你喝個夠!!”
“啊!還有十裡地啊?不行!我要喝水,不喝水我就渴死了,如意,嫂子口渴,快想想辦法啊。”
豆苗竟然當著趙豆子麵跟邢如意撒嬌,抱著他的胳膊晃蕩。
邢如意也渴得嗓子冒煙,猛地瞅到兩頭老牛,他笑了。
“大叔,停下,快停下!!”
“籲!”老農拉住韁繩問:“後生,你乾啥?”
邢如意二話不說,猛地跳下牛車,拿出一個水杯,滋溜!鑽進牛肚子
他瞅準一頭母牛,抓住牛乳就擠奶。
沒幾下竟然擠出滿滿一大杯。
脖子一揚,咕嘟咕嘟一氣飲儘,感歎一聲:“好奶啊好奶!純天然無公害綠色奶水,真的很好喝。”
“是嗎是嗎?給我也擠一杯,快呀如意,嫂子求求你了。”豆苗歡呼道。
邢如意又一頭紮進牛肚子
豆苗接過來,同樣大口大口吞咽。
喝完,她打個飽嗝兒:“真的好解渴,一杯不夠,再來一杯,這次我自己去擠!”
說完,女人同樣從車上跳下,鑽進牛肚子
可擠半天,竟然隻擠了半杯。
顏色也不一樣,邢如意擠的奶是白色的,她擠的奶竟然是青色的。
提鼻子嗅嗅,味道也不怎麼好。
豆苗很奇怪,問:“如意,為啥你擠的奶跟我擠的不一樣?”
邢如意低頭瞅瞅,恍然大悟。
“喔,不好意思,你擠的好像是一頭公牛耶!!”
“你說啥?”豆苗聞聽,竟然低頭嘔吐起來,緊皺眉頭,惡心地不行。
因為她擠的那頭真是公牛。
邢如意說:“嫂子,虧你還是我飼養場的總經理,天天跟牛打交道,公牛母牛你都分不清?”
豆苗苦笑了:“如意啊,鄉下的牛跟牛場的牛不一樣啊!雖然都是牛,但咱們喂的是進口大奶牛。
這兩頭是犍牛,所以我分辨不清!!”
邢如意冷哼一聲:“切,男人你倒是分得很清楚,我跟豆子哥都是男人,晚上你咋不鑽錯被窩哩?”
豆苗的臉蛋騰地紅了,抬手打他一拳:“死小子!你占我便宜,討打!!“
說完,她追著邢如意不斷廝打,嘻嘻哈哈的笑聲充滿山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