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如意真的邁不過這道坎。
男人的心很小,一旦被一個女人占據,就再也裝不下第二個。
這一宿,他在門樓下抽很多煙,直到東邊天光大亮。
桂花哭一會兒也就不哭了,啥時候睡著的根本不知道。
早上起來,女人就跟沒事兒人一樣,該做飯做飯,該喂豬喂豬。
吃飽喝足,邢如意頭前走,桂花跟在後麵。
兩個人的身影穿過梯田,上去山坡。
四周的白菜正在茁壯成長,已經碗口大小了,有的正在卷芯。
漫山遍野蔥綠,伴隨著玉米成熟的香氣。
後天就是八月中秋,氣候也越來越涼爽。
可勤勞的山民仍舊光著膀子,忙得汗流浹背。
鋤地的,澆水的,噴灑農藥的,不亦樂乎。
邢如意給的工資高,一千多畝地,加上各自的自留地,根本不愁沒活兒乾。
“如意哥!”風鈴忽然從那邊跑來,燕子一樣撲進他的懷裡。
“風鈴,你咋來了?”如意問。
“俺爹說了,後天就是八月十五,他讓你去俺家吃飯,家裡準備了糖餅,還有俺蒸的大包子。”
邢如意抬手刮她鼻子一下:“太好了!我就喜歡吃糖餅。”
“那俺就多放芝麻,多放糖麵,保證又香又甜,嘻嘻嘻!”風鈴在他的懷裡拱啊拱。
邢如意抱著她愛不釋手,大庭廣眾下又親又摟。
桂花在旁邊顯得十分窘迫,臉蛋紅紅的。
“就這麼說定了,你可一定要來!”風鈴衝他擺擺手。
“嗯,放心吧,一定!”
風鈴又像麻雀那樣飛走了,連衣裙迎風飄舞,宛如仙女。
邢如意對待風鈴跟對待桂花完全不一樣。
對風鈴,他像火炭那樣燙燒,能把人燒死。
可對桂花,卻像冰那樣冷,能把人冰死。
桂花歎口氣,眼神裡再次顯出憂鬱,不知道自己的苦日子啥時候是個頭。
邢如意最近很忙,一邊忙著種菜,一邊還要監督修路,架設電線,分身乏術。
上去梯田,他把兩份合同交給小周。
“哥,我又承包兩座山頭,雇傭推土機就交給你了。”
小周看到合同嚇一跳:“如意,你瘋了吧?”
“咋了?”
“加上新開的山頭,你現在有一千畝蔬菜了吧?”
“對!”
“這又承包兩座山,恐怕有一千五百畝,加起來是兩千五百畝啊!”
“是!”
“這麼多地!怎麼管理得過來?疙瘩嶺的人手不夠用啊!”小周很發愁。
現在,他是邢如意手下的大隊長,修路,拉電線,管理一千畝地已經累得精疲力竭。
現在又加一千五百畝,更是力不從心。
邢如意說:“笨!你不會去山外招工?”
“啥?山外招工,那得需要給多少人開工資?”
邢如意說:“那是你的事,招不來工人,地種不好,是你沒本事!我的手下不養笨蛋!!”
小周說:“好小子!我是擔心你沒錢,雇傭不起人啊!”
小周的擔憂不是多餘。
現在是修路跟拉電線同時開工,花錢如流水。
這個時候,如意又承包這麼多地,胃口太大了!
萬一撐著咋辦?
“你把人招來,我自然會給他們工資,越多越好!!”邢如意輕描淡寫道。
“看樣子你是想大乾啊!好!我立刻出山招工,到時候你可彆嫌人多,開工資的時候慫包!”
“哈哈哈!”邢如意竟然開懷大笑:“你有人,我就有錢!誰慫包,就是個鱉!”
小周點點頭立刻下山,開拖拉機直奔縣城。
縣城有個人才市場,每天有大批的人在哪兒等活兒乾。
小周將拖拉機停穩,把手掌搭成一個喇叭狀,大聲呼喊。
“所有人聽著!現在疙瘩嶺大量招工,男女不限,身體健康就行,每天開工資八塊錢,技術人員十塊起步,有樂意種地的跟我來啊!人數不限!”
一聲吆喝,四周的人紛紛蜂擁而來。
“大哥,你說啥?去你們村種地,一天給八塊?”
“是!”
“日結算還是月結算?”
“月結算,管吃住,每月5號開上個月的工資,絕不拖欠,不信的話,我們可以給大家簽合同!”
既然邢如意下了令,小周的膽子就大多了,反正不是自己掏錢。
“種地誰不會啊?俺去了!”
“俺也去!俺也去!”
“大家上車!去疙瘩嶺種地啊!”
轟!整個拖拉機眨眼被擠得滿滿的。
一輛拖拉機拉不走,小周立刻跑到農技站,又雇一輛拖拉機。
順便叫來兩輛推土機,準備開荒用。
下午,太陽西斜,車隊浩浩蕩蕩開進村子。
小周汗也顧不得擦一下,就去跟邢如意彙報。
“如意,民工我為你找來了,一共五十多人!推土機也請來了。”
邢如意仔細一瞅,發現這些工人果然各個健壯,滿意地點點頭。
“哥,辛苦了!”
“如意,幾十個人啊,他們的吃喝怎麼辦?晚上住在哪兒啊?好多都拖家帶口的!”
小周特彆擔心,畢竟大家要吃喝拉撒,皇帝都不差餓兵。
邢如意卻抬手一指:“哥,你瞧,那是什麼?”
小周仔細一瞅,又吃一驚。
原來,就在他離開的時間,邢如意已經安排大壯跟二壯在山上搭建了好多帳篷。
帳篷都是新的,一座連著一座。
不但有帳篷,旁邊還修建了廁所跟廚房,鍋灶,碗筷,米麵,柴火一應俱全。
彆說五六十人,住上百人都不是問題。
邢如意早就計劃好了,四座山頭,兩千五百畝地,沒個百十來人,根本拉不開拴。
“好!如意啊,我保證,年底一定把這兩座山給你開出來!”小周同樣信心滿滿。
邢如意卻搖搖頭:“不!哥,還是你來修路,開荒地我交給豆苗嫂來做。”
“豆苗,她行嗎?”小周還有點不放心。
“當然行!人家可當過總經理,我對她有信心。”
“那好,就按你說的辦!”小周服從命令聽指揮,繼續下山帶人修路。
邢如意卻踏著黃昏的暮色,直奔那邊的土窯。
豆苗住在土窯裡,今天沒上班。
因為她懷孕了,惡心嘔吐,還想吃酸的。
早上起來,女人做好飯,剛吃一口,就皺緊眉頭,扶著門框不斷乾嘔。
吐半天,卻啥都吐不出來。
趙豆子十分疑惑,跑過去幫著媳婦拍後背。
“老婆,你咋了?”
豆苗噗嗤一樂:“豆子,俺有了,好像懷上了娃。”
“你說啥?!”趙豆子呆立在哪兒,驚訝半天。
“俺的肚子裡有了你的種!快要生娃了!”
“老婆!你可真棒!想不到我趙豆子也有今天!嗚嗚嗚!”趙豆子竟然哭了。
哭完了笑,笑完了再哭。
他猛地將豆苗抱起,在土窯的前麵打轉轉。
樂得腮幫子差點裂後腦勺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