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除夕夜,明天是大年初一。
邢如意抬腳走進趙大栓家,來找麥花。
俗話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麥花離開足足三個月不知去向,真是度日如年。
走進門,他首先探頭探腦來回瞅,想看看麥花有沒有回來。
結果瞅半天啥都沒瞅到,卻看到大栓嬸在廚房裡煮餃子。
“嬸子,你過來一下!”他衝老婆子招招手。
“如意,你咋來了?”大栓嬸問。
“麥花回來沒?我好想見她一麵。”
大栓嬸歎口氣:“娃啊,你彆找麥花了,她回不來了。”
“為啥?”邢如意焦急地問。
“俺娃出去打工,聽說跟一個大老板好了,倆人打得火熱,這不,年也沒回來過!”
迫於老頭子的威逼,大栓嬸不得不撒謊騙他,讓邢如意徹底打消對麥花的思念。
“你說啥?這不可能!”邢如意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那裡。
“信不信由你,外麵的世界很精彩,大都市到處燈紅酒綠,那些小夥又帥又有錢,個個比你強,麥花一瞅,還不耀花眼?”
大栓嬸繼續忽悠,按照男人教的話一字不落說給他聽。
“嬸子你騙我!一定是騙我的!我了解麥花,她不是那樣的人!”邢如意根本不信。
“切!我自己閨女自己都不了解,你了解個屁?!總之麥花回不來了,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老婆子扭轉身,竟然不再理他。
邢如意的腦子裡混漿漿的,全身麻木不堪。
正在發愣,趙大栓忽然從屋子裡走出。
猛地瞅到他,怒氣就不打一處來,將扁擔再次抄起。
“混小子!你還有臉來?討打!”
咣!一棍子砸出,邢如意沒躲,生生挨了一下。
哢嚓!扁擔再次斷作兩節。
邢如意不但沒跑,反而抓住趙大栓的肩膀。
“叔,你告訴我,麥花到底去了哪兒?為啥沒回來過年?”
“她馬上要嫁人了,你趕緊滾!不滾我就打斷你的腿!”趙大栓怒罵一聲。
“她要嫁給誰?那人是哪兒的?你倒是說啊?我要找到麥花問清楚。”邢如意瘋了一樣,抓著趙大栓的肩膀來回晃蕩。
老趙冷冷一笑:“那男人有錢得很,長得又高又帥,他家是開工廠的,就是麥花打工那個工廠老板的兒子,這下你死心了吧?”
趙大栓早就編好瞎話,氣也要把邢如意氣死。
“這不可能!你告訴我地址,我要跟你一塊去對質!”
趙大栓說:“對質你麻痹!我閨女要嫁給誰,你沒權利知道,快滾!”他用力一推,邢如意蹬蹬蹬退出去老遠。
咣當!老趙還把街門關了。
邢如意的心頓時變得又冰又冷,整個身體仿佛掉進萬丈深穀。
他絕不相信麥花會背叛,當初兩個人可是海誓山盟,甜言蜜語啊。
丫頭,你到底在哪兒?為啥三個月的時間連個信兒都沒有?真是急死人!
此刻,他怎麼也想不到,麥花郵寄來的信已經被趙大栓全部截獲。
老趙早就用半口袋紅薯乾買通了郵遞員。
麥花給他寫的三封信,都落在了爹老子手裡。
而且趙大栓還利用邢如意的口吻給女兒回信。
說邢如意已經跟桂花相好,讓閨女同樣死了這條心。
可惜邢如意還蒙在鼓裡。
他失魂落魄,對自己失去信心。
路過孫瘸子家的代銷點,進去買一瓶酒,邊走邊喝,腳步踉蹌。
漸漸地,來到村外的池塘邊。
村子裡已經鞭炮齊鳴,家家戶戶都在吃餃子,吃年夜飯。
半空中炸出一團團金紅,可如意的心卻比池塘裡的水還要冷。
孤獨,寂寞,思念,望眼欲穿,同時襲擾著他的心。
麥花,我的好妹妹,你一定被困在了外麵,到底出了什麼事?
你冷不冷?餓不餓?有沒有被人欺負?
邢如意好想立刻飛到心上人身邊,但苦於沒有地址,渾身力氣不知道往哪兒使。
隻能一口一口往肚子裡灌酒。
漸漸地,他喝醉了,斜斜靠在池塘邊的石頭上。
忽然,一條人影從那邊飄來,飛快靠近他,猛地抱上他的肩膀呼喊。
“如意哥哥你咋了?乾嘛喝那麼多酒啊?”
風鈴來了,女孩子吃過飯想找他商量買樹苗的事兒。
桂花說如意出去了,風鈴馬上在村子裡尋找。
沒想到男人卻在獨自買醉。
“麥花,你到底在哪兒?我好想你啊。”睡夢中,邢如意還在喃喃自語。
風鈴差點哭了,想不到這是個癡情種子。
生氣的同時還有點嫉妒。
麥花好有福氣,如果如意哥對俺能有對麥花一半好,為他死都知足。
“如意哥,俺帶你回家,千萬彆凍著。”風鈴抓住男人的手,搭在自己的脖頸上。
她想把邢如意攙扶起來,可男人的身體太重,幾乎將她墜趴下。
費半天勁也沒走出幾步,但上去了池塘邊的打麥場。
風鈴就想,不如把如意丟在麥秸垛上,然後回家叫人,免得他凍死。
哪知道剛剛將男人放在麥秸上,邢如意卻快速將她抱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