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如意做夢也想不到趙大栓如此凶狠,竟然會借黑熊的手殺死他。
老趙也是疙瘩嶺上的老獵人,對山上的動物特彆熟悉。
這頭熊的棲息地是他幾天前發現的。
本想下獸夾子抓住它,但是又不敢招惹。
因為熊的戰鬥力非常強悍,一旦抓不住,自己會被當場咬死。
而且熊掌特彆厲害,一掌下去能拍斷一棵樹,拍死人是輕而易舉的。
他立刻想到了邢如意。
不如弄個圈套,把那小子引過來,讓熊拍死算了,正好解了心頭之恨。
當邢如意瞅清楚熊的樣子,頓時嚇得毛骨悚然,大眼圓睜。
這東西體格龐大,又胖又圓,不低於五六百斤。
嘴巴張開,裡麵是兩排鋒利的牙齒,根根好像尖刀。
嗖!他的身體彈出去老遠,轉身拔腿就跑。
熊發現他嚇竄了,抖去一身草沫子,抬腳就追。
俗話說好狗攆不上怕狗,邢如意腳步如飛,眨眼竄出去幾百米遠。
熊在後麵窮追不舍。
跑得正歡,忽然不好,他又跟一個人撞個滿懷。
“哎呀,如意你跑啥,發生了什麼事?”一個女人的聲音猛地響起。
邢如意仔細一瞅,頓時叫苦不迭,原來是王桂花。
桂花嫂一路跟蹤而來,但她是女的,腳步慢,因此落在了後麵。
剛才,她發現趙大栓急匆匆下山,身邊沒了如意,就感到不妙。
那娃一定出事了,說不定被趙大栓殺死在了山坳裡,這可如何是好?
女人正在不知所措,竟然看到如意從山坡上奔跑而來。
剛要問問怎麼回事,就被男人抱在懷裡。
“嫂子快跑!快呀!”
“到底咋了嗎?”桂花莫名其妙問。
“熊!後麵有熊瞎子,他想咬我嘞!”
“啊!”撲通!桂花不但沒跑,反而倒在他的懷裡。
因為女人嚇癱了,麵如土色,渾身顫抖,怎麼都邁不動步。
邢如意一聲苦笑:這下好,跑不掉了,來個拖後腿的。
背著女人根本跑不掉,咋辦呢?
隻能拚了!
他忽然轉身,猛地拉出後背上那把殺豬刀,嚴陣以待。
黑熊距離他隻有一步之遙,發現邢如意忽然停止,同樣嚇一跳。
暗夜裡,熊的眼光很好,瞅準了那把殺豬刀。
月光下,殺豬刀亮光閃閃,發出冷幽幽的光輝,讓人膽寒。
熊猛地停下腳步,立刻後退一步。
“滾開!我不想殺你!趕快走!”如意感到自己的手在發抖。
熊可比野狼厲害多了,當初殺死四條野狼,完全是靠運氣。
如果不是為保護麥花,他才不想招惹狼群。
今天為了桂花,他必須跟熊瞎子鬥一鬥。
自己逃走的後果,是桂花嫂被咬成碎片。
起初,熊被嚇得一怔,但仔細瞅瞅,發現邢如意和它根本不是一個重量級的對手。
旁邊還有個姑娘,好美!味道一定不錯。
一男一女兩塊肥肉啊,這樣放掉太可惜了。
吃掉後正好可以囤積脂肪,度過這個難熬的冬天。
於是黑熊將脖子一揚,叫聲更加慘烈:“嗷嗚!”
說時遲那時快,熊憤然躍起,力量排山倒海,直奔邢如意壓了過去。
半空中,不但張開巨嘴,一隻碩大的熊掌也拍向他的腦袋。
邢如意隻能硬著脖子跟它搏鬥,腦袋一歪避過熊掌,手裡的殺豬刀舞出一團刀花。
“啊!”
刷刷刷!
他根本不知道揮出幾下,也不知道有沒有劈中黑熊。
最後一擊最迅猛,衝熊的胸口不斷亂刺。
噗嗤!噗嗤!噗嗤!
二十秒過後,倒下的不是邢如意,反而是那頭黑熊。
如意還沒完,猛地將熊抱在懷裡接連補刀,直到熊一動不動為止。
血,順著草地不斷流淌,染紅地麵,也染紅他的衣服。
最終,他的力氣完全耗儘,卻仍舊抱著熊不斷撕咬,跟瘋了似得。
最先起來的是王桂花,桂花瞅得清清楚楚,熊已經死了,屍體逐漸變得冰冷。
如意卻抱著熊,嘴巴還在野獸的脖子上亂啃。
女人心裡不知道什麼滋味。
如意完全可以逃走,徹底擺脫熊的追擊。
不跑都是因為她,擔心她被野獸咬傷。
男孩為了她竟然不顧生命危險,寧可跟熊同歸於儘。
“如意,算了!彆打了,它已經死了!停手啊!”
桂花忽然撲過去將他抱在懷裡,身體也緊緊貼在如意的身上。
老半天,邢如意才停止,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桂花!嫂子你沒事吧?”他抱上桂花的肩膀問。
“如意我沒事,你呢?有沒有被抓傷?”桂花同樣幫他檢查身體。
邢如意坐起來晃晃腦袋,發現活動自如。又揮動幾下肩膀,覺得比軸承還靈活。
這才仔細觀察黑熊。
其實他剛才第一刀就要了熊的命。
一尺多長的殺豬刀旋轉著進去熊腹,不但攪碎它的腸子,還攪碎了它的肺部跟心臟。
所有刀口都在腹部,整張熊皮完好無損。
邢如意呆了,傻傻瞧著那把殺豬刀。
他爹老子邢建民活著的時候說過,這把刀有個名字,叫庖丁解牛刀,削鐵如泥,吹毛斷發。
當初第一個使用這刀的人名字叫庖丁,傳說是屠戶的祖師爺。
傳到邢建民的手裡,已經幾千年了。
起初邢如意不信,以為爹老子在吹牛。
今天一瞅,果不其然。
究竟是刀太鋒利,還是他練習庖丁解牛術的結果,已經無關緊要。
重要的是保住了自己跟桂花嫂的命。
“如意,你又救了嫂子一命!又救了我一命啊,嗚嗚嗚!”桂花抱上他放聲大哭,嬌弱的身軀在他的懷裡輕輕顫抖。
邢如意這時候才感到後怕,瞅瞅桂花,又瞅瞅手裡的刀,臉上展出笑容。
撲通!兩個人同時倒在死熊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