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入耳的話語直躥入幾人的耳中,讓陌家兩兄弟和穆南琛氣得差點暴走。這些沒有人性的家夥!城外難民無數,餓殍遍野。他們倒好,窩在這城中花天酒地,不知人間疾苦。要不是怕破壞了陌錦初的計劃,他們一定現在就讓這些人好看!這牟陽城可比合川縣繁華,大多了。城中不見一個難民,滿目可見人滿為患的酒樓和戲院,街上的行人也是衣著光鮮,紅光滿麵,一看都是生活富足,並未受災情影響。可這些人是麻木的,自私的。他們隻知道自己享樂,根本就不理會城外還有無數垂死掙紮的人。陌錦初和穆南琛看似目不斜視,其實已經將沿途的路線以及布置都記在了自己的腦海裡。晚上,她就讓這些人都笑不出來。一行五人被眾人圍觀著走進了一個披紅掛彩的地方。高大的門樓上寫著迎春樓三個字。哪怕裡麵此時鴉雀無聲,但這低俗的裝扮讓陌錦初五人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什麼地方。妓院!守在門前的護衛一看都是認識這幾個官兵的,看見他們帶人過來,忙低頭哈腰將人給迎了進去。“哎吆,原來是王大人啊,你可是有好幾日沒來了呢。”打扮得花枝招展,一張老臉塗得雪白的老鴇見是老熟人,甩著帕子就迎了出來。“王大人快請進,春桃正心心念念等著大人呢。”那為首之人眼中閃著粉色的光芒,一把推開老鴇便上樓了。這老東西,每次過來都擋在麵前喋喋不休,著實是有些煩了。有這時間聽她在這裡嘮叨,他早就溫香軟玉去**了。其餘的官兵也是大馬金刀坐在了一間廳內的圓桌旁,很快便有衣著暴露的女子出來為他們斟茶布酒。老鴇朝天翻了一個白眼,但臉上卻一直堆著假笑。她來到了陌錦初五人麵前,禁不住拿帕子掩唇大笑了起來。“哎吆,王大人不愧是慧眼識人呢,你看看這幾個小哥和丫頭,養上幾日一定能為樓裡賺大錢。老二啊,快將人帶去送入暖香閣,這五個人啊,本媽媽要親自調教。”樓裡可好久沒有出現過這麼好的貨色了。這若是調教好了,還愁會沒有銀子拿嗎?哈哈,三個兒郎都是俊俏不已的,調教幾日就能迎客。至於那兩個丫頭,也費不上幾日功夫。若是不聽話,打幾頓就乖了。而陌錦初五人始終裝出一副很聽話的樣子,不吵不鬨的,跟著一個勁裝打扮的男人上了一旁的花樓。很好,陌錦初一間,穆南琛和兩個哥哥一人一間,而孤獨璃被關進了旁邊的一間柴房裡。因為他還小,老鴇子便決定關他一些時日好好磨磨性子再說。現在還是白天,樓裡在外邊走動的幾人都是打著哈欠,耳邊也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音。就是這屋子裡的味道有些刺鼻,讓陌錦初有些作嘔。打量了一眼屋內的布置,一桌四椅一床一衣櫃,裡麵掛的都是一些花花綠綠的衣物。陌錦初掃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真夠俗氣的。那男人將他們關在屋內,警告了陌錦初幾人幾句,便鎖了門走了。而孤獨璃那邊,他一進去就看見了好幾個陌生的女孩子。這些女孩子大的有個十來歲,小的隻有七八歲。看見又有人被送進來,都捂著嘴巴哭了起來。這一看都不是好地方,她們一旦被送進來,就再無脫身的機會了。“嗚嗚嗚........我要娘親........”“嗚嗚嗚,放我出去........”有幾個年齡小一點的女孩子實在是害怕得不行,漸漸哭喊出了聲。隻有孤獨璃很是淡定得找了一個相對寬敞的地方坐了下來不哭不鬨的。在外這些年,他早就看慣了世態炎涼,也早就習慣了弱肉強食,人心冷酷。在災難麵前,沒有能力反抗,就想方設法保全自己,而不是大吵大鬨。“閉嘴,誰若是再吵鬨,小心我的皮鞭!”門外傳來了守衛的嗬斥聲,嚇得那幾個孩子再也不敢出聲了。但很快,一個滿身血跡的女孩子被丟了進來。柴房中頓時變得鴉雀無聲,再也沒人敢說話了,就連哭泣的幾個也是將眼淚給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孤獨璃看了一眼外邊奢華的花樓,又看了一眼那滿身血跡的女孩子,黝黑的瞳眸中盛滿了戾氣。等晚間初兒姐姐救他出去,他一定一把火燒了這肮臟殘忍的地方!周圍的女孩子都躲得遠遠的,生怕被那奄奄一息的女孩子給連累到。隻有孤獨璃來到了她的身邊,將她扶著靠在牆壁上,然後從衣袖裡取出一個熟雞蛋塞進了她的手裡,然後小聲嘀咕了一句:“你先吃點東西,晚上會有人救我們出去的。”孤獨璃認出了這個姐姐。她就是先前娘親被殺,她被那些官兵抓進來的小姑娘。隻是她現在渾身血跡斑斑,一雙眼睛也是死寂無神,生無可戀。直到她對上一雙黝黑沉靜的眼眸,感受到鼻翼間傳來的食物的香氣時,她才漸漸有了活人的生氣。見她有了反應,孤獨璃將腰間的水囊解下來遞給了她。“先墊上一點,免得逃跑時沒有力氣。”孤獨璃說話很小聲,隻有他和麵前的安小丫能夠聽到。安小丫眸中的神采越來越亮,看著眼前白嫩的煮雞蛋大大咬了一口。是,她要活下去。隻有活下去,才能為娘親報仇!放下水囊,孤獨璃便不再說話,而是靜坐在一旁等候夜晚的降臨。等到華燈初上,白日裡寂靜一片的花樓漸漸喧鬨了起來。一眾公子哥和富家老爺相互結伴踏進了這晚間的銷金窟。進來的人有摟著妓子聽曲兒的,也有看跳摸腿舞的,有喝花酒的,一進來就上樓的倒是不多。總之,整個迎春樓紙醉金迷,喧鬨非凡。至於被鎖在樓裡的陌錦初五人,除了門外有人把守,就再沒人來理會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