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今早給我們儒家下了聖旨,說……說……”
聽著關鍵時刻,這兩人卻支支吾吾了起來,這不由讓孔謙心中焦急不已,他恨不得扒開這倆家夥的嘴,好聽個清楚。
在孔謙的理解之中,他覺得聖旨什麼的,隻是陛下想給自已一個台階。
但在孔謙看來,隻要朱元璋他不親自來詔獄向自已認錯,那這事情就不算完!
聖旨?
哼,拿去哄騙外麵的儒家弟子還差不多。
可輪到老夫這邊,就彆想糊弄了!
一念及此,孔謙拍了拍儒生長袍的下擺,跪坐在乾草上,神色倨傲:“聖旨?哼,雖然我早已經料到陛下的想法了,不過……你們說說看吧,看陛下他究竟說了什麼。”
“陛下說,從今往後,要廢除儒門,再也不準我們開設書院、教授弟子……”
“嗬!原來如此,果然不出我所料,那朱元璋果真還是抵不過天下大勢!既然是要廢除我儒門……嗯?且慢,你方才說什麼?廢除儒門?”
孔謙臉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了。
他猛地前傾身子,雙眼直勾勾盯著孟嘗、荀芳,聲音顫抖著問道。
“你們方才所說的,當真麼!”
“千真萬確啊首領,不但如此,陛下還要將我們儒門,貶為跟戲子、娼妓、乞丐一類的下九流!”
“什麼?!”
孔謙聞言,好似遭了五雷轟頂一般,徹底被釘死在了原地。
他渾身哆嗦,腦海之中不斷回蕩著最後一句話:儒生!貶為跟戲子、娼妓、乞丐一類的下九流……下九流……
喀嚓。
孔謙的耳中,傳來一陣清脆的破碎聲。
有什麼東西碎了?
哦,是他的道心。
哇!
他忽然毫無征兆地張大了嘴,一口老血噴灑而出。
“首領,首領!”
在孟嘗和荀芳兩人驚恐的眼神之中,孔謙又一次暈死了過去。
這一次,他的腦海之中隻剩下了最後一個念頭:羞煞我也,死了算了吧,一了百了……
也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久,孔謙聽著耳邊淒厲的哀嚎聲,慢慢睜開了雙眼。
率先映入眼簾的,便是昏暗的燈火,還有牆壁上星星點點的血跡。
耳邊的哀嚎聲更加清晰了。
自已……這是下地獄了麼?
也好,也好啊。
就這樣死了,一身輕鬆。
儒家終究是毀在了自已手上,自已活該下地獄。
但一想到地獄裡那些嚴苛的刑罰,卻又令他不由自主狠狠地打了個冷顫。
當初在人間的時候,便已經吃遍了錦衣衛的苦頭,現在死後還不安生,仍然要接受鬼卒的折磨……老天爺,你何其不公!
想到這裡,他便不由輕咳了一聲。
“醒了醒了,首領醒了!”
耳畔傳來了熟悉的聲音,令孔謙下意識坐起了身子。
他眉頭微皺:“我……我沒有死?”
“首領,你方才暈死過去了,可把我們嚇壞了!”
孟嘗、荀芳的一番話,總算是讓孔謙明白了過來,原來自已還沒死啊。
於是乎,他的心裡又不由自主產生了一絲失落。
太可惜了,天不遂人願。
“首領……我們該何去何從?”
孟嘗、荀芳兩人,包括詔獄之中的眾多儒生,此時都已經知道了陛下的聖旨。
也自然明白,他們這一輩子的追求,徹底成為了水中月、鏡中花,不由悲從中來,暗暗抹著眼淚,心中滿是悲涼與迷茫。
孔謙也終於是接受了這個血淋淋的現實。
原本高高在上的儒家,現在竟然淪落成為跟戲子、娼妓、乞丐一樣的下九流行當。
這是何等的諷刺,又是何等的荒唐啊!
孔謙心中充滿了慌亂與不安。
他很想知道,究竟是為什麼,陛下會突然變得這般決然,將儒門直接給一手斷送了。
倘若隻是兩次白玉台上的月旦評落敗,那也完全不止於此啊!
即便是諸子百家珠玉在前,可儒家輔佐君王世代足有一千五百多年的曆史,這難以想象的豐厚沉澱,即便當真要殺也應當留下一些顏麵才是。
不至於如此徹底。
難道說……在這後麵,藏著什麼讓人無法抗衡的其他力量?
即便是貴為天子的朱元璋,他也沒有辦法與之抗衡?
一想到這兒,孔謙便感覺有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透後腦勺。
是了,肯定是這樣的!
在這背後,絕對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且,是連自已這種程度的人,都沒有辦法看破的。
自已可是儒門首領啊!
竟然都沒辦法知道……這背後主使者,隻怕是有通天徹地的本事!
如此說來的話,那豈不是說儒家正好成為了雙方博弈的棋子,是替罪羊?
想著想著,孔謙又一次陷入了無儘的恐慌之中。
莫非……這儒家一千五百多年的傳承,就要徹底斷送在自已手上了不成?
如此一來的話,那自已豈不是將會成為儒家的恥辱,生生世世都被釘在了恥辱柱上,全憑後人問責、辱罵?
想到這兒,孔謙不由萬念俱灰,甚至心生了後悔出生成為先賢孔子的後裔。
孔謙抬頭,看著壓抑、逼仄的牢房房頂,滿臉苦澀:“早知會有今日,我又何必當初啊……唉!”
正當儒家首領孔謙在詔獄之中絕望之際,此時的勤政殿上,朱元璋同樣眉頭緊皺。
他的表情凝重,而龍台之下的諸位大臣們,也同樣一個個的愁眉苦臉,沒法舒心展顏。
現場的氣氛十分凝重。
甚至,可以說是稍微令人感覺到有那麼一絲的壓抑!
“這般說來,城外圍困的乞活軍,至今都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朱元璋的語氣十分低沉。
他瞪著一雙滿是血絲的紅眼,正壓抑著心中無邊的怒火。
這群該死的混賬東西!
當初說好,隻要他將儒家貶稱下九流、徹底罷黜,便會退兵的。
可是現在呢?
咱已經按照他們說的,發了聖旨昭告天下了!
現在,大明境內所有與儒家相關的一切書院、學堂,都被強製清算。
至於學堂、書院裡的教授、西席,也都各自遣散,自尋出路去了。
甚至於,就連應天府內鬨事的那群儒生們,也都狼狽不堪地全都跑去破廟、義莊、寺院住宿。
難道說都已經做到這種程度了,他們還嫌不夠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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