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宴知道許南歌是在安慰他,因此配合著轉移了話題。
許南歌就開口道:“我小時候也被拐賣過,當時和一個大哥哥關在一起……”
拐賣?
霍北宴微微一愣:“你那時候幾歲?”
許南歌剛要回答,病床上的葉可柔卻忽然咳嗽了一下,接著身體就扭曲起來!
“不好!血嗆進氣管裡了!立刻安排開胸手術!”
葉可柔又被下了第五次病危通知。
霍北宴的注意也立刻被轉移了,再一次緊緊盯著病床。
許南歌也沒了心思聊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是三個小時,又好像是五個小時,葉可柔終於被搶救回來。
聽到醫生說暫時沒有生命危險的時候,許南歌大大的鬆了口氣。
她扭頭就看到霍北宴緊握的拳頭終於慢慢放鬆了……
許南歌安撫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霍北宴就苦笑了一下。
葉可柔全身上下多處骨折,內臟也多處破裂,從手術室推出來後,她似乎有了點感覺,即便是昏迷不醒,也揮舞著手臂,喊著:“北宴哥哥……”
她這樣亂動,讓醫生和護士無法繼續為她輸液。
醫生按住了她的手,可她卻仍舊在喊著:“大哥哥……”
她用力的掙紮著,試圖想要抓住什麼。
醫生急忙道:“霍先生,必須讓她安靜下來,否則剛搶救回來的這條命,就保不住了!”
霍北宴盯著她看了很久很久,最終上前一步:“我在。”
不安的葉可柔立刻安靜下來,她似乎感應到了聲音,下意識抓住了霍北宴的手。
霍北宴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葉可柔卻立刻蹙起了眉頭:“大哥哥……”
這個稱呼讓他想起小時候蜷縮在他懷中睡覺的小豆包。
霍北宴動作一頓。
旁邊的醫生立刻對他做了一個求助的動作:“霍先生,我們好不容易把她從死神手裡搶回來……”
霍北宴繃緊了下巴,看了許南歌一眼。
他的眼神中帶上了遲疑與糾結。
許南歌緊了緊拳頭。
她沒說話,眼睜睜看著霍北宴陪著葉可柔被醫生送進了iu。
許南歌站在iu外,隔著一扇玻璃門看著裡麵。
她和霍北宴明明相距不過幾米的距離,可那一扇玻璃門,卻像是將兩人隔絕。
有醫生和護士來回的穿梭,每隔半個小時就要檢測下葉可柔的生命體征。
霍北宴在iu裡麵,聽不到外麵的話。
可許南歌卻聽到幾名專家醫生湊在一起討論的話:
“能把她這條命搶救回來,真是醫學上的奇跡!”
“主要是霍先生肯花錢,她全身上下相當於換了四遍血了,不過也是命大,有個出血點我們實在找不到,最後靠蒙的,沒想到蒙對了!”
“但是這條命救回來了,以後也會落一個終身殘疾了,真是搞不懂,為什麼要這麼對自己……”
“你剛過來會診,沒懂,她是從隔壁精神病院拉過來的……我聽她的主治醫生說……”
那醫生看了看四周,開了口:
“她有嚴重的抑鬱症,根本就走不出來,無論用多少藥物都沒用,她活著的希望,似乎隻是那位霍先生……可是那位霍先生如今娶了妻子了,不準備再來看她了,她就自殺了……”
旁邊的人立刻好奇詢問:“那她和霍先生是什麼關係呀?”
“據說是情侶關係,霍先生為她治病都有五六年了,之前一直在國外。”
“啊?那霍先生如今這是移情彆戀了?”
“其實有個精神病女友,誰也受不了吧?他移情彆戀也挺正常的……”
“可還是覺得有些不近人情,畢竟他是病人唯一的指望,他這一分手,病人立刻就受不了了……”
“霍先生早就公開結婚了呀,病人怎麼才受不了?”
“我問了主治醫生,好像是霍太太不樂意了,霍先生給病人說以後不會再見她,所以她才受了刺激,就直接跳樓了,剛被送過來的那副樣子,簡直沒眼看……”
“……”
一群人聊著天走遠了,去彆的病房查房。
這些話卻讓許南歌繃緊了下巴,想要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她理解霍北宴。
他能在自己和葉可柔之間,果斷選擇了她,是她非常感動的。
但現在,彆說是他了,就連她自己,親眼看到葉可柔躺在病床上,都覺得有些心驚肉跳!
那是一條命!
昨天還活生生的跟她吵架,今天就命懸一線……
可是,小時候的一句承諾,真的那麼重要嗎?霍北宴就活該被一句承諾,拖垮了自己的人生?
許南歌忽然想到了那個大哥哥。
她和大哥哥的情況,跟霍北宴和葉可柔的情況其實也很相似。
她當年算是救了大哥哥,大哥哥也承諾會來娶她,接她去他家……
雖然這些年,大哥哥一直沒來找過她。
可他的那一句話,的確成了她回家後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慢慢長大後,才明白靠人永遠不如靠己。
她現在過得很好,所以徹底走出來了。
但凡自己懦弱一點,但凡她不夠堅強,換成彆的人,或許都挺不下來吧?
她垂下了頭,愣愣的思索著。
“在想什麼?”
霍北宴的聲音忽然在上方響起,許南歌抬起頭,這才看到霍北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她麵前。
男人麵上帶著一股疲憊,眼底透出無力感。
許南歌不想給他壓力,說什麼“你昨天說好了,不會再見她”這樣的話。
她從來都不是苦情文的女主。
許南歌眨了眨眼睛,忽然開了口:“在想我小時候救的那個小哥哥。”
霍北宴在她旁邊坐下:“怎麼?”
許南歌笑了:“想到他說會娶我,還給了聘禮。但我現在不需要了,是不是應該把聘禮還給他。”
霍北宴微微一頓,忽然詢問:“什麼聘禮?”
許南歌眨了眨眼睛:“我小時候不懂,這次回家看到後才發現好像還挺貴重的,搞不好還是人家的傳家寶之類的……”
她說著這句話,從口袋裡拿出了那一隻成色很好的玉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