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薑老師嗎？”
“今天我記得也沒有哲學課，這是換課了？”
“不是……我有點暈，薑老師怎麼裂開了，有兩個她！”
“哇！真的哎……長得一模一樣的兩個人，這是雙胞胎？”
“薑老師分身了，有一個她，還有一個她，我是出現幻覺了還是怎麼……”
“什麼情況？”
階梯教室裡，似乎每個人都在竊竊私語，低沉的音波在共振，大家化身為腹部在震顫的蜜蜂，嗡嗡作響。
不如此，不足以表現眾人的驚訝。
他們確實看清了，眼前的正是嵐京大學前哲學課講師薑凝，學院副教授，隻是現在她已經離職。
這個消息還未公布。
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站在一起，給人的震撼力是極大的，麵麵相覷的學生們，使勁睜著眼睛，似乎是想從她們身上找出微妙的不同。
可無論怎麼看，除了妝容上一點細微差彆，白色衣裙的樣式不同。
這臉蛋和身高，可以說是分毫不差。
當真是難得一見的奇觀。
大家理所當然的看呆了，如果不是眼前的“第二個薑老師”太過真實，恐怕會有人懷疑這是什麼新型科技或者克隆人，但科技遠沒有發達到這種程度。
克隆也隻是出現在電影裡。
低低的討論聲，讓薑瑤趕緊渾身不自在，她不太敢抬頭環視周圍，自閉症險些又要犯了……忽的，她突兀的感受到手背傳來一陣壓力。
姐姐將她的手握的更緊了些。
“這是薑老師和她妹妹？神呐……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一模一樣的漂亮雙胞胎，你們看見了沒！看見了沒！”
劉南揉著眼睛，激動的無與倫比。
“看見了，有夠震撼。”
“再加一個豈不是能合成二星薑老師了？”
身邊，魏真跟權亞峰同樣站起了身。
陳源同樣有些發怔，他踮起腳看了一眼，又覺得這樣自己臉麵上掛不住，自己坐了下來。
可坐下來什麼也看不到，麵前重重疊疊的身影是一道結實的屏障。
他被擋的很煩。
為什麼薑凝和薑瑤會出現在學校裡？
她們到底要做什麼？
難道是來複合的？
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這樣的行為未免也太不理智了，這種私事怎麼能搬到彆人麵前。
陳源腦海裡一團亂麻，如同被鐵錘結結實實的夯中，懵到無法冷靜下來正常思考。
兩姐妹同時出現，無疑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薑凝想過可能會引起很多人注目，所以從學校門口進來到教室外，她們都是戴著口罩的，隻是進了教室總不能戴了，但沒想到局麵變得這麼沒法控製。
前排學生有膽大的女生，竟直接跟她搭話。
詢問她怎麼平日裡的薑老師變成了兩個。
她不想回答，隻能笑著擺手。
而且，階梯教室裡好多人站起，她根本找不到陳源。
吸引彆人的目光對於兩姐妹來說，本身便是一件煩透了的事情，她們並不需要這麼多的關注，一個人尚且走到哪裡都有目光跟隨。
那兩個人在一起更不用多說了。
這也是兩姐妹很少一起出行的原因。
薑凝很想喊一聲，讓學生們全部乖乖坐下，安靜下來，她的講師職業病有點犯了。
這時。
“薑老師！這邊！”
超出議論聲無數倍的喊聲，頃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許多人轉頭望過去。
薑凝眼中露出一些驚喜。
喊叫起來的人是魏真，他一蹦一蹦的，揮著手，如同叢林中呼朋喚友的猴子。
“你乾什麼？”陳源震驚了。
他去扯魏真的袖子，想給他拉下來。
原本他坐著兩姐妹根本找不到位置，這一下子，精確坐標都暴露出來了。
這當然是薑凝跟魏真提前商量好的，陳源在恍惚著度過平淡的一天又一天的時候，他以為兩姐妹什麼都沒做，接受分手的事實了，但根本不是他想的這樣。
她們做了非常多的努力。
今日前來，隻是計劃中的一部分。
擁堵的過道裡，學生們肩並著肩頭挨著頭，一個個搖搖晃晃的注視著兩姐妹往階梯上走，眼神交錯，無數的思緒也在交織。
他們行並不嚴肅的注目禮。
薑瑤無疑在麵對極大的挑戰，她頗有些艱辛的踩著台階，臉在漲紅，腳步微亂。
教室外麵，連綿不絕的春風拂過正在蘇醒的大地，打著旋兒在校園內穿梭，輕撫過林蔭大道上的梧桐樹，又撫過碧綠草地和古舊鐘樓。
有些課堂內開了窗，教材被嘩嘩的翻過十數頁，圓珠筆在桌上嗒嗒的滾幾下。
葉片顫顫的卷著，停在教室外的麻雀腆起肚子，腹部的絨毛顫抖。
“麻煩讓一下……謝謝同學。”
“感謝。”
教室內，薑凝和薑瑤一前一後，舉步維艱。
明明是隨意幾腳踏上的台階，卻走的跟攀登珠峰一樣累，悶熱的空氣捂的兩人鬢角發汗。
有些奇怪，眾人安靜下來了。
大家看著她們裙擺起伏間，那白皙的腳腕，看著她們牽在一起的手，看著她們表情中微妙的不同，看著那個臉頰漲紅的女生亦步亦趨，跟在長得一模一樣的姐姐後麵。不斷有靠著過道邊沿的同學坐了下來，可能是覺得這樣居高臨下的逼視，不夠禮貌。
真正的禮貌應該是坐下來靜靜觀賞。
至少對於這平生難得一見的景象，給予適當的尊重。
由於學生陸陸續續的坐了下來，兩姐妹的臉頰逐漸映入陳源的視野裡，彷佛撥開茂密樹叢，有光斑透了進來。
陳源神情複雜的跟她們對視。
兩人輕咬著唇沿，跟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樣，偶爾眼神飄忽一下，可那帶著試探的、無數小心翼翼的眼神，那麼惹人心疼。
跟提前商量好的一樣，魏真跟權亞峰從自己的位置上走了出來，表情是怎麼看怎麼不懷好意，眼中帶著狡黠。
“彆礙事。”
劉南還在那傻愣著，直到一把被權亞峰給扯了出來。
薑凝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拉著薑瑤走了進去，到了陳源身邊。
瑤瑤先一步收著裙擺，坐了下來，靠在他的左側。
教室裡落針可聞，幾乎所有人都聽見了薑凝輕聲開口說：
“陳同學，我可以坐裡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