軋鋼廠的女工人,也是婦女聯盟的成員,為了許大茂的事情齊聚辦公樓樓底,這麼多人湊到一塊兒,立馬引起了領導們的注意。
因為不知道這些婦女們是為何而來,領導們也不敢輕舉妄動,便找了一位女領導前去對接。
把婦女們迎到了一個會議室裡,女領導微笑著詢問緣由。
隨後一位婦女代表站了出來,說道:
“領導,我就直說了吧,聽廣播說許大茂即將受到表彰,這事兒我們不認可。”
女領導聞言眉頭一皺,反問道:
“你們憑什麼不認可?”
婦女們對視了一眼,然後按照排序,一個接一個的站起來說明原因。
很顯然,她們提前排練過,誰先開始,說什麼樣的話,不然這麼多人湊一起肯定像麻雀一樣嘰嘰喳喳亂叫了。
女領導聽的眉頭越皺越緊,同樣作為一名女性,她對許大茂以及他父親的不道德行為非常的痛恨和鄙視。
在最後一名女工人說完後,女領導伸手用力一拍桌子,咬牙切齒的說道:
“真是豈有此理,我沒想到咱們軋鋼廠還有這樣厚顏無恥,不要臉皮的好色之徒,這事兒要是傳出去還以為咱們廠子是哪個地痞流氓的根據地呢!”
“各位同誌,姐妹們,你們儘管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如實上報,也保證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
說完,女領導怒氣衝衝的起身離開。
看到這一幕,女工們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不管最後的處理結果如何,反正許大茂的表彰肯定是保不住的,否則她們第一個不同意。
但這事兒女工們不會到處聲張,隻要上頭領導處理的能讓她們滿意,那這件事情就可以爛在肚子裡不讓外人知曉。
畢竟軋鋼廠的名譽受損,對她們這些工人也有影響,誰也不願意在臭名遠揚的地方工作,這樣免不了被人說閒話。
再說這事兒是她們鬨出來的,萬一到了影響惡劣的程度,領導們也不會給她們好果子吃。
……
此時此刻,許大茂依然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期間還有過一次大出血,但好在不是致命傷,搶救了兩次終於穩定了病情。
許大茂還不知道的是,自己明明已經到手了的表彰還沒焐熱就沒了,並且軋鋼廠高層前腳剛開完一個會議,後腳又讓原班人馬重回會議室。
這一次,會議的主要內容是討論到底要不要嚴懲許家父子。
而張元林作為大院代表,自然也是被重新邀請回來旁聽。
張元林知道這是領導們看在婁半城的麵子上讓自己來的,因為這場會議要審判許大茂,自己來不來不重要,也不會有自己發言的機會。
不過趁著旁聽提前知曉許大茂的會被怎麼判決,這種提前知道內幕的感覺還不錯,很有vip的感覺。
和之前不同,這次領導們討論的非常激烈,最終形成了兩個不同的陣營。
一個是以女性成員為主的激進派,強烈要求把許大茂送進派出所進行嚴懲,還要求革除許父放映員的職務,並且不允許許家父子再有進入軋鋼廠工作的機會。
另一個就是以男性居多的保守派,他們更偏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能不張揚就不張揚,避免讓軋鋼廠陷入不好的輿論風波,當然許家父子騷擾女性的事情也要處理,就是取消許大茂的表彰大會,再私底下對他們父子倆進行處罰。
就這兩種解決方案,兩個不同陣營的領導們爭論不休,直到驚動廠長親自前來才有了最終結論。
“我們坐在這裡討論商量,為的不單單是許大茂和他父親,更是為軋鋼廠的前途著想,所以我覺得懲罰要有,撤銷表彰也應該,但是都不能聲張,一旦影響了咱們廠子的口碑,帶來的後果誰都無法承擔!”
有廠長敲定最終方案,這場激烈的爭論也就到此為止了。
隨後一眾領導解散離開,把該下發的命令發下去,該辦的事情辦起來,讓那些準備去辦表彰大會的人停下,再把如何懲罰許家父子的細節商量好,要精確到扣多少錢,罰多少天,當然更重要的是不能張揚,要關起門來低調處理。
張元林就是一個旁聽的觀眾,會議結束便跟著起身離開,但是沒走幾步路被身後的廠長叫住。
聞聲停下腳步,張元林轉身看去。
“廠長,有什麼指示?”
後者幾步上前,接著左右張望了一下,這才壓低聲音說道:
“張元林,我知道婁老板對許大茂這小子蠻認可的,也知道你在幫忙考驗許大茂,這些事兒婁老板跟我講過,但是我沒想到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還挺嚴重的,是你去跟婁老板說,還是我去?”
聽到這話,張元林在心裡盤算了一下,尋思著可能是廠長想要爭取一次表現的機會,但這事兒跟他沒多大關係,便來找自己商量。
畢竟婁家找的是他張元林幫忙,可沒找廠長考驗許大茂,真出了事按道理也應該是張元林去跟婁家敘述實情。
隻能說廠長對張元林還是挺尊重的,沒有仗著自己地位高擅自繞過張元林直接向婁家彙報。
既然廠長開了這個口,張元林想著就做個順水人情吧,反正這事兒誰說都一樣,隻要能讓婁家知道就行。
“廠長,還是您去說吧,您用電話告訴婁老板還快一些,我也沒想到許大茂會是這樣的人,太意外了。”
張元林一邊說一邊搖頭,臉上滿是複雜的表情。
對此廠長點頭說道:
“這人呐,知麵不知心,還好婁老板沒有著急把婁小姐嫁給許大茂,不然那才是大麻煩!”
嘮嗑了兩句,廠長火急火燎的回到辦公室,準備跟婁半城彙報情況。
張元林則是長呼一口氣,背著手,不緊不慢的哼著小曲往車間走。
“事兒辦妥咯,今天也沒有外派任務,想想接下來去哪個車間找人扯皮呢?”
……
廠長辦公室,一個電話直接打到了婁家。
接通後,廠長沒有墨跡,把許大茂道德敗壞被婦女聯盟舉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婁老板,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本來張元林說騎車去向您彙報的,但我覺得這事兒比較嚴重,不能拖延,就趕緊打電話給您了。”
電話另一頭,婁半城聽完後沉默了許久,然後淡淡的說道:
“好,我知道了,還有彆的事情嗎?”
廠長聽到後深吸一口氣,試探性的問道:
“婁老板,有許大茂這樣的前車之鑒,我覺得應該把工人們的素質和道德重視起來,所以,我想每隔一段時間搞個交流會,再給他們上一上思想教育課,以此來整頓咱們場子的風氣。”
聽到這話,婁半城隻是幾秒鐘就聽出了廠長的意思,他想要撥款做點事情,關心工人們的品德問題隻是個恰到好處的理由。
如果是平常,婁半城肯定不會輕易答應,但是出了許大茂這一檔子的事兒,他心裡很是憤怒,也覺得被人耍了很丟人,便應道:
“嗯,工人的技術水平要提升,但品格道德也不能輕視,這樣吧,你回頭列個清單給我,準備怎麼做,需要我提供什麼幫助,你寫清楚。”
廠長聽到後心中一喜,也鬆了口氣。
不知道為什麼,軋鋼廠的其餘股東最近的積極性差了很多,資金方麵的供給也有影響,廠長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但下麵的各種改造,擴建,設備人力等問題都要錢,廠長就隻能想辦法問婁半城這位資金最為雄厚的大股東開口。
幸好,婁半城還是那個婁半城,實力比那些小股東硬的多。
廠長這人沒太多的花花腸子,算是有一定底線的人,可他也有自己人要關照,正所謂水至清則無魚,有些事兒太死板反而辦不好。
婁半城也是清楚這一點,不然他也不會看出廠長的意圖還答應撥款,就是他也不想當冤大頭,所以需要清單明細,差不多就算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事兒。
但不管怎麼說,像許大茂這樣的好色之徒必須多多關照,不行的就辭退,反正有的是人想要一份穩定的鐵飯碗,就是許大茂已經廣播表揚過了,不好輕易的讓他走人,可他以後想在軋鋼廠繼續過以前快活逍遙的日子肯定是不可能的。
先不提那些每個車間都有自己人的婦女聯盟不答應,就是婁半城也不允許在自己全家人麵前演戲,想方設法蒙騙自己女兒的小人過舒坦。
掛斷電話,廠長拿起紙筆就要給婁半城列清單明細,隻有寫清楚了才好開口要錢。
但剛要落筆,廠長意識到自己差點忘了更重要的大事。
稍加思索後,廠長刷刷刷的寫了起來,內容是關於如何處理許大茂。
拿了老板的錢就得先辦老板的事兒,要不然老板不開心,答應過的錢都不好拿了。
……
婁家,書房。
在跟廠長通過話後,婁半城氣的臉都綠了,坐在椅子上半晌沒動靜,就是一時間消化不了心中的憤怒。
好歹是在四九城能一呼百應的人,距離上一次被人忽悠都不知道過了多久。
終於,婁半城站了起來,然後沉著臉找到了夫人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