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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9章 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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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處戰場,李叔同雖沒衝鋒第一線,卻也要背著槍。

他的槍是一把羅馬尼亞1893版曼麗切爾型6.5口徑步槍。

是背水軍特意為他這號文弱書生準備的小口徑步槍。

白費一番苦心,他一槍都沒放。

本傑明·戈德伯格拖著他走:“咱們去看看。”

李叔同剛想拒絕,可劉艾、姚冰都跟著去了,張嘴隻會顯得他膽怯。

一個臉頰被赤貧箭洞穿的日軍,尚未咽氣,在地上輕微掙紮。

本傑明·戈德伯格問姚冰:“師弟,你敢殺人麼?”

姚冰摘下地上長達半米的三十年式刺刀,這把刀兩側都有血槽,他雙手持刀倒握,猛地蹲身。

李叔同伸手:“不要……”

噗……

李叔同瞪大眼睛,目睹心狠手辣的學生殺人。

太凶殘了。

這可不是殺雞殺豬。

他卻不知,早在很久以前,趙傳薪就在有他監管情況下讓姚冰殺生。

這年代,必須早早接受身處亂世的事實,趙傳薪的徒弟須得有這等血氣才行。

補完刀,姚冰細節的捏著日兵衣服包裹刺刀,嫻熟一抽,擦乾血漬,從一個口袋裡掏出一盒油擦拭刀身防鏽,然後將刺刀放入口袋中。

李叔同瞪大眼睛:“姚冰,你那小小的口袋,為何能裝得下那麼長的刺刀?刺刀哪去了?莫非是戲法?”

姚冰和師兄對視一眼,小雞啄米點頭:“老師,沒錯,這是戲法。”

劉艾笑而不語。

他早就知道,小先生有掌櫃的給的法器,似乎有芥子納須彌之能,唯親傳弟子才有資格擁有,旁人隻有羨慕的份,看來姚冰也有份。

難怪小小年紀就敢外出闖蕩江湖。

再往前走,是被炸毀的碉樓,李叔同看見機槍手被埋在殘垣當中,嘴角溢血,脖子斷了一半耷拉著。

這一幕恍如地獄。

但前麵塹壕就是煉獄了。

汽油彈將一些人的脂肪都燒化了。

“嘔……”李叔同再也無法抑製,彎腰吐了起來。

劉艾從懷中取出一個酒囊遞給李叔同:“不要對著嘴喝。”

李叔同灌了一口。

姚冰興致勃勃問:“老師,怎麼樣,有沒有詩興大發,或想要作曲一首?”

李叔同:“……”

他點差被半拉屍體絆了一跤,低頭一看,是被趙傳薪從中間劈開的聯隊長。

“嘔……”

劉艾抽出關山刀,挽了個刀花,將一個被步槍加刺刀支在地上的奄奄一息日兵梟首。

李叔同感覺臉上黏糊糊的,一抹,全是血色。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卻覺得屁股下濕熱,低頭一看,隻覺得頭皮發麻。

那是人的臟器。

趙傳薪已經卸甲,幾步助跑,踩著斷壁負手飄然落地:“大才子,回到人間了麼?”

李叔同沉默不語。

葛雲鵬讓隨行軍醫救治傷員,搜剿戰場,聽從趙傳薪命令集合隊伍回去拉火炮,準備進攻羅津掃蕩鬼子殘餘勢力。

隻要拿下羅津,延邊以東南地區就成為背水軍囊中之物,北與毛子濱海區接壤,眺望海參崴。

鐵、血、斷肢殘骸中,趙傳薪麵不改色拿出麵包,夾著肉腸、雞蛋、生菜葉,塗抹墨西哥辣醬和法國芥末醬大快朵頤。

另一邊李叔同卻在嘔吐。

這會兒連倆徒弟都沒胃口了。

趙傳薪對姚冰說:“你目睹了整場戰鬥,你想一下,如果我不在,結局會怎樣?”

眾人被他的話吸引了注意力。

本傑明·戈德伯格想要說話,被趙傳薪瞪了回去。

姚冰思考半分鐘:“師父,如果你不在,葛旅長他們的密集炮轟也能瓦解鬼子防線。”

“還有呢?”

“鬼子不怕死,他們還有保存完好的碉堡和一條完善的塹壕,恐怕葛旅長要折損數百人來能攻下要塞。”

幾百人都是給葛雲鵬臉上貼金了。

趙傳薪一邊吃一邊喝水:“為師見過德國人的防禦構築,他們的塹壕都是乾淨整潔的。如果換做是他們將更難對付。”

除了親自對線過威廉二世的軍隊外,趙傳薪還在照片上看過一戰時期德軍陣地。

那塹壕,說真的,比薩哈林許多人家的木刻楞都整潔。

苫個屋頂,北薩哈林有大把流放犯將樂意住進去。

趙傳薪對姚冰說:“以後通訊完善發達,指揮集團軍作戰的將領需要懂得方方麵麵,需要有健碩的身體和強悍的意誌,否則幾天幾夜不睡覺就能拖垮你。”

這不是誇大其詞。

有能力指揮大軍團作戰的將領鳳毛麟角。

趙傳薪並不覺得自己有那個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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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艾看看本傑明·戈德伯格又看看姚冰,嘖嘖說:“掌櫃的這是要分文武了?”

趙傳薪自己吃完,擦擦手後起身道:“待會兒告訴葛雲鵬一聲,就說我去一趟仁川。”

他騎上三代遊龍,從清津港下海朝南疾馳。

途中偶遇日本馳援而來的戰艦。

“轉角遇到愛。”

趙傳薪當即發了兩枚巡飛彈。

轟,轟。

當火光與硝煙起,趙傳薪收車潛水,將戰艦底用光刃鑿了幾個窟窿。

船員驚恐卻無可奈何,眼睜睜看著戰艦下沉。

他們剛登上救生艇,一枚巡飛彈飛來。

轟……

趙傳薪隻是順便為之,他繞半島疾馳,一個半小時抵達仁川港。

……

立花小一郎眉頭緊鎖。

他糟心極了。

第十九師團已經被趙傳薪覆滅了兩個聯隊,一個聯隊在西邊被鹿崗鎮保險隊痛擊。

此時都不必長穀川好道向軍部施壓,軍部自己就開始考慮要向韓國增兵。

隻是,一方麵立花小一郎需要為戰敗負責,另一方麵他也擔心趙傳薪得寸進尺。

如果趙傳薪鐵了心要打,集合保險隊和背水軍,趙傳薪本人可抵一個師團,整個羅南地區岌岌可危。

海上打擊對趙傳薪難以奏效,完全是送人頭。

唯有繞過半島,向仁川和旅-順增兵方可一戰,但還要防備趙傳薪於海上攔截。

原以為延邊地區是他們向華輸出的要道,此時那片區域卻成了背水軍和鹿崗鎮的加厚保護罩。

兩個字——難受。

但立花小一郎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參謀垂頭道:“現在的問題是,如何在內務省和軍部製定對策前,保住我們對韓國統治。”

立花小一郎抿了抿嘴:“我料趙傳薪不敢傾儘全力,畢竟還有沙俄虎視眈眈,哪怕他真是神仙,也無法長期兩線作戰。如今西伯利亞已經完全解凍,泥濘的道路也變的好走。如果沙皇真想要報複,隻靠臚濱府恐怕擋不住他們。”

參謀點頭:“是這樣。”

此時門外響起倒地聲音,趙傳薪聲音傳了進來:“你猜的沒錯。”

“誰?”

“趙傳薪。”

立花小一郎麵色大變:“來人,來人……”

參謀掏出了手槍,緊張兮兮的對著門外。

兩道紅光閃過,參謀連手帶槍一同落地,同時聲帶部位被切無法開口,死不了,叫不出,立花小一郎光是看著都難受。

趙傳薪推門進了司令部。

立花小一郎抽出牆上掛著的武士刀:“趙傳薪,你敢殺我,我們將與你全麵開戰。”

趙傳薪點上雪茄笑道:“你正好說反了,殺了你就能平息戰爭。”

“我們援軍就快到了!”

“嗬,你們運兵艦已經讓我鑿沉,你的援軍已經喂王八了。”

立花小一郎無疑是怕的。

可年近五十的他,一步步爬到駐韓國憲兵隊司令官這個位置,容不得他退縮。

他舉著武士刀談判:“趙傳薪,如果你此時撤軍,我可以保證說服軍部既往不咎……”

“瞧把你給能的。還他媽既往不咎?”趙傳薪樂了:“今晚上就是來取你狗命的,多說幾句,隻是讓你多恐懼一會兒而已。”

他抽出和泉守兼定,拔刀出鞘,燈火光芒在刀身流轉:“來來來,彆讓人說趙某勝之不武,給你個先手的機會。”

立花小一郎看出來了,今天恐怕難以善了。

他咬牙舉刀朝趙傳薪衝了過來。

趙傳薪閃身雲手反撩。

嗤……

立花小一郎脖子多了一條血線。

參謀驚恐的看到趙傳薪猛地一腳踹出,立花小一郎身體倒飛,腦袋卻因慣性留在原地,趙傳薪伸手,恰好薅住下落頭顱上的頭發。

趙傳薪走過去將參謀的斷腕處燙止血,隨手丟下一封信:“我知道你們把持了韓國朝堂,所以我要你們日本和韓國雙方簽署協定,信中所述土地儘歸我所有。薩哈林南部就不必了,那本就屬於我們中國!”

說完趙傳薪拎著頭顱飄然離去。

……

白羊下葬,立花小一郎人頭祭之。

葬禮上,趙傳薪一身黑。

白羊下葬處就在劉永和那片塋地,連同戰死將士一同安葬。

接了喪條的人都來了,所以陣仗很大。

來的人有的拿著錫箔做的銀錠,或者帶幾串長錠,連同紙錢什麼的一並燒了。

各種白竹布的挽聯隨風飄擺。

白羊沒什麼親人,但其餘下葬將士卻多半有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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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傳薪隨大流,送上賻儀,不按職位高低,每人家送拾圓。

彆以為多,南方的富豪送賻儀都不少於這個數。

他是最後給的,給完就走,不想聽這些親屬致謝什麼的。

隻是外麵有不少記者等候多時。

他們見趙傳薪黑褲子黑皮鞋黑襯衫黑墨鏡,肅穆的嚇人,各個不敢造次。

來之前,同行朋友已經囑咐過趙傳薪不喜拍照的規矩。

趙傳薪擺擺手:“邊走邊說,彆在墓地現眼。”

記者問:“趙先生,你真的殺了日本駐韓司令立花小一郎麼?”

趙傳薪瞥了他一眼:“建議去買個望遠鏡,人頭就在墳頭的盤子裡放著呢。”

記者五分好奇五分刁難:“趙先生,難道你不擔心日本會發起大規模反擊?”

“清廷擔心了好多年,你看窩囊成啥逼樣了?”

“……”

另一個記者問:“趙先生,日本是否答應割讓土地?”

“聽說明治被炸了。”趙傳薪點上煙:“聽到這個消息我很遺憾。”

“遺憾什麼?遺憾他被炸?”

“遺憾他沒有被炸死。”

“……”

趙傳薪吐了個煙圈問:“你們發表文章,日本人會不會看見?”

“會。”

“我要求日本人和韓國共同簽署協定,當然主要是日本主導。如果他不同意,或許趙某就要為韓國伸張正義了,嗬嗬。如果日本增兵,如今隻能向仁川和旅-順派兵,我會在海上攔截他們的戰艦。”

“趙先生,您想讓日人獲悉此消息?”

“對,就是讓他們知道。”

“您不擔心北邊沙俄趁機作亂?”

“尼古拉二世最好不要妄動。他造轟炸機暗算我一事,我還沒找他算賬呢。如果他敢動,老子就要斬首行動了。”

“何為斬首行動?”

“去莫斯科,砍了他腦袋,勿謂言之不預!”

眾記者倒吸涼氣。

趙傳薪真的是什麼話都敢說!

但是立花小一郎還不是說被砍頭就砍頭?

話本裡常有“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一說,現實裡趙傳薪全然做到了,並且防不勝防。

忽然有《申報》記者問:“趙先生,不知你是否聽說,近來有山東萊-陽人曲詩文,殺妻女盟誓率眾造反,要求當地縣令廢除苛捐……”

趙傳薪冷不丁頓住腳步,摘了墨鏡問:“你說他殺妻女?自己妻女?”

“額……”《申報》記者點頭:“正是,他以此表明決心……”

“他要靠殺了自己妻女才能下決心?”

“這……”

眾人明顯感覺趙傳薪情緒不對。

《申報》記者和趙傳薪打交道不是一次兩次了。

他雖然有些畏懼,但還是大膽問了一句:“趙先生,你對此有何見解?”

另一個記者臉上帶著佩服:“苛捐雜稅猛如虎,當地百姓活不下去了,這曲詩文便殺妻女盟誓,帶百姓請願,很是悲壯。”

“麻辣隔壁的,我看你腦袋有泡!”趙傳薪將半截煙丟地上踩滅:“放話出去,誰弄死這個曲詩文,老子給他一萬大洋賞金。焯他媽的,造反就造反,妻女何辜?這等要靠家人性命來壯膽的人死不足惜。”

眾人嘩然。

彆說此時,就算後世,對這個曲詩文也多抱有肯定態度。

在場記者都覺得這曲詩文十分悲壯。

可趙傳薪反應異於常人。

趙傳薪罵完兀自不解氣:“麻辣隔壁的,我……”

若非他不願意去山東,他都想自己去弄死這貨。

什麼幾把玩意兒!

他氣憤的回頭,看著倆徒弟,惡狠狠道:“記住了,咱們師門,今後但凡遇到這種外強中乾的懦夫,遇到這種敗類,給老子直接剮了他!”

“是!”倆徒弟大聲說。

趙傳薪又問記者:“那曲詩文殺妻女盟誓,他可有兒子?”

“這……倒是有幾個兒子。”

“還活著?”

“這……是的。”

“焯他媽,他為何不殺他兒子盟誓?感情妻女不重要是麼?將我話登報,不殺曲詩文了,殺他幾個兒子。一個兒子賞一萬大洋,殺幾個賞幾萬。他不是喜歡盟誓麼?老子幫他盟誓,歡迎找我趙傳薪報仇!”

在場記者腦瓜子嗡嗡地,猶豫要不要報道此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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