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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4章 焯,無恥之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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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在中原大地上發生了一件大事——年僅三歲的愛新覺羅·溥儀登基即帝位。

隆裕太後和愛新覺羅·載灃攝政。

新設立的禁衛軍,由鐵良、愛新覺羅·載濤管理和訓練。

此時,愛新覺羅·載濤和鐵良正在敘話。

鐵良說:“新帝繼位,群意洶洶,尚有許多刁民鬨騰立憲。”

他們這個圈子是最反對立憲的,因為皇權也代表了他們這些既得利益者。

立憲等於削弱皇權。

載濤敷衍說:“不是已經籌設谘議機關了嗎?還有什麼好鬨騰的?翻不起大浪。”

鐵良的吐槽沒得到有效回應,有些怏怏,話題一轉又說:“北邊臚濱府趙傳薪大張旗鼓招攬人才一事,貝勒可聽說了嗎?”

載濤點點頭:“拋開政見不談,趙傳薪乃當世英傑。他招攬人才和墾民實邊,我認為這是好事,至少能防得住俄人入侵。”

載濤對趙傳薪觀感一向頗佳。

鐵良態度卻截然相反:“當世英傑?不然!趙傳薪狼子野心,我看他招攬人才沒安什麼好心。或許,他想要公然造反也說不定。”

以前趙傳薪也膽大包天,但他拋開了鹿崗鎮,在外麵獨來獨往,的確去了清廷幾分忌憚,讓他的勢力悄然發展壯大。

但現在情況又有所不同。

鐵良繼續道:“老佛爺糊塗,當初怎地就將趙傳薪調到了臚濱府?”

載濤想了想說:“當初老佛爺以為塞外苦寒之地,趙傳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可誰也沒料到,他竟然用掐斷俄人鐵路的方式阻止其增兵,從而擊敗俄人。又攬去了稅收之權,讓臚濱府悄然壯大。所以我說他乃當世英傑,除了他誰能讓沙俄吃虧還要默默吞下苦水?”

鐵良不無抱怨:“我聽聞,趙傳薪肆意擴軍,如今邊境的灰斧軍,人數已增至兩千有餘,除此外還有數百訓練有素的巡警。他哪裡來那麼多錢養兵?朝廷這是在姑息養奸,養虎為患。如不加以遏製,此獠日後必釀成大禍。”

載濤麵色古怪:“遏製?怎麼遏製?派關外新軍去打?以我了解,全國各地新軍都很強,唯獨關外巡防營要強於新軍,以張-作霖為首,各處巡防營皆為保險隊、綠林人士出身,白山黑水間作戰,稍有不慎便身死當場。可派巡防營去?我曾與東三省總督徐世昌攀談,徐世昌言關外巡防營都怕鹿崗鎮保險隊,更怕趙傳薪。”

鐵良語塞。

他咬牙切齒,恨恨的說:“不若挑起俄人與趙傳薪之間仇隙,兩虎相爭必有一傷。”

“糊塗。”載濤嗤之以鼻。“這話純屬昏了智。”

鐵良不太服氣,正要說話。

這時候,禁衛軍第一協統領、訓練大臣良弼匆匆而來。

“出大事了,朝吹英二死了!”

鐵良和載濤麵麵相覷:“朝吹英二是誰?日本人?”

良弼說:“朝吹英二,當初炸盧漢鐵路想要刺殺趙傳薪的疑犯,是日本三井財團的重要人物。”

盧漢鐵路就是京漢鐵路,到了民國又改為平漢鐵路,因為京師更名為北平。

鐵良沒說話,載濤卻來了興致:“哦?賚臣細說一二。”

良弼坐下喝了一口茶:“一刺客闖入朝吹英二彆墅當中,將其妻子綁了,一人血戰四個訓練有素的護衛,護衛全死,刺客毫發無傷。最後槍殺朝吹英二,在牆上寫——犯趙傳薪者雖遠必誅!後揚長而去,至今日本警察沒有抓到凶手。”

載濤和鐵良:“……”

載濤是個票友,本身就擅長長靠短打,對戲劇極其癡迷。

他覺得這事兒乾的吧,極具戲劇張力,光是聽聽就令人頭皮發麻,熱血上湧。

於是血脈噴張脫口而出:“是哪位好漢所為?莫非是趙傳薪本人?”

此言一出,良弼和鐵良都錯愕望他。

載濤自知失言,訕訕一笑,摸著鼻子不說話了。

鐵良搖頭:“有人告訴我,趙傳薪在臚濱府正忙著招攬人才,斷然不會是他本人。”

載濤咳嗽一聲:“趙傳薪果然睚眥必報,吃不得虧。”

鐵良和良弼相顧無言。

許久,良弼冷笑:“日本外務省通電外務部,控訴趙傳薪濫殺無辜,聲稱朝吹英二是冤枉的。此事在日本發酵,引起軒然大波。外務部告知了日本外務省,說臚濱府有自己的外務交涉局,讓他們自行聯絡。”

載濤聞言卻歎口氣。

這叫什麼事兒?

堂堂一國,被人炸了鐵路,卻不敢找人算賬,甚至不敢嚷嚷幾句。

當大仇得報,人家詰問,就趕忙將責任推給臚濱府。

好嘛,這變相的承認臚濱府獨立了。

事情的確鬨的很大,尤其在日本。

三井財團的許多員工,尤其是專家型經營者和員工,組織起來上街遊行,控訴趙傳薪的暴行。

日本財團的經營者,如今分成兩類。

一類是有專業知識的專家型經營者,一類是出資經營者,就是掏錢管事。

朝吹英二就屬於專家型經營者。

朝吹英二的兒子朝吹常吉,也在遊行隊伍中,並到各處發表公開演講。

他聲淚俱下:“我父親回國是為了修養身體,而不是傳言中炸盧漢鐵路的凶手。即便有人汙蔑他,他最多算是疑犯,趙傳薪卻在無憑無據情況下殘忍殺害我的父親。如今趙傳薪不但沒有被繩之以法,反而繼續在臚濱府任知府一職,真是無法無天,豈有此理。我要求清廷必須還我父親一個公道……”

朝吹常吉的身旁,還站著小嬌妻長岡磯子。

長岡磯子神色黯然,雙手在身前撰著。

她剛剛低著頭,當抬頭的時候,忽然看見人群中一道熟悉的身影。

孫君。

孫彥光自然也看見了她,朝她齜牙一笑。

長岡磯子張張嘴,內心歡喜,本能的想露出笑臉,立馬反應過來此時不是笑的時候,趕忙收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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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吹常吉唾沫橫飛,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控訴完,眼角餘光瞥見小嬌妻麵色有些古怪,他啜泣問:“磯子,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

這時候,人群中的孫彥光朝長岡磯子點了點自己的胸口。

這是什麼意思呢?

長岡磯子一邊回應丈夫,一邊偷偷觀瞧,心想:孫君是想要告訴我,他想我了嗎?

於是臉色一紅。

朝吹常吉覺得不對勁,順著長岡磯子的目光望去,卻沒發現任何異常。

原來孫彥光已經隱沒於人群當中。

孫彥光罵罵咧咧:“好你個王八犢子,竟然倒打一耙,本來不想給你戴綠帽子,這可是你自找的。”

在孫彥光想來,朝吹英二就是罪魁禍首。

弄死他,朝吹常吉應該做縮頭烏龜,應該裝孫子,畢竟他們有錯在先。

萬萬沒料到,朝吹家如此厚顏無恥。

那彆怪老子用哢哢快樂銃去嘎悠嘎悠你媳婦了。

老子十幾歲就被鄰居小寡婦給忙活了,可是早早練就了十八般武藝,看小磯子能不能扛得住。

孫彥光這樣發著狠,冷笑著離場。

人群中可不光是隻有孫彥光,還有從新宿趕來的周樹人哥倆。

周樹人和周作人哥倆已經有了回國的打算,但《域外集》還沒有完成,他們準備加快工作,寫完就走。

周作人問:“此事當真是趙傳薪所為?”

“嗬嗬,脫不了乾係。趙傳薪睚眥必報,他都敢炮轟紫禁城,那朝吹英二算什麼東西。”

“大快人心。”

“是,沒錯。”

哥倆幸災樂禍。

然後縮了縮身體,裹緊了衣服。

畢竟節衣縮食,過的很拮據,哥倆麵有菜色,沒過多久便脫離人群回去了。

……

1號眼插在了山腰小屋,這裡是趙傳薪的秘密據點。

2號眼,插在了他在官貨局附近的住宅。

按說趙傳薪隻需要傳送回2號眼,再去臚濱府會很近。

但他通常每天早上都是要跑一段距離,丈量到臚濱府。

這才叫生活,九九六福報。

趙傳薪以前好逸惡勞,很懶。

但是今年他突然勤快起來,他就一凡人,偶爾也會內耗。

比如腦子裡經常有兩個聲音。

左邊說:歇歇吧,沒自己什麼事,甩手掌櫃天天躺著不香麼?

右邊說:人越勤快就越勤快,越懶惰越懶惰,不能鬆懈,拒絕腐朽和墮落。

目前右邊占據了上風。

趙傳薪早上煮了點瘦肉粥喝了,踩著縹緲旅者來到臚濱府外,然後步行到府衙。

剛到府衙門口,他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不是彆人,正是胡二的親妹妹,胡大的堂妹小靈娥。

胡二正在跟小靈娥說話。

小靈娥姿態婀娜,是當地草原一枝花,骨相屬實漂亮。

待看見了戴著棉手悶子,一身中山裝好像老乾部似的趙傳薪過來,小靈娥眼睛一亮:“趙知府大人。”

這叫什麼稱呼。

“咳咳……”趙傳薪咳嗽一聲:“小靈娥,你啥時候到的臚濱府?”

“昨天到的,我嫂子他們都來了。”

胡二笑了笑:“我們兄弟把家人都接來了。”

他們已經安穩落腳,和以前當馬匪的日子不同了,如今活的正大光明,自然不能讓家人受苦。

趙傳薪點點頭:“你們聊,我先進去。”

他要進去知會一聲就出發去庫頁島來著。

小靈娥伸手:“誒……”

趙傳薪卻頭也不回走進府衙。

誒什麼誒,我這種優質西格瑪男人,是你們這些膚淺的隻在乎外貌的女人永遠無法得到的。

見小靈娥還想說啥,胡二一把拉住她:“不要胡鬨。”

小靈娥噘嘴:“我怎麼就胡鬨了嘛……”

胡二皺眉:“臚濱府是非之地,我也是猶豫很久,才讓伱們過來。恨知府入骨者不知凡幾,你接近知府大人會招來殺身之禍。”

胡二很清醒,知府大人,世人叫他戰神、趙無敵,堪稱當世戰力天花板。

可他卻依舊小心翼翼,其凶險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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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靈娥跺了跺腳:“不理你。”

擰身一溜煙跑了。

趙傳薪進了府衙,迎頭碰上了張壽增。

“正好,鶴岩,告訴你一聲,我今天有事,不能陪你們麵試。”

張壽增根本沒在乎這個,趙傳薪平時也都是抓不到影子。

隻是他滿臉慎重說:“有件事,日本外務省直接給我們外務交涉局發電報,抗議你派人暗殺朝吹英二。”

他緊緊盯著趙傳薪,想在趙傳薪臉上找出蛛絲馬跡。

都不用證據,但凡趙傳薪露出點表情,那就是證據。

趙傳薪卻掏出煙點上:“哦?是嗎?有仇我都是當麵報,怎麼會派人暗殺呢?”

“啊?”張壽增被這反應弄懵了。

啥意思?

他又說:“一大早,便有兩個記者來蹲守,準備采訪你。這件事對大人來說,其實沒什麼。可我等已經聯絡海牙和平會議限製軍備委員會,他們正在商議是否讓你加入。這個關鍵時刻,偏偏出了這檔子事。”

趙傳薪已經猜到了,肯定是趙忠義派人乾的。

他那位高祖,平日不聲不響,然而卻很維護他。

趙傳薪是什麼性子?

有人對他好,無論結果好壞,他都不會抱怨。

他吞雲吐霧說:“好啊,采訪就采訪唄,我去會會這倆記者。”

在臚濱府的會客室,趙傳薪見到了兩個記者。

他們戴著眼鏡,留著陰陽頭,看見趙傳薪進屋起身剛想說話。

趙傳薪擺手:“不必自我介紹了,你們來的這般快,我估摸著是日本的財團給錢了。”

其中一個記者麵露尷尬,另一個眼珠子轉了轉義憤填膺道:“趙知府,怎能汙蔑人?”

“啊行了行了。”趙傳薪不耐煩:“拿錢歸拿錢,但我說的話要據實報道。日本人給錢,我趙傳薪卻是要命的。”

倆人麵色一滯。

高個子記者乾脆問:“趙先生,朝吹英二被暗殺在自己彆墅裡,暗殺者留言——犯趙傳薪者雖遠必誅。還給朝吹英二妻子留下一句話——暗殺,我們更在行。此事是否你所為?”

“跟我有啥關係?”趙傳薪好像看傻子一樣看他:“是不是以後每個殺人犯,殺人後留下個殺人者趙傳薪,便能將所有罪責推到我身上?”

“啊這……”記者被反問的語塞。

邏輯沒有任何問題。

矮個子記者見高個子敗下陣來,就問:“趙先生,你是否認為朝吹英二就是炸盧漢鐵路的凶手?”

“咦?你這人,怎麼這樣說話呢?沒憑沒據,怎麼汙蔑人家是凶手?”

“啊?”矮個子記者懵逼。

趙傳薪大義凜然:“哼,像你們這種無端的天天忙著給無辜者打標簽扣帽子的,都是跳梁小醜,本官乃君子,不屑與爾等論長短。”

我焯……

倆記者被鬨得急頭白臉。

這叫什麼事?

高個子記者咬牙:“趙知府,你言下之意,是說你不認為朝吹英二是凶手?”

“自然如此!”趙傳薪滿臉篤定:“儘管朝吹先生在盧漢鐵路列車炸了的時候剛好離開有些巧合,即便朝吹先生與我有些誤會甚至說恨我入骨,即便看上去凶手就是朝吹先生。但是,沒證據就是沒證據。本官平生最討厭汙人清白者,誰若是敢這樣汙蔑彆人,趙某與之不共戴天,哪怕你二位是記者,也不能這樣汙蔑朝吹先生,趙某不同意!”

旁觀的張壽增都聽傻了。

大人不愧是大人。

而高矮兩個記者卻在心裡破口大罵:焯,無恥之尤!

趙傳薪一臉沉痛:“對於朝吹英二之死,我深感悲痛,嗬嗬嗬,可憐的人那,願他在天之靈安息。不過,逝者已矣,活著的人還要負重前行。現在,本官要帶著沉重的心情繼續辦公了,兩位自便,嗬嗬嗬……”

倆記者:“……”

趙傳薪說罷,自顧自離開了會議室。

張壽增不能走,他還得善後。

趙傳薪出門,碰上了姚佳。

他對姚佳說:“我要出趟遠門,但是不要聲張,我會儘快回來。剩下的事,由你和鶴岩主持。”

姚佳看著吊兒郎當,但實際很有擔當。

張壽增更是穩重老成之輩。

姚佳眼睛一亮:“大人,這次去刺殺誰?”

“放肆!”趙傳薪一板臉:“我這等和平捍衛者,是你也能抹黑的嗎?”

焯……無恥之徒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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