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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傳薪以鹿崗鎮起家,但真正闖出了偌大的名頭,還是在外麵。
所以這兩年間,世人隻知趙傳薪,不知鹿崗鎮。
趙傳薪心說:那可是俺們老哥仨……不,是祖宗仨一手建起來的隊伍。
當初表演眾叛親離的戲碼很成功。
其實他在鹿崗鎮的時候,也多半是不管事的。
甩手掌櫃,不隻是說說而已。
再說滾地龍。
他們一行人被保險隊直接殺的怕了,如同喪家之犬,除了死傷被擒,餘者徑直向北逃之夭夭。
其實,當時到了鹿崗鎮地帶,算是救了牙什一命。
因為關外張老板唯一不敢去的地方就是鹿崗鎮方圓百五十裡。
他擔心無意中會冒犯趙傳薪。
但是牙什同樣不敢久留,雙方兜了個圈子,繼續追逐戰。
按照滾地龍的說法,在遭遇張作-霖以前,陶克陶胡、白音大賚和牙什等集結一起,在草原橫行無忌,東蒙各王爺任其馳騁莫敢挫其鋒銳。
北上後,雙方在龍王廟,沙裡-塔拉,九頭山,他-理士,哈拉哈被-子旗……
在這些地方經曆了大大小小密集戰鬥,陶克陶胡和牙什傷亡慘重。
而白音大賚,則逃到了keqyyqq一帶。
滾地龍說完,一副英雄末路的樣子。可談及過往的囂張跋扈馬匪生涯,又不由得神采奕奕眉目翕張,仿佛這是他這輩子最值得誇耀的事情。
說完,他巴巴的看著趙傳薪:“這位好漢,說不得我等在綠林中也是一家人哩,今日多有冒犯,還請見諒。”
胡二急了:“趙先生,不可放過他,滾地龍此人燒殺劫掠,在靖-安我親眼目睹他將一家老小砍的肚破腸流,隻因妻女做飯,內心驚懼忘了放鹽巴……”
滾地龍麵色微變,嘴硬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姓張的不也就地搶糧嗎?壞事也沒少乾。”
話剛落,趙傳薪橫著邁了半步,掄起了灰色切割者。
嗤……
斧刃切進了樹乾,而滾地龍看見了自己的下半身。
“啊……”他驚恐萬分,恐懼烈過了疼痛。
並非什麼人都有幸能見識一次自己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平行的樣子。
滾地龍無疑是幸運的,至少他見識過了。
“啊……”
這慘叫雖然一點點的變微弱,但卻沒停。
滾地龍一直叫到了死。
胡二見慣沙場,可這種死法,在現代戰爭中依舊少見。
讓他眼皮突突突的跳,趕忙轉身,去攔住趕過來的胡漢三和小靈娥。
胡漢三還嚷嚷呢:“乾啥?叔,快讓我康康……”
“看看看,再看我特麼削你……”胡二罵罵咧咧。
灰色切割者,都快變成紅色切割者了。
蜂窩狀的構造,使得血液極其容易滲入其中,根本擦不乾淨。
趙傳薪掄了半圈,甩掉外麵血跡,便將灰色切割者收起。
被這群馬匪攪了興致,大家也不想打獵了,直接打道回府。
路上,胡二還在嘟囔:“這鹿崗鎮保險隊,究竟何方神聖呢?真想見識見識這群好漢的本事……”
胡大覺得耳熟,但也想不起來。
趙傳薪則一直沒吭聲。
晚上,趙傳薪就住在另一間屋裡,胡大一家三口則擠在一起。
趙傳薪見天都快要放黑影了,小靈娥還賴在這裡,就說:“天快黑了,就不留你過夜了,快回家吧。”
這叫什麼話?
小靈娥臉蛋微微一紅。
她深深看了趙傳薪一眼。
此時趙傳薪穿著牛仔棚格子襯衫,依舊套著防彈背心,腰上帶著一把小藏刀,旁邊是槍套,裡麵放著莫辛納甘轉輪。
小靈娥心想:哪怕再古怪的衣服,穿在這人身上也順眼的緊。
她問::“你剛剛脫掉的衣服,藏到哪去了?”
“嗬,屬於男人的衣櫃。”
她又見趙傳薪正給鹿崗1907彈夾裝填子彈,那雙手很大,很粗糙,但又很靈活。
趙傳薪發現她還沒走:“雖說老夫這曾單身二十年的手,輕攏慢撚抹複挑絕非浪得虛名,但伱依舊得回家了。快走吧,讓你侄子送送你。”
胡漢三也看的新鮮,就說:“我也怕黑,我不送。”
趙傳薪丟給他一把今天剿來的馬刀:“刀拿好,怕個吊!”
胡漢三:“……”
小靈娥依依不舍的走了。
趙傳薪愣是沒去送。
老子鋼鐵一樣的男人,豈會送女人?笑話。
他躺在炕上,翻開了《舊神法典》。
他贏得了遊戲,得到了天梯基石、三十年壽命契約、紅島先覺之光、惡魔的預見、還有女獵人最後追加的賭注——沙漠之根。
可謂是賺大了。
紅島先覺之光被智能陀螺儀吸收了,三十年壽命契約兌現,天梯基石和他原有的舊神的夜壺合並做成了如今的天梯。
惡魔的預見,被工匠拿去打造頭盔了。
【第二天早上,沒有發生任何古怪的事情。】
【早飯後,船長登門,邀請我們明天參加紅島教堂的禮拜,說:屆時女獵人的血光之災寶石會受到祝福,化為護身符,會有神跡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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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靈斥候問:什麼神跡?難道舊神要降臨?】
【船長麵色微微一變:在紅島,不可提舊神,這裡崇拜的是新神。】
【在這個世界中,神明太多了,我們都沒將船長的話放在心上。】
【船長又說:等著瞧吧,會有神跡降臨的。】
【船長離開。】
【工匠的手藝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臨休息前,他就準備好了五套鎧甲。】
【其中四副鎧甲為粗製甲,頭盔、頸鎧、護肩、護胸、護臂具在。】
【工匠鄭重其事的介紹其中一副精製甲胄說:這副鎧甲,與披風一體,甲胄由鋸船蟲的皮打造,頭盔護目鏡以惡魔的預見為材料,披風則由鋸船蟲的內膜為材料。最奇特的是披風,當風將披風吹起,與人體接近垂直,披風會變的堅硬如鐵,平整如鏡。鋸船蟲體細而長,重量卻不輕。尤其是身體探出海平麵,若沒有獨特的內膜構造支撐,它是無法讓身體直立而不倒的。這件披風就是根據這種特性打造。】
【我問:這副甲胄叫什麼名字?】
【工匠認真的說:此甲名為——集火甲。】
趙傳薪直接就懵了。
趕忙寫:
【我問:為何叫集火甲?】
【工匠拿來一盞燈在旁邊,指著集火甲說:你看,我用特殊工藝,保留了鋸船蟲外皮鱗片的透明物質,在陽光和燈光下,這副甲胄會反射出五彩斑斕的光芒,如果到了戰場,立即會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會被集火。】
趙傳薪:“……”
一本正經的,就跟我解釋這個?
他直接將屬於他的那副集火甲傳送過來。
甲胄一入手,趙傳薪就知道是好東西。
集火甲並不重,二十斤左右。
護肩和護胸尤其厚實。
最奇特的地方有三處,第一是頭盔上的護目鏡,也就是惡魔的預見,看起來好像昆蟲的複眼,帶著淡淡的紅褐色,非常大,並向兩邊凸起。
這玩意兒戴上去,或許比戰爭之創麵罩還要讓人覺得恐怖。
另外就是披風部分,它被壓在了一體護肩的下麵,好像某種扭曲的纖維,黑褐色,豎線比橫線要粗。
最後,則是工匠所說的甲胄表麵的透明物質,那看起來應是鋸船蟲的角質層,像是透明膠體凝固後的樣子。
因為鱗片呈金屬色,帶漸變彩色光暈,加上角質層,在風燈下照耀,真的如同工匠所言——五彩斑斕。
趙傳薪將甲胄穿戴上,還挺合身。
隻是,他肩膀本來就寬,加上護肩後更加誇張。
將護臂護膝和護脛全部穿上,最後將頭盔戴腦袋上,趙傳薪才吃了一驚。
那巨大昆蟲複眼一般的護目鏡,戴上後竟然還可以夜視。
風燈照不到的地方,他也能看的清楚,尤其是屋子裡牆角處趴著一條錢串子,活物的顏色格外亮,有點像熱成像。
另外,戴上頭盔後,趙傳薪發現自己竟然有了接近300度的視角。
他眼睛稍微一轉,就看見了側麵的情形。再轉,令他震驚的竟然看到了身後……
人的視角一般僅有130度左右。
真的,人一旦看到了不應該看到的視角,反而會產生恐懼心理。
趙傳薪嚇了一跳,趕緊直視前方,又忍不住好奇上下左右觀望。
上下視角也拓寬了,但沒有左右那麼誇張。
趙傳薪心說:這豈非真的後腦勺長眼睛了?
卸甲,躺下,趙傳薪心說這下又可以放心去浪了,防彈背心,防彈外套,再加上集火甲和披風,最多處可達四層防彈效果,正麵為三層,最薄弱處也有一層防彈。
加上智能陀螺儀五百米感應範圍,除非被火炮打中,否則重機槍來了也無濟於事。
想到這,趙傳薪驚了一下:咦,我如今為何這般怕死了?
胡思亂想著,他沉沉睡去。
……
趙傳薪睡的時候,大弟子本傑明·戈德伯格卻還在和眾人議事。
除了本傑明·戈德伯格外,還有齊振鷺、李飛虎、劉艾、白羊,以及齊振鷺的那些老吆會的主要成員。
齊振鷺提議道:“起事之時,自然排兵布陣,陣仗整齊,指揮劃一為好,給官兵以震撼!”
他是武秀才,他的建議得到了大家的認可,眾人都看向了本傑明·戈德伯格。
彆看他人小,卻在短短時間內將所有人折服,不能以孩童視之。
事實證明,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未必能趕上這半大洋娃子。
無論有什麼困難,本傑明·戈德伯格都是信手解決。
本傑明·戈德伯格搖頭:“我們不是打仗,我們隻是抗捐而已。
當天現場定然十分混亂,排兵布陣,根本無從指揮。
我的建議是采取三角戰術,這是我從《紀效新書》中學來的。”
“額……《紀效新書》,在下也是看過的……”齊振鷺其實想說,我書讀的多,你騙不了我,根本沒有什麼勞什子三角戰術。
本傑明·戈德伯格擺擺手:“以你的智商,是看不懂《紀效新書》的。總而言之,三角戰術最適合這次行動。諸公且看我為爾等演示一二,隻需如此這般……”
“……”
本傑明·戈德伯格在紙上畫了三個點,前麵寫“進攻”,左後寫“掩護”,右後寫“支援”
然後將三個點以線相連,就組成了個三角形。
又分彆在後麵畫了兩個三角形,組成更大一個三角形。
本傑明·戈德伯格說:“三人組算點,領頭者為點長。三個三人組為線,領隊叫線長。二十七人的組,叫麵長。
三人一組,進攻掩護支援並非一成不變。一個麵長,組織一個戰鬥群。
如此一來,即便某一支隊伍被打散,也不擔心就失去指揮亂成一鍋粥。
我看史書上,戚繼光就是這樣指揮戰鬥的……”
“這……”彆說,齊振鷺還真有點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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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本傑明·戈德伯格的布置,好像和戚繼光又有所不同。
本傑明·戈德伯格又說:“俺是群管理員,齊先生為群副管理員,劉艾為運營官,李飛虎為首席安全顧問……”
“這……”齊振鷺聽不懂了:“本傑明,你所言何意?”
本傑明·戈德伯格給他解釋。
群管理員和群副管理員是管理所有麵長的,麵長管線長,線長管點長。
每個點,都是核心成員,然後運營官劉艾則帶人動員百姓,在後麵耀武揚威負責搗亂,而首席安全官則看顧好後路,並且在這段時間嚴格審查出入人員。事後,還要負責接應眾人安全撤離涼州城。
在他們的據點內,人員出入要經過群管理員和副管理員、首席安全官的層層批準才行,否則消息泄露功虧一簣。
本傑明·戈德伯格事無巨細的講解,讓原本鬨鬨哄哄的烏合之眾,變得井井有條起來。
這種三角戰術的好處在於,每個點都隨時可改變進攻、支援和掩護的順序。而每條線同樣如此。
以此類推,一旦出現變故,另外兩方不必等待命令,可靈活應對。
掩護者可轉變為進攻者,進攻者可退回等待支援,支援人員又可以去掩護。
本傑明·戈德伯格說:“官兵人多。可一旦我們使用三角戰術,加上雲從的百姓,我們看起來就會顯得人山人海。可我們又沒有人海戰術的全是烏合之眾的劣勢。因為核心成員都是自己人,我們進退自如,官府拿普通百姓也不會如何的。”
齊振鷺折服,一拍桌子:“就照本傑明說的辦。可還有一點,道台那處好說,可城北滿營裡的官兵俱為騎兵,他們出動又該如何?”
本傑明·戈德伯格笑了笑:“那交給俺,山人自有妙計,爾等隻需拖住巡警和零散兵丁便是。”
見眾人遲疑。
畢竟這才是關鍵。
而本傑明·戈德伯格的年紀,或多或少都缺乏信服力,平時他也沒表現出他師父的那種武力值,令人十分懷疑。
本傑明·戈德伯格自然明白他們心中所想,笑了笑:“信不過俺,還信不過俺師父嗎?俺拿俺師父的人格保證,一定能成。”
眾人這才釋然。
隻有齊振鷺的族弟齊振海,心說你師父有個屁人格,糊弄鬼呢?
他開口:“那我呢?我做甚?”
本傑明·戈德伯格眯了眯眼:“你?你跟著劉艾,一起動員百姓。”
眯眼的動作,和趙傳薪不能說像,簡直一模一樣。熟悉的人就會知道,每當眯眼,這師徒對待人的態度其實就很值得玩味了。
“憑什麼?”齊振海覺得自己的權力被這個洋娃子給剝奪了,十分生氣。
本傑明·戈德伯格擺擺手:“害,不要在乎那些細節。”
齊振海:“……”
散會後,齊振海氣呼呼的離開了。
最可氣的時候,離開的時候他還要經過三個人的簽字才行。
他可是齊振鷺的族弟,這不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
他去了何慧貞的住處,敲了敲門。
何慧貞披著衣服,沒開門,隔著門問:“誰呀?”
“何小姐,是我,齊振海。”
“齊先生,這麼晚了,你怎地來此?”
“我……”齊振海憤憤然:“我氣悶,想找你說說話。”
“什麼事不能白日裡說?”
見她不開門,齊振海有些煩躁了。
你就算是仙女兒,也不能天天吊人胃口至此啊?
他舔狗不假,但心裡明鏡兒,他見過何慧貞與捕廳張傅林走的近,甚至還見過她和知縣梅樹楠來往。
那都是涼州有頭有臉的人物。
此外,還有個長得跟耗子似的小崽子,沒事就來她家外麵瞎轉悠。
可要說他齊振海攀高枝,那行,你何小姐彆搭理我也就是了。
偏偏你每次還給點盼頭,這算什麼事兒啊?
齊振海氣衝天靈蓋,剛想要使勁砸門,又擔心會引起四鄰的狗狂吠,鬨個灰頭土臉以後就真的沒機會了。
他隻得忍氣吞聲道:“還不是那個洋崽子,豈有此理,我出力甚多,那洋崽子安敢欺我……”
他喋喋不休,倒是沒吐露太關鍵的字眼兒。
可何慧貞卻低聲問:“還是那件事?”
“是。”
門“吱呀”一聲開了。
何慧貞提著燈籠說:“咱們走遠些,這個時間,放你進門鄰裡見了會說閒話……”
齊振海見她似乎剛淨麵,麵若桃花,皮膚細膩,心情從穀底又升上了九霄,絲毫沒察覺何慧貞是因為他說的話才開的門,隻道是何小姐終於想通了誰才是真正對她好的男人,一時間心裡好似吃了蜜糖……
……
趙傳薪以前都睡到日上三竿,也不知是年紀見長,還是精力太充沛,他的覺從十一個小時,縮減到十個小時,再到九個,八個……
現在每天基本睡不到七個小時就醒了,甚至有時候隻有六個小時,起來後精神抖擻,一天都不帶困頓的。
練了一套平衡術後,他在院子生爐灶,悶了一鍋米飯。
炒飯時,用的卻不是爐灶,而是舊神坩堝烙印,因為爐灶火太旺了。
他乾完三大碗後,胡漢三才起來。
趙傳薪把鍋裡剩下的炒飯倒進盆裡:“小子,我要走了。臨彆前送你一句話——等你長大,彆當蒙奸,要是投靠日本和沙俄,我會回來,重新把你打到抑鬱。”
胡漢三:“……”
趙傳薪穿上甲胄,戴上頭盔。
很有安全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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